农门商业大亨 第九十二章 顾老太太中风

作者 : 沈淚盈

顾云涛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和妳二哥没用,这辈子没能让妳过上千金小姐一样的日子,是我们的错,这些年来,也一直都在补偿妳,可妳不该把主意打到晚辈的身上来。妳一天到晚的做白日梦,如今竟然还想靠着女儿的脸蛋去攀姑爷的高枝,妳能不能要点脸面?”

顾云芳给他骂得还不上嘴,捂着脸孔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命好苦啊,如今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都有了出息,就把我丢到了脑袋后边,还如此的仗势欺人,忘恩负义……”

顾清梅在此时风风火火地走了进去,面上噙着冷笑,瞪着正在撒泼的顾云芳,“姑妈,妳不是说我们仗势欺人吗?如今,我还真想做点仗势欺人的事让妳看看!妳也该知道,我如今是什么身份,我可是嘉郡王府的长孙媳。而妳,却是陆家的媳妇。陆家世世代代都是慕容家的佃户,我这就派人去陆家讨一封休书过来,妳这么喜欢娘家,不如干脆就回顾家算了。妳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呼妳的!”

说到“招呼”两个字,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禁吓得顾云芳一激灵。

顾云芳顿时收了悲声,气得伸手指着顾清梅的鼻子,“妳……妳这个贱丫头,妳敢……妳要是真敢这么做,我就去衙门喊冤去!”

慕容羽在一旁发出一声嗤笑,“姑妈,妳觉得就算妳真的去喊冤了,又有几个衙门敢接妳的状纸?”

说着,他用漆黑中带着杀意的眼神瞪着这老女人,“我那大舅哥的下场,姑妈应该也看见了,我只告诉妳一句,我不管妳是谁,谁敢让我夫人一时不痛快,我就让谁一辈子不痛快。姑妈年纪大了,若是跌了脚,摔了腰腿什么的,可是难免的。我有得是钱,也不在乎花钱,到时候我花钱买几个丫头伺候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顾云芳见他也开口说话了,知晓这位爷的身份,心里明白,他说的话不是玩的,顾清山那双手双脚就是他让人打断的,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惊惧,颤抖着声音说。“我可是她的亲姑妈,妳……妳敢不敬?”

慕容羽声音冰冷地说:“我只敬那些对我夫人好的,恭敬她的人,对于有事没事就祸害她的,我可敬不着。”

他连自己的嫡祖母都不敬,更何况是她这么个二百五一样的货色。

顾清泳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姑妈,您听见没?我劝妳,还是别再没事找事了,姑爷可不像我们这些人,可以由着你们耍性子。”

顾云芳“哇”的一声再次哭了出来,满口的命苦,只是再也不敢提别的。

顾清梅冷笑了一声,“姑妈出门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了,赶紧收拾收拾包袱,现在就启程吧。”

顾云芳蓦地停止了哭声,拿着手帕子擦了擦眼泪,勉强扯出一抹笑道:“梅子,妳看,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清梅还没说话,就听慕容羽嗤的笑了起来,“姑妈模样生得真不错,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不过还风韵犹存的,只是不知道若是把姑妈的衣裳月兑了丢进流民堆里,会有多少流民为了姑妈打起来。姑妈家的丹姐儿想来模样也是随了姑妈,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不如让她跟姑妈做个伴,一起去边关游玩一趟。”

顾云芳被他这番吓唬,吓得腿顿时就软了,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姑爷,我错了,我不该起那不该起的心思,你就饶了我吧。梅子,妳快帮我求求姑爷,我再不敢了。”

顾清梅见她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幽幽一叹,“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姑妈,妳赶紧走吧,以后别再让我看见妳了,不然的话,我真的会让我相公把妳跟丹姐儿丢进流民堆里去。”

“我……我现在就走……”顾云芳真的被他们两个吓到了,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因为脚软跌了个狗啃屎,赶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不一会儿,就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带着脸上蒙着纱巾的孙女离开了状元府。

她离开后,顾清梅终于松了一口气,垂眸瞥了一眼躺在榻上,还在昏迷不醒的顾老太太,唇边噙着一抹冷笑,转身离开客房。

马云裳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把顾云芳赶走,忍不住开口道:“梅子,姑妈那个人,若是回去以后,乱嚼舌根,编排妳的不是可怎么办?”

顾清梅冷笑道:“她若是个聪明的,就不会乱嚼舌根,不过她若是蠢得不可救药,也怨不得我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陆家庄也是慕容家的佃户,我就不信,我出面,族长会不给些薄面。”

马云裳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但是也知道,对付恶人只能用这种非常手段,所以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来到顾刘氏的房间,郎中已经请来了,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给顾刘氏诊脉。

虽然按规矩,应该让郎中先给顾老太太看病的,但是此时这一大家子都对顾老太太有怨气,所以便故意先把郎中请到了顾刘氏的房中。

屋子里十分安静,顾清阳本来因为生气,回了自己的屋子,后来听说顾刘氏被气得昏了过去,又匆匆地赶了过来,此时神情焦急地站在旁边,一脸的自责。

顾清梅进来后,因为有外人在,也不便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郎中给顾刘氏诊完脉,又让马云裳领着去看了顾老太太,才扯了顾清阳道:“我把姑妈赶走了。”

“赶得好!”顾清阳淡淡地说。“就算妳不赶,我也会赶。”

顾清梅突地涩然一笑,“明明是件喜事,怎么到我这,却搞得跟丧事似的,让人都高兴不起来。”

“是四哥没用!”顾清阳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妳受委屈了!”

“这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是姑妈那人贪得无厌罢了。”

“其实,以丹姐儿的模样,用来联姻是再好不过的,只可惜……”顾清梅幽幽一叹。“烂泥糊不上墙!”

陆丹足够漂亮,但是心思不正,心肠恶毒又不够聪明,这样的人,就算她想利用来联姻,也早晚会害了自己。

稍倾,马云裳急匆匆地找到他们兄妹两个,把顾老太太的病情讲了一下,几乎没有悬念的,顾老太太中风了。

“大夫说,祖母年纪大了,怕是好不了了。依我说,该准备的都该准备下才是。”马云裳很含蓄地提议,想给顾老太太准备后事,她也恨死了这老太婆,语气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顾清梅却摇了摇头,神情异常凝重,“朝廷有制度,文官的父母及祖父母过世,须丁忧二十七个月,武官丁忧百日,四哥是文官,又是状元及第,若是祖母这个时候死掉,他必须要回乡丁忧,到时候需要闭门不出,于前途无益呀。他现在最该做的,是在这届考生的上任文书下来之前,笼络一些人,尤其是他的同窗、同科。俗话说得好,见面三分情,四哥不趁这个时机同他们打好关系,时机稍纵即逝啊。”

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早就修理这老太婆了。

马云裳这才意识到这一点,不免也有些着急,心中暗暗埋怨那老不死的,放着福不享,一天到晚的生事,现在害己害人,于是赶忙问道:“那该怎么办?”

顾清梅咬牙想了想,四下看看,身边并没有旁人,于是扭脸看向身边的慕容羽,“相公,把陆太医请来给祖母瞧瞧吧,无论如何,也得把命留住了才行。”

慕容羽点点头,转身出去吩咐随风,派人去请陆泽深,陆泽深来了以后,顾清梅也没说废话,只说了一句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让那老太婆多活两年就行。”

却见陆泽深东张西望的,“怎么没看见你二姐?她身体可大好了?”

如果不是现在家里的气氛不太好,顾清梅差点笑出来,这家伙简直就是把心事写在脸上了,摆明了对她二姐有意思,她想了想,觉得这也不错,有心成全他们,于是便道:“我二姐平常不住在这里,她都住在我那手袋店里,她的身子似乎还是不太好,陆太医若是有空,还请劳烦过去瞧瞧。”

“哦!”陆泽深点点头,心知这是顾清梅存心给自己牵红绳,很是高兴。

经过陆泽深好一番诊治,顾老太太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因为这场风波,顾清梅的回门闹得大家心情都不好,中午那顿饭也没吃好。

顾清梅本想留下来住两日的,让顾云芳和顾老太太这样一闹,便懒怠住下了,得知顾老太太一年半载的死不了,便和慕容羽告辞回家了,又把刘若乔和刘万恬给带了回去。

她们两个都是好苗子,虽然刘万恬不如乔姐儿机灵温婉,性情有些小气巴拉的,但是她相信,只好好好教了,她们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很喜欢乔姐儿,所以不太想利用乔姐儿来联姻,只想着回头能给她找个好归宿。她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回家后,她让曲氏上街去买了些补身子的补品,给顾刘氏送了过去。又把管家叫来,给刘若乔和刘万恬两个安排住处,又让人去叫裁缝,给她们两个裁衣裳。

又忙着给四皇子妃写了一封信,请四皇子妃帮她找个出宫的嬷嬷,教一下这两个丫头。

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刘万恬,这丫头又懒又馋的,绝对的欠教。

没想到顾刘氏却在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烧,得了夹气伤寒,众人又是请郎中,又是煎汤熬药的,忙活了一晚上。

刘胡氏坐在女儿女婿的房间里,高声骂了多半宿,天快亮了,才被刘欣怡劝着回自己的屋子睡觉。

顾清梅得了信,又跑来看了顾刘氏,恨顾云芳和顾老太太恨得牙根直痒痒,好在有马云裳和方美瑶这两个儿媳妇在,还有顾清玥和顾清云,倒用不着她伺候,她只偷偷地塞了张银票给马云裳,让马云裳尽着好药用。

顾刘氏这一病就是好几个月。

刘家的人住了几天,也全都各自回家了,只有刘胡氏,不放心二女儿,住了下来。

而刘欣怡,虽然儿子中了进士,但是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和事都需要她操持,也没留下来,何况留下来也没用,李进忠的官职未定,在都城又没房子,就连李进忠自己如今都借住在状元府。她一向是个自尊心甚强的人,儿子在外甥这里借住已经是面上无光了,所以她很麻利地走了。

而李进忠在一个月以后,被派去了大名府做知府,算是个肥缺,不用问,这是慕容羽帮他活动的结果。

夏日的风越来越暖,湖边的杨柳枝繁叶茂,细女敕的柳枝低垂,似要细细观赏着湖中景致。

顾清梅依旧来到嘉郡王府,进了王妃的院子,却并不进去,只是在门口磕了一个头。

刚刚站起身,便看到一大群人从王妃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竟然是三夫人和她的一大群子女。

嘉郡王府的三爷慕容野生性风流,身边女人不断,生育能力也十分强悍,几乎每年,都会有女人和孩子被从边关送回来。

偶尔听慕容羽说过,三夫人把所有的庶出子女全都收在了自己的名下,外人得知,无不夸赞她贤惠。

此时看着三夫人一身深紫色的对襟锦绣长裙,带领着十几个小尾巴,气势汹涌的样子,顾清梅的心中一动。

好大的排场!

不过她没有再发呆,只是垂首施礼,“三婶娘!”

三夫人年至四旬,却保养得宜,一张稍显圆润的脸孔上并没有被刻下太多的沧桑,面色白皙,她从鼻孔里“嗯”了一声,脚步停也未停,便昂首挺胸地带着那一大群小尾巴从她的面前走过。

而她身后的那一群小尾巴,全都低眉顺眼地紧紧跟着她的脚步,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乱瞟。

安静得诡异!

直至他们的身影全都消失在门口,顾清梅才扭脸看向身边的慕容羽,“我们走吧,去给母亲请安!”

慕容羽勾着唇角,淡淡一笑,挽住她的小手,二人一同来给世子妃请安。

嘉郡王世子的院子里一共是前后两进,并四个小跨院,前院的正房住的是慕容辉夫妇,东、西两个小跨院,给了两个姨娘,几位小姐住在后院,后院的两个小跨院,一个做了世子妃的私库,另一个则是丫鬟婆子的住处。

此时,在慕容文静所住的东厢房中,响起慕容文英愤怒的嗓音,“二婶娘也真是越来越不知事了,这等丧良心的事也做得出来,也不怕报应。她到底知不知道,我爹才是世子,等祖父不在了,袭爵的可是我爹,而不是二叔,年纪也不小了,做事一点后路不给自己留……”

听到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慌得慕容文静赶忙道:“二姐,妳快别骂了,当心叫人传进祖母耳朵里,到时候用家法治妳。”

“谁又会怕那个老妖婆?”慕容文英口上虽然这么说,但音量却果真放小了。

“大老远的就听见二妹妹愤愤不平的声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随着轻柔的话音,顾清梅从外边走了进来。

如今她日日来给王妃请安,虽然王妃一直都不让她进门,但是她却除了刮风下雨之外,一天都没落过。

而且她最近跟这两姐妹相处得很好,她才知道,原来慕容文英虽然有些傻大姐一般的性格,却画得一手好画,尤其是工笔重彩,画技十分高超,便有心向她传授一些关于设计方面的知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一点就通,接连画了几张手袋的设计图,让她十分欣赏,如今已经聘了她做手袋店的设计师,按图给钱。

也因此,她的工作量减少了一些,回去以后,只需要画首饰的设计图和给绣庄的花样子便好。

今天她给婆婆请安之后,便一个人过来找慕容文英,结果一进后院,就听见了她的叫骂声。

“大嫂,妳看!”慕容文英气呼呼地将几件夏装丢给她。“这是今天刚送来的夏装,结果被人动了手脚,这让静姐儿怎么穿啊?”

顾清梅把那几件夏装拿起来一瞧,发现都是不错的衣料,但是做好的成衣上边不是挑了丝,就是被人用剪子剪了个大口子,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慕容文静怯怯地说:“二姐,妳别生气了,破了的,我想法子补一补,还能穿的。”

“穿个屁!别忘了妳可是咱们家的三小姐!”慕容文英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杵了她额头一下。“这不是打妳的脸,打的是母亲的脸!”

顾清梅放下那几件衣裳,纳闷地看着慕容文英,“既这样,为什么不去找她们?”

“怎么不找?次次都找!”慕容文英恨恨地说。“每次找了,二婶娘就说是丫鬟婆子的失误,把丫鬟婆子罚一顿,然后就说找人马上给三妹妹做衣裳,可是新衣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来呢。往往是入了秋,却送来夏天的衣裳。”

顾清梅不解地问:“母亲不才是世子妃吗?为什么管家的反而是二婶娘?”

慕容文英愤愤不平地说:“以前母亲、二婶娘和三婶娘是轮流管家的,后来祖母过世以后,那老妖婆就找了个借口,把管家的权力交给了二婶娘,母亲也没法子往回要。”

顾清梅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这位二婶娘也不知道是太精明,还是太蠢,这样已经是把路给走绝了。毕竟慕容羽的父亲才是世子,才是最后袭爵的人,也就是说,老王爷死了以后,自己的公公才是下一任的王爷。二婶娘这种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的行为,就不怕婆婆以后会报复她?

“只有三妹妹的衣裳是这样的吗?”顾清梅开口问道,这件事情,她没法子袖手旁观,毕竟她是她们的大嫂,有责任,也有义务维护自己的小姑子,这样,将来万一自己有了难处,也才会有人站在她身边支持她。

“不知道,妳等我让人去问问。”说着,她把自己贴身的小丫鬟叫了过来,吩咐了几句打发出去,然后气呼呼地坐到绣凳上。“真是太过分了!看着母亲好性,就欺到母亲的头上来!”

“二妹妹可千万别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顾清梅劝慰道。“妳大哥手里就有成衣铺子,还能叫三妹妹没了衣裳穿不成?”

“这怎么能一样?”慕容文英嘟着嘴巴道。“便是大哥给三妹妹送一百件衣裳,也比不得这份例里该有的东西,她们从份例上克扣三妹妹,便是打母亲的脸,也是打我的脸,是多少东西都补偿不来的。”

顾清梅暗暗点头,觉得自己的这位小姑子看问题看得还挺透彻,不禁对她更加欣赏,口中笑着说道:“事情已经出了,妳便是再生气,也挽回不了,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要让她们下回不敢再这么做。”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二婶娘的辈分在那摆着,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慕容文英说着,不禁气红了眼眶。

“大嫂,如今我也不瞒妳,实话跟妳说。六年前,二婶娘刚把管家的权力拿到手,便开始克扣两个姨娘和二弟与三妹妹的吃穿用度了。那次,母亲去找她理论,却被那老妖婆说母亲忤逆,让母亲在祠堂里罚跪了一天一夜。从那以后,母亲只能暗地里拿出钱来贴补两个姨娘和二弟、三妹妹,不至于叫他们太受委屈。”

顾清梅不解地问:“妳大哥就没有出过面吗?就他那阎王脾气,谁不怕啊?”

慕容文英发出一声嗤笑,“我大哥那阎王脾气也只能在外边使使,在自己家里一点用都没有。不然的话,一道不孝的折子奏上去,让皇上知道,可是会夺了他袭爵的资格的。”

顾清梅这才知道,原来慕容羽在家里的日子不比自己好过,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

“要照这么说,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她喃喃自语着,寻思着自己要怎样做,才能帮婆婆找回这个场子。

慕容文静在一旁怯怯地说:“大嫂,如今妳和大哥不在家中住,千万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不然若是惹了麻烦,就是我的罪过了。”

顾清梅抬手模模她的头,“妳放心吧,我是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这衣裳破成这样,也别要了,我回头让人给妳送几件新的来。对了,我今天过来给祖母请安的时候,看见三婶娘和堂弟堂妹们,也去给祖母请安,堂弟堂妹们的年纪和你们差不多,但是为什么平常都不见你们往来?”

这件事,是顾清梅一直疑惑的,按理说,三爷和世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没理由这么生分。

自她嫁过来,到现在都一个月了,却从来都没见过三婶娘那边的人来找英姐儿和静姐儿玩,也不见三婶娘来串门子拉家常,这根本就不不正常。

甚至于……除了偶尔可以在王妃那边碰见三婶娘和她的子女们,她从未在花园里遇见三房的人。

“谁知道三婶娘怎么想的?”慕容文英皱着眉头道。“三房的人从来都不跟我们玩,三婶娘说堂哥堂弟们要念书,堂姐堂妹们要学女红,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他们不来,妳和静姐儿也不过去串门子吗?”顾清梅怀着满满的疑问,开口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三婶娘一家子很诡异。

有点像是前世看的恐怖小说里,那种住在古堡里的恐怖家族,随时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每一次偶尔遇见时,和三婶娘一家人擦身而过,她都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慕容文英撇了撇嘴角,很明显的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别提了,也不知道三婶娘脑袋里都在想什么,整天都阴沉沉的。小时候我和静姐儿过去她院子里串门,却连门都不让我们进,说我们吵闹,会打扰堂哥念书。”

“哦?”顾清梅若有所思地露出疑惑的神情。“连院门都不让进?”

这根本就不合常理吧?

“可不是。”慕容文英说着,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三婶娘整天阴沉沉的,说话也阴阳怪气的,从来都不跟我们走动,在府里就好像住了一家外人似的。”

“许是三婶娘怕她的子女没事出来乱跑,让霞姐儿欺负了吧。”顾清梅忽然转开话题,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然后起了身,笑道。“我还有事,得赶着回家,英姐儿,妳可千万别去惹事,以后便是看见霞姐儿,也要装看不见,咱们不理她。”

她如今过门不过才一个月,就听说她这小姑子跟慕容文霞打了三回架了,都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言不合就跟慕容文霞吵了起来,偏那慕容文霞爱讲歪理,每次都把这直脾气的丫头气得够呛。

她回到前院,跟婆婆道了别,叫了坐在花厅里陪婆婆说话的慕容羽,便坐了马车一起回了将军府。

回到家中,二人盥洗一番,顾清梅将屋子里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拉着慕容羽在桌子旁边坐下,“有个事想问你!”

他习惯性地捏捏她的脸,“什么事这么神秘?还把小丫鬟都赶出去!”

“就是我想问问你,二婶娘有没有什么私人的店铺或者庄子?只在她一个人名下的。”

慕容羽觉得她问的问题有些奇怪,“妳打听这个做什么?”

顾清梅便将今天的事情说了。

慕容羽的表情马上就沉了下去,阴沉着一张脸,好半天都没说话。

顾清梅笑着拍拍他的脸,“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摆出这么一张脸来?”

慕容羽讪讪地开口:“我就是觉得我挺没用的,连我娘的面子都护不住,还让两位姨娘和弟弟妹妹受这样的委屈。”

“我不也是,在外边做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的,可是一面对那些家人,就束手无策,还得让你给我解围。”

顾清梅怕他心里难受,于是牵起他的手,目光坚定地望着他。“咱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了,不如互补互缺,我身上缺的是能压人的气势,而你身上缺的却是鬼主意。如今我家里的麻烦你已经给我解决得差不多了,该轮到我帮你解决你家中的麻烦了。”

慕容羽想了想,开口道:“二婶娘在外城好像有一家米铺,在燕城附近有三千亩地和一个庄子。”

“好,我知道这个就够了。”顾清梅说着扬声道。“云深!”

云深推门走进来。

顾清梅开口道:“传饭!”

不一会儿,几个小丫鬟就将饭菜摆上,简单的四菜一汤,却是色香味俱全。

如今沈明瑶已经成了顾清梅的专属厨师,顾清梅特地拿了钱,从外边的酒楼里请了一位大厨来家里教她做饭,她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

夫妻二人吃了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慕容羽便去书房里办公了,他如今可管着边关修建护国城墙的事,几乎每天都有八百里加急的消息送来,每件事都得他来拿主意。

有的边关守将跟他不是一个派系的,便会对他各种刁难,有的比较贪财,嫌他给的钱少,有的喜欢美女,有的手下的兵太少,抽不出人来。

或者是取石头的山是有主的,人家认为奇货可居,不肯让官兵采石,非要高价把石头卖给官府。

总之是各种琐事,连绵不绝地送进都城让他做决定。

他这边做着事情,顾清梅那边也没闲着,让人去把苏晓风找了过来,然后面授了一番机宜,给苏晓风拿了几张银票,把他给打发走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日,忽然有小丫鬟来报,说是何氏来了。

顾清梅赶紧让请进来,她在都城统的贵族圈子里共就两个熟人可以称为朋友,一个是四皇子妃,一个就是何氏。

却见何氏阴沉着一张脸孔走了进来,往罗汉床上一坐,也不说话,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似正在跟谁生气。

“呦,表嫂这是怎么了?谁给妳气受了?莫非是表哥欺负妳了不成?”顾清梅赶忙让人上好茶,然后把人全都打发出去。

何氏这才扭过脸瞧着她,不过脸孔依然板得紧紧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嘲讽,“妳还有心思调侃我,现在是妳大难临头了?”

“我大难临头?”顾清梅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我一没偷税漏税,二没坑人害人,怎么就大难临头了?”

却见何氏站起身,走到门口,对站在门外听候吩咐的几个丫鬟道:“妳们找个地方逛逛去,这里暂时不用妳们伺候。”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了几眼,便依言退下。

何氏关上房门,回到起居室里,坐到罗汉床上,脸上扯出一抹浅笑,这才开口道:“我今儿个是奉命来探妳口风的。”

“什么事?还要探我的口风?”顾清梅将一盘子雪藕桂花糕推到她面前,敏锐地察觉到何氏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蔑视。

“还不是我那小姑子。”何氏不甚优雅地撇了撇嘴。

“我可先说好,这不是我的意思,都是我婆婆让我来的。韶颜那丫头,自小就喜欢妳家羽哥儿。从前有西华郡主的事在前边挡着,也不好说什么,后来西华郡主死了,她本来以为自己能嫁过来呢,没想到又出了个妳。上一次祖母寿诞,她公开刁难妳,事后,被祖母下令打了一顿板子。她哭了这些日子了,嚷着要给羽哥儿做小。我婆婆被她闹得实在是头疼,让我过来探探妳的口风。”

顾清梅听她竟然这么直白地把话说出来,这哪里是探口风啊?这分明就是来跟她抱怨来了,忍不住有些无语,实在是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真的有些无语,慕容羽那家伙到底哪儿好啊?怎么这么多人抢着要给他做小?她尤其是不能理解古人的思维,要说丹姐儿想给慕容羽做小还情有可缘,因为身份在那摆着,那样的身份能给慕容羽做小的话,可是天大的荣幸。

可是江韶颜不同啊,江韶颜可是王爷的女儿,公主的亲孙女,给人做小?说出去谁信啊?

就算她愿意,慕容羽愿意,江韶颜自己也愿意,也得看王爷愿不愿意,太妃愿不愿意,更得看看宫里的皇上和纯妃娘娘愿不愿意!

这是打皇家脸面的事!

若是穆郡王府真的把这事摆到明面上来,那么恐怕她只有一种解决办法——就是退位让贤!

把正妻的位子让出来,给皇家一个脸面,而她,去退而为妾!

想通了这一层,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何氏怎么会看不出她的表情暗藏的含义,于是笑道:“妳不用怀疑我的用心,我是不赞成男子纳妾的,不光是我不赞成,连我公公婆婆都不赞成。咱们夙夜王朝的官宦之家,妳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也只有我们江家有祖训,男子不准纳双妻,违者逐出家门。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去给人做妾呢?只是韶颜都上了好几次吊了,说是不能给羽哥儿做妾,就不活着了。我婆婆再怎么说,也是心疼女儿的,所以才打发我厚着脸皮过来探探妳的口风。妳答应不答应的,那是另外一回事,反正我把她交代的事情办了,回去她骂不着我。”

她才不傻呢,庶女出身的她,身份比顾清梅强点有限,只因她的嫡祖母与太妃是手帕交,她时常能见到太妃,讨了太妃的欢心,才得以进穆郡王府的门,做了江韶远的妻子,她知道,以江韶远的人才相貌,不知道有多少嫡出的千金背地里恨死自己。

所以她在都城的贵妇圈里,身份是很微妙的,朋友也极少,恨不得能有几个知心的,走动解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可以形成自己的一小股势力,好帮自己的丈夫。

“那此事,还真的就得让舅妈失望了。”顾清梅微微垂下头,掩饰掉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江韶颜竟然能厚脸皮到这种程度,为了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可以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

上吊?她敢用脑袋打赌,那都是假的,不过就是做好了戏,然后让丫鬟去喊人,等人到了门口再把脑袋往上吊绳里套。

但是这些话,她不可能跟何氏说,只是轻声细语道:“倒也不是我不肯成全表妹,实在是表兄妹成亲,有莫大的隐患。表嫂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是不是表兄妹成亲之后,生下的孩子痴呆、畸形的特别多?还有死胎的,得鱼鳞病的,精神病的,还有那种全身上下的皮肤白得吓人的病。大部分都是因为爹娘是近亲,才会这样。”

“啊——”何氏听她这么一说,仿佛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手来捂住嘴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顾清梅。“表弟妹,妳说得可是真的?”

“表嫂若是不信,大可以让人出去打听去,十个痴呆儿里边,有一半爹娘都是表兄妹,表姐弟,我若说得不对,表嫂就来大嘴巴子抽我,我绝不还手!”

“不是……”何氏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情,小声道。“我不是不信妳,实在是我娘家的二哥娶的就是我四舅家的表姐,如今已经生了三胎了,脑袋只有那么一点点大。我娘说,那是妖物,硬生生都给捂死了。反倒是两个姨娘生出来的孩子都是正常的,我爹娘因此不喜欢我二嫂,说她不祥,总是给我二嫂气受,两个姨娘也总欺负她。没想到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却因为是表兄妹的关系。”

“对了,还有齐国公府的老国公,昔日也是娶了他姑妈家的表妹,一连生了五个孩子,老大生出来就没了,老二是个豁嘴,听说养到四岁也死了,老二、老三也是一出生就抽风死了,只留下一个老四,还是个痴呆儿,如今四十多岁,都不会讲话呢,也从来都不让出来见人。反倒是妾室生的儿子聪明伶俐的,世袭了国公的爵位。”

“还有呢……”她说着,将声音压得更低,上半身探过桌面,凑到顾清梅近前。“还有皇上,皇上以前有个宠妃,是太后的亲姪女,仗着太后的势力,很是得宠了一段日子,结果生了个公主,就像妳说的那种全身上下白得吓人的病,因此不被皇上待见,被冷落了二十几年呢。要说咱们皇上真是个心软的,看见那样的公主,竟然没让人把公主弄死,反而让人好生服侍,只是服侍她的人得服侍一辈子,不许外传罢了。”

顾清梅听她说了这么一大番话,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倒真是有些担心,舅妈会犯糊涂,逼着自己答应让江韶颜进门。

她才不相信江韶颜会真的寻死呢,那丫头伶俐得很,怎么可能会去寻思?依她看,吓唬人的成分比较多罢了。

“既这么着,还请表嫂回去以后,好好跟舅妈说说,千万别让舅妈误会我是那容不得人的人。”

何氏笑道:“这是自然,依我说,妳家中那几个妾室,能打发的也都打发了吧,免得日后自己受害。”

顾清梅道:“她们如今都安安分分的,我也不好做得太绝,都是服侍过相公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们也都是可怜人,身不由己地被送给了相公做妾,得不到相公的宠爱,已经够可怜的了,我若是还难为她们,岂不是损了阴德?”

她这番话说得漂亮,但是她自己心里明白,若是自己一过门,就打发了慕容羽的那四个小妾,传出去,难免会落个妒妇的名头,她虽然是个实打实的妒妇,但是却不想做这落人口实的事,只好慢慢的等时机。

“我知道妳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干蠢事。”何氏坐在这里,和她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天,顺便表明一下自己的心迹,不管家里那位小姑子和婆婆怎么样,她是站在顾清梅这边的。

顾清梅留她吃了午饭,快到傍晚的时候,才送她离开。

何氏回家以后,便径自去了婆婆那里,把事情跟婆婆说了,穆郡王妃听到表亲成亲的隐患事,不觉吓了一跳,最后细细地想了想自己认得的人,发觉果然是表亲结亲之后,生出来的孩子大多数都有问题,只有极少数命好的,不觉信了这个说法。

于是打定了主意,死活也不能让女儿嫁给慕容羽。

按理说,这件事情,原本应该由她亲自去跟小姑子谈,可是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身份贵胄,却要去给慕容羽做妾,心中就觉得难堪,故而才打发了儿媳妇出面,先去探探顾清梅的口风。

江韶颜得知此事,自然是不肯相信,只是大骂顾清梅善妒,不准丈夫纳妾,又是一通大闹,砸烂了许多东西。

最后惊动了太妃,太妃很严厉地把她骂了一顿,最后警告她,若是再闹,就给她送到家庙里去,她才消停。

六月初的时候,百花盛开。

都城有个风俗,每年六月份,都会挑一个天晴气爽的日子,由宫里的娘娘主持一场赏花宴,到时候会邀请了都城的达官显贵们带着未出阁的姑娘小姐们和未娶的少爷们前去参加,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宴。

按理说,这个宴会应该是由国母皇后来主持的,但是十年前皇后便病逝了,后宫诸事一直由纯妃主持,所以今年的赏梅宴依旧由纯妃主持召开。

顾清梅也收到了请帖,她如今的身份可是大变样,状元郎的妹妹,还是将军夫人。

接连的几场雨后,六月十三这天,天晴气朗。

一大早,她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身上穿了一件暗红色的暗刻牡丹花纹的半身上衣,十二幅黑色同款绣纹的荷叶裙,三千青丝如繁花一般堆在头顶,正前方戴了皇上御赐的三尾金凤,长长的流苏垂在额间,水滴形的红宝石映着水女敕的肌肤,透出几许光华。

左鬓角是一朵五色纱堆的海棠花,艳而不妖,看起来明眸动人,右鬓角两支金蝶压鬓,蝶须上的四颗明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着莹润的光芒。再加上两支缠枝纹样的羊脂白玉簪,整个人看起来有种低调又奢华的感觉。

就像百花盛放时,最端庄华丽的牡丹仙子。

在她的左手上,还挽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银丝手袋,里边放了汗巾子和小镜子之类的物件。

慕容羽站在院子里,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爱妻,坚毅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嘟着一张俊脸,像个赌气的孩子,“要不妳今天别去了,打扮得这么漂亮,我不想妳被那些男人看见!”

顾清梅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将自己的小手递到他面前,“胡说什么呢?今天是纯妃娘娘下帖子请的我,不去不是不给她面子?她可是你嫡亲的姑妈!你这个当娘家人的,也不知道给她争面子。”

这个家伙平常在外边霸道得跟个阎王似的,处处说一不二,就算在皇上面前,都能受到重视,只有她知道,这家伙一沾上她的事情,就像个小孩子似的,简直是把她当成了心爱的玩具,不准别人觊觎一下。

虽然对他孩子气的话语有些好笑,不过她心里仍然是甜蜜的。

其实她知道,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上次穆郡太妃的寿宴上,她大出风头,不知道惹来多少公子哥儿的觊觎。

尤其是太子,甚至派人出来试图绑架她。

以太子的品行,她用脚毛想都知道那头种猪脑袋里在想什么。

但是她不能逃避。

她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把自己深深地藏在深闺之中。

她的肩膀上有责任!

俗话说得好,财大气粗,只有手里有钱,说话的声音才能大。

整个顾家都需要她做生意赚的钱支持,不然的话,只凭四哥和清雷堂哥的那点薪俸,根本就维持不了开销。

做官,和普通人居家过日子不一样,光是迎来送往,就是一笔庞大的开支。

慕容羽不悦地板起脸孔,知道她说得对,自己可是纯妃娘娘的亲侄子,像是这样的日子,是必须要参加的。

尤其王府里那老妖婆性喜热闹,这种日子是绝对不会错过的,纯妃娘娘不是那老妖婆亲生的,那老妖婆自恃身份,有事没事就喜欢找找纯妃娘娘的麻烦,纯妃娘娘碍着面子,又不能把她怎么样,没少在言语上吃亏。

而他母亲又是个嘴皮子上跟不上的厚道人,再加上身份比那老妖婆低了一层,帮不上纯妃娘娘不说,没事还吃了不少挂落。

所以他心里虽然不愿意自己的爱妻再次出现在那群跟没两样的豪门公子的眼前,却也只能勉强同意她去露一次脸。

不为了别的,便是为了给姑姑争脸,也得去!

不然的话,难免被人说她轻狂。

二人一起进了宫,身边照例带了苏家的姐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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