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女王,我爱你 (一百零一)这世上你最懂我

作者 : 镜未磨

江南哼了声,跟他按在头两侧的手掌十指相扣,这一刻收紧,声音软绵:“南风……不行,好重……”

薄南风桃花眸子轻轻迷着,重重的桃花色,妖娆的不成样子,如何想不到男人在床上也有这样的时候。听到她的话“嗯”了声,到底放缓了动作。

“想不想我?”

江南指掌还被他十指连心般扣紧。看头顶细碎的灯光,觉得是想他。

直言道:“想你。”

“想我怎样?这样?”

薄南风俯跟她咬耳朵。

江南迷迷糊糊的还是应他。

讨好薄南风有很多好处,不仅让她备感舒心,还不会太强她所难,这个男人标准的吃软不吃硬。当然,更多的时候软硬不吃。

风雨停息,江南早疲惫得睁不开眼,床头只开了一盏睡灯,灯光昏暗。

薄南风过来抱住她:“宝贝儿,一会儿再睡,老公有惊喜说给你听。”

江南累得睁不开眼,枕着他,想起是有这么一句话,他在车上时说的。之后竟然忘记问,半晌,有气无力:“什么?”

薄南风贴着她,手掌搭在她的小月复上,就像抚着自己的孩子。

“我去陈资出生的医院查过了,找到当年的老医生,说陈资的出生日期比身份证和户口薄上的要晚,当年陈资的妈妈难产加大出血,生命垂危,几乎是在死亡线上捡回条命,所以记得很清楚。我跟他说了陈资的事,他说愿意开据证明。按医院开据的证明,陈资抢劫的时候根本不满十四周岁。”

也就是说?陈资会因不达法定年龄,不追究法律责任!

江南蓦然睁大眼,那一瞬间再多的睡意也都烟消云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说真的?”

江南猛地转过身盯紧他,期待薄南风一句肯定的话。只要他轻轻的说个“是”字,或者点下头,陈资小小年纪就不用因为生活的无奈搭上一生。江南几日来愁眉不展的事,也能拔云见日。

事实证明,薄南风从不会在关键的时候让她失望,这个男人就像她的阿拉丁,也像她的圣诞老人,满足她任何一切难以达成的愿望。

而且,他永远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并想要什么。

薄南风笑了笑:“是真的。”

江南已经抱住他,滑溜溜的像条鱼似的塞满怀。

“老公,你太好了,这个对我的案官司太重要了,你救了我也救了陈资一家人。你太伟大了!”

“这回知道,让你哄我开心值得了吧?”

江南感激得五体投地,非要以身相许。

“我们再做一次吧,这回我保证不吵着累,乖乖的配合你好不好?”

说着主动去亲吻他。

薄南风只是回吻,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半晌,偏开首:“一边去,今晚够多了,会伤到孩子。”

江南高兴,开始节操无下限,八爪鱼似的缠上来,强烈要求献身给他。

薄南风手掌托住她的下颌,修长的手指温暖而有力,一下下抚她的嘴角,坏笑一下,语气暧昧:“那换个地方。”

江南又不傻,涨红脸盯紧他,一张口却愿意:“好啊,美人,你乖乖躺好。”他有让她这样做的理由,怎样讨他欢心都不为过,江南知道!何况这是她*的人,怎样都好。

薄南风反倒怔愣,已经被她压到身下,倒吸一口冷气:“江南……”

那种被别样温润反复包容的感觉一刹漫布全身,极度触电一般的快感。

陈学良得到好心人资助,已经做过手术正在医院中疗养,江南去看过他两次,发现他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挂念他的孙子陈资。

江南开庭之前去看他,带了好消息过来。

“我们搜集到了对你孙子陈资极其有利的证据,就是他的实际出生日期比户口薄上的晚,也就是说陈资在抢劫当天,实际年纪并未达到十四周岁的法定年纪,这在法律上明确规,是不需要负任何刑事责任的。”

陈学良喜出望外,当即傻了眼。

半晌,问她:“真的吗?江律师,你这不是在安慰我吧。”

实在是天大的惊喜,江南起初听薄南风讲起的时候,也怕是个美丽的谎言。但薄南风已经把证明交到她手上了,开据的十分详细,不仅有当年的医生证明,连带当时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出俱了相同的证明,甚至还有医院的。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还能查找到这些,实在难得。

告诉他:“当然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按照现在收集到的证据来看的话,如果不出意外,你的孙子当庭就会被释放。”

这一点太致命了,看似只是出生日期相差几天的差异,却可以让全局轻轻松松的反败为胜。

江南想起来问他:“这么重要的东西,当时问起陈资的年纪时怎么没跟我说呢?”只把有关陈资年纪证明的基本证件拿给她,别的再没多说。

陈学良恍了一下神,慌张看她。

半晌,讷讷:“一定是他们当年怕我担心,故意没跟我说,只说母子平安,我就没多去想。”

陈资的案子上午九点十分开庭。

早上薄南风送江南去中院。

今天正好也是小九的生日,江南预计庭审时间不会太长,案件脉络都很清析。到时候审判一结束,跟薄南风直接过去定然来得及。

江南换好衣服出来。

薄南风叫她吃早餐,打量一眼,邪魅的钩动唇角:“好看。”江南工作的时候,和居家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采,一种邋遢,一种干练又知性,似连成熟的女人味都若隐若现。

江南看他那副轻佻的嘴脸像狐狸,白了他一眼,坐下来吃饭。

“你把我送到中院之后,回公司?还是去见朋友?”

薄南风哪里也没打算去。

挑了挑眉,慢条斯理:“中院啊,你去开庭,我找纪梦溪聊天打发时间。”

江南早如惊弓之鸟,一口粥呛到嘴里,抬起头瞠目结舌。那眼神像是说,薄南风,你疯了。

薄南风抄起筷子敲到她的脑袋上。

“瞅你那点儿出息,搞得我跟第三者插足,从别人手里把你拐来的一样。你跟我不是两情相悦?偷偷模模,你就那么怕着他的面?”

江南讷讷:“薄南风,你又不说理,我那样说了么?”

薄南风轻哼:“你那表情还用说了?我真稀罕见他。你当年给我办的那点儿丢人事,挺大个姑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喜欢人家,你怎么有脸呢?”

情不自禁又翻老帐,就知道他对江南喜欢过别人那事无比介怀。

说起来了又要火大,大早上的实在不是为这事争吵的好时候。一会儿还要开庭,江南需要冷静,什么话都顺着他:“对不起,我错了。我当年有眼无珠,竟然喜欢别人。怎么就没想到以后能遇到一个叫做薄南风的绝世好男人,好好的等着他呢,是我没眼见。薄公子,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奴家这一回吧,我这厢有礼了。”

江南嘻皮笑脸,还真的站起来给他鞠了一躬。

薄南风也冷不下去了,淡淡的描了她一眼。

“快坐下吃饭。”

“谢谢相公。”江南媚眼如斯,笑得花枝乱颤。坐下后敛神:“说正经的呢,你要有事就去办,我开完庭以后,给你打电话。”

小九的宴请在中午,即便江南跟宋林*是极好的朋友,去太晚了总也不太好。而且今非昔比,宋林*那一家已经那样了,其他人还是少出乱子的好。

“你打电话,我再过去,不是耽误时间。我去观众席旁听。”

江南看他:“陈资系未成年人,这起抢劫案不公开审理。不能旁听的。”

薄南风想了下,问她:“你给小九准备生日礼物了吗?”

才一问出,江南就有想死的冲动,天天把小九生日挂嘴边,日日想着要去,要去,天大的事也得去。反倒把生日礼物这回事给忘记了。

垮下脸:“没准备,可怎么办?”

“你那破脑子!你去开庭,我去准备礼物,然后我再去中院接你。”

一拍即合,这是最好的办法。

陈资站在被告席上望向江南,小孩子的眼睛很清亮,尽管生活一直不如意,甚至可以说历经过太多挫折的磨砺,宛如黑暗,但眼神依旧可以如斯清澈。足以说明陈资仍旧有一颗向善的心,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是值得挽救的。否则才是真的将他一手推入深渊,一个已经十分不幸的孩子,会变得彻底不幸。

江南笑着回望他,给他打气,将勇气传递给他。

早在之前去看守所的时候已经跟他说过了,他的爷爷经过好心人的帮助,已经成功做了手术,疗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连带对被害者的民事赔偿,那个不知名的好心人,也一并资助了。

只要他能勇敢完好的从这次的旋涡里走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再不做这种糊涂愚蠢的事,他和爷爷的生活会变得更有希望。

江南能看出,在她跟陈资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勇气倍增,几乎是一刹就看到了光明,连眼眸都染得透亮。江南便笃定,这一个,也是值得她伸手去拉一把的人,无论怎样。都值得!这是薄南风教给她的。

法官宣布开庭。

一切庭审活动按步有序进行,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庭审进入法庭调查阶段,公诉人宣读起诉书,请求以抢劫罪对陈资做出相应的处罚决定。

江南当庭出示陈资未满十四周岁的证明材料,并请求法官批准证人出庭做证。

分别是当年为陈资接生的主治医生,和当时的一名小护士,以及医院资料管理人员。

主治医生如今已经退休,但经过回想,如是说:“当年陈资的确是我负责接生的,之所以印象深刻,是送来的时候已经快要生了,直接被推进手术室。生产过程极不顺利,难产加大出血,偏逢医院的血库正好没了与陈资母亲李天华相配的血型,情况十分危急,而那时候李天华已经昏迷不醒很长时间了。当时手术室中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料定母子两条性命是保不住了。后来有人给捐献了血,没想到李天华又奇迹般的复苏了,看来是有肚子里的孩子做支撑,再加上母亲特有的意志,总算恢复些神智。那一次二十几个小时以后才从产房中出来,母子平安。整个生产的过程太波折了,所以这些年过去了仍旧记得。”

医生叙述完。

公诉方问了几个细节性的问题。

“十五六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清楚准确的日期是哪一天吗?”

主治医生摇头:“俱体时间是记不得了,过去太多年了,但清析的记得那天是星期天,本来不是我值班,说好要陪*人回娘家。后来同事有急事,让我替一天班,为此*人不高兴,还大吵了一架,但却救回一对母子的性命,所以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仍是清楚的记得那个星期天。”

这样说出来,一点儿都不跳月兑,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人一生总有几个特别的日子,多少年过去了,哪怕一生终结,再想起,仍旧隐隐记得那一天的心情,或者天是怎样的蓝法,云是如何的洁白,是每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会拥有的真实感触。

那些个特别的日子,像记念日一样,会被铭字于心。

江南当即说:“将陈资出生那一年的日历拿出来推算,他出生那一天是星期天,而以户口薄等有效证件上面标明的日期推算,那一天并非星期天,充分说明记载有误。而据我们查到的,和几位证人的提供,证明材料上显示的时间正好是星期天,足以说明,陈资实际的出生日期和证件上记录的不相符,而他真正的出生日期实则在案发当日未满十四周岁。”

接着传唤另一位证人,当年一起奋战手术室的小护士,如今也已变成了一位中年妇人。

她称:“当年是我和宋医生一起为李天华接的生,那一天的状况很惨烈……”

她用了“惨烈”这样一个词汇,只因当年生产那一幕实在惊心动魄,她从头讲下来,唏嘘不已。因当年年纪小,自然没有老医生见多识广,在她一个刚结婚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来看,那一个场面足以撼动她一生。实实在在为陈天华捏了把汗,在看她长时间昏迷不醒,以为无法挽救的时候,她和另一位年纪相当的同事当时就哭了出来。那一幕看在心里不好受,血肉淋漓的。

女人讲到这里,眼睛里已经含了泪,望向陈资,几乎是带着哭腕语重心肠的说:“这天下哪个女人生下自己的孩子都很不容易,很辛苦,那些苦只有当妈妈的知道,别人体味不了,也描述不了。孩子,你妈妈当年生下你真的很不容易,如果她不*你,不是想全力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早在那时候你和她都已经死了。她忍受那些痛,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

有太多母亲产房里生命垂危的时候,都会拉着医生的手,气若游丝的说:“保孩子。”

三个字不多,足以包涵一个母亲的血肉情深,大*无疆。

诚然,在外人看来,保大人的希望更大一些,这是一个母体,没了这一个,将来还可以有下一个。只有妈妈的心里不这样想,那个小家伙哪怕只在她的肚子里呆了一天,都是她的骨肉,被她疼在心坎,比自己的命金贵千倍万倍。面临生死决择的时候,方觉得,只要自己的孩子能活着,她死不足惜。

这就是妈妈,世上只有当妈妈的人,在这样生死关头的时候,才会有这样义无返顾的情愫。

陈资恨了他的母亲太多年,恨到最后,连样子都不愿去回忆,宁愿自己一日一日过下来,早早忘却。以至于最后的最后再想起,连血脉连带出的那点儿相思之苦都不要有。

他做不到,于是一直活得痛苦。

今天即便是哭着,却也心里痛快。从不知道,他是这样被一个人*着,而那个人当年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却肯为他撑着一口力气,将他义无返顾的生下来。原来,早早的离开他,真的只是无奈,没人嫌弃他是多余的,才会像后来那样舍弃。

陈资坐在被告席上哽咽无声,整个庭审氛围一时感伤到极至,不光是他,连带所有的庭审人员都跟着潸然泪下。

江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又酸又甜的,许多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将心撑得满满的。手掌下意识按在小月复上,她那里也有一个小生命,流着她和她心*男人的血液,她也愿意倾尽生命来保护他,是母亲的天性。江南从未觉得如此幸福满足过,遇上薄南风,没人知道她是怎样的庆幸和满足。

再多的坚难和困苦,只要有他在,她都愿意走下去。只因这份懂得,她愿不离不弃。

最后一位证人是负责当年资料管理的工作人员,十几年前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找不到了。

包括陈资的,可是,她说:“虽然那一天的资料没有了,可是我的头脑中还是有印象的,那一天是宋医生做的手术,我记得很清楚。”

法庭调查结束,接着进入法庭辩论阶段。

江南将所有时间整合,力在说明陈资犯罪当天,实际年龄未达法律规定的追究刑事责任的法定年限十四周岁。所以应当对陈资做不追究刑事责任的判决。

而且陈资犯抢劫罪系当场被抓获,受害人实际遭受到的经济损失并不大。实际的损失只是住院期间的医疗花费和误工费,而被告人陈资的法定监护人陈学良已经将赔偿金送到被害人手里,说明已经知道反醒并做出实际表示。这一系列事实都表明,陈资的主观恶性不仅不大,甚至没有,法律应当给于合理判决,给孩子一条新生的机遇。

这是一场特别的审判,从头至尾可谓声情并茂。整场下来,大家都沉浸在一种无可奈何的心酸当中。

所以等江南辩护完,陈资再做最后陈述时,在场已经有人落泪。

庭审进入评议阶段。

江南提着一口气,虽然紧张,但是十分放心。结果似乎已经板上钉钉,陈资前路光明。

如今才发现有了分享喜悦的对象,即便是在肃整的法庭上。抚着自己的小月复,轻声道:“妈妈今天棒不棒?”

问完这一嗓笑了,又说:“爸爸才是最棒的,他是天下最了不起的爸爸。”

评议结束,法官当庭宣判。

陈资虽然犯抢劫罪,可案发当日实际年龄未满十四周岁,故不予追究刑事责任,当庭释放。

江南出来时,听到陈资对着爷爷放声大哭,她没敢回头,只怕多看一眼,自己也会掉下泪来。

大步出来,薄南风就在阳光下等她,笑容和绚,眼光灿烂,永远干净清澈如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不设防的照进她的心里,将她生命的每一个角落点亮。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名唤,薄南风。

江南老远笑弯眼角,步伐走得更快一些,也不管中院那个时间人来人往,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穿了高跟鞋,脚跟轻轻一抬,扬首吻上他的嘴角。笑嫣如花:“老公,我*你。”

薄南风痞里痞气的笑:“江律师,怎么你也是一女白领,光天化日毫不矜持的对男人投怀送抱不太好吧?你刚刚是开庭了,还是被洗脑?”

江南幸福得就要爆炸,才不去想那些体统或者体面,她就是高兴,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她江南的才好。

“今天的官司谢谢你,不仅是我要谢你,我也替陈资谢谢你。你给他的恩重似海,他可能一生都不懂得,但我懂,我觉得他以后会生活得很快乐,至少比以前要快乐许多。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恨变成了*,都是你薄南风的功劳。”他不仅让他获救,还让他懂得了*,是真正的重生。

薄南风做了太多事,看见到的,看不见的,他都做了。这个男人只是装得玩世不恭,像个十足的坏男人。实则他真的只对江南一个人“坏”,而他到底有多善良,只有江南最知道。

他果然不承认:“谢我什么,我不过就是帮你找了一条证据,到底能不能用得上,我还真就不知道。”

哪里有什么证据,都是他一手编造出来的,江南知道他神通广大。不知用什么法子,不仅封住了一些人的口,还让一些人肯站出来为陈资做证。江南甚至怀疑,这些医生和护士根本就不是当年为李天华接生的人,他们只是受人所托。

江南眼睛明亮,笑意斑斑的盯紧他,声音压得很低,但他足以听得清析:“陈资已经过十四周岁了,他户口本上的生日日期是真的。其实陈学良也知道那些证明材料是假的,只怕李天华生陈资的时候他是在场的。他之所以不说,是怕说出来了,陈资就没有救,所以故意连我都隐瞒。”但她还是想到了,陈学良的那个表情太恍惚,这个证据来得太欣喜又突兀,还有那样的庭审,动情得让人忍不住泪下。于是她就在想,倒像是一堂教人感恩的课,让人懂得什么是*,由其这天下的母*,大到无私,容不得人去猜疑嫉恨。十月怀胎,是一个女人的磨难,也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生命的恩惠。谁能说这天下的恩惠是祸?

所以要说他真的很好,知道她想要什么,想要看到什么。陈资说起父母的时候,痛苦的模样似针扎在她的心口,那种感触她不止一次跟薄南风提起过,也说过她的很无奈,他都记在心上。

于是才有了那样的庭审,证人像表演家,把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说得有模有样。如果,薄南风只是想找人做伪证,帮她打赢这场官司,让当事人无罪,让她没有那么多的惋惜而心里好过些,完全可以不必那样,只将事实摆出来就好。要达到那种说话熟练,真像铭记于心的程度,定然花费了很大的本钱。

公诉方细心查证过,结果都是最后这样的天衣无缝。

但总算陈资也相信了,江南觉得压在他心口那块大石头,朝朝暮暮之后终于放下了。

薄南风眯起眸子,半晌,似笑非笑:“江南,你明明看着很笨,又像是什么事都能看明白,根本逃不过你的眼。”

江南倚身在他的怀里,手臂勾紧他的脖子,只说:“我不是事事都能看明白,我只是明白你。因为能想出你会怎么做,就能猜出事情是怎么样的。”江南绝对算不上城府或者精明的人,看事情也不会事事通透,时时了然。很多木讷的时候,自己都叹自己的愚钝。只是有他在的时候,就会心如明镜。

既然她都看明白了,薄南风只得直言。

“反正都是做伪证,骗人的把戏,何不让效果达到最佳。况且这件事有一举两得的空间,用我们商人的理念来看就是如此。可以让陈资被释放,也可以让他解开心中的结,看开一些事情。这世上,没有比痛恨自己最*的人更辛苦!像你说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索性帮他卸下心里的担子,让他健康成长有什么不好。我只是觉得通过这一件事情可以达到,就索性都做了。”

晌午的日光灼热,薄南风淡淡的眯着眸子,整个人漫不经心。

“其实也不全是假的,除了那个日期,陈资的妈妈生他的时候,真的是难产加大出血,虽然其中没有那些波折,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让陈资看清一些事,何必那么恨,恨来恨去,都是些没有结果的东西。深*的人,无论怎么恨最后会发现仍旧是*。蓦然回首,会发现中间那些痛苦都不值得。”

只是陈资太小,他看不明白,可有一日他终会明白。但如果是那样,中间这些痛苦岂不是白受了。

江南就觉得是这样,果然也是这样。

所以才说这个男人是最棒的。

“这是我看到的最完美的结果,我一直期盼这样,做梦都想。但是我没那样的本事,最后你帮我完成了。”

薄南风揽着她坏笑:“所以你这么公然对我投怀送抱是想报达我?”

江南跟着一起笑:“不仅是这样,还想告诉你,我现在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了,觉得怀了你的孩子真是无比幸福的事。我会像这天下所有的妈妈一样,好好*他,努力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这个工作很糟糕,江南以前就这样觉得。机械性运转,没有人情味,甚至年纪一把的时候会被别人误解成灭绝师太。一年一年下来,经验明明越来越丰富,却由心倦怠。就连江爸爸都后悔让她选择这一行。

遇到薄南风的时候,这一切就都改变了,带过的案子却让她弄懂了自己身上的许多事,明白许多道理。例如*情,和为人母的甘愿和疾苦。

不能聊太久,那边的生日宴估计已经开始了。薄南风眼风扫了一眼,拉着她上车。

江南把文件和包都塞到车里,雀跃的坐上去。

纪梦溪在薄南风看过去的时候,错开视线。望向远处的天空,万里无云,如水湛蓝。

江南扑向薄南风时的脚步太轻快,看到他心里重似千金。

总有种错觉,混淆的分不清时光。

只看着江南欢快的表情,那一头的人不敢看,以为仍是自己,像此刻的薄南风一样,对她展开双臂接着,揽到怀里任她怎么笑怎么闹。

故事发生在两个人身上,或者更多人身上,总有许多的痛苦和幸福可以被复制。看到的时候方想起,我和她曾经亦是如此,那一对和我们好像。

伤感就是这么被引发的,心痛便跟着反反复复。站了太久,连腿都开始酸疼。

过往的人跟他打招呼:“纪法官。”

纪梦溪点点头,回过神转身去办公室,竟忘记自己出来这一趟是要去干什么。

到达的时候生日宴已经开始了。

在饭店里订了几桌,都是自家人和日常交好的朋友。厅外就听到唱生日歌的声音,有人喜庆的唤小九的名字,祝她生日快乐,说些喜气的吉祥话。

薄南风和江南推门进去,老远就跟她打招呼。

“小九,祝你生日快乐,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薄南风把生日礼物给她,包装很精美,据他说是本季度新款的儿童服装,问她:“女孩子都喜欢穿漂亮衣服的吧?”

江南点点头:“估计是。”接着嘻皮笑脸:“我小的时候就没那些讲究,听我妈说只要不露肉我就很开心,其实我觉得,那时候即便露肉,我肯定也很开心,根本就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么。”

瞧她那点儿出息。

薄南风瞟了她一眼,轻飘飘:“你不穿的时候最好看。”

“薄南风,你下流。”

薄南风慢条斯理,看也不看她:“我除了这个,也没什么优点了。”

宋林*给两人留了位子,招呼着他们过去坐。

接过薄南风手里的东西说了句:“让你们破费了,今天的官司打得成功吧?”

薄南风挑挑眉:“你看她那个表情就知道赢了。”

江南让薄南风先坐,自己去逗弄小九。

今天她穿了花裙子,跟小公主一样华丽漂亮,比起江南,小九同学似乎更喜欢薄南风,蹭到江南怀里。江南一乐,以为是跟她亲近,抱到座位上,原来小美人奔的人是薄南风,冲他伸出小手。

薄南风没抱过孩子,左右掂量了一下,找好角度接过来,抱在怀里。冲江南得意洋洋:“看你这人缘混的,连个孩子都知道当你当桥使唤。”

江南故意在小九面前垮下脸:“小九,你这样不厚道,阿姨的心都碎了。”

薄南风伸手弹她的脑袋;“你有心么?”低下头,模模小九的脸蛋:“别听她的,你这个阿姨她没心没肺,哪知道伤不起是什么东西。”

一圈人被逗笑,这一幕和谐又自如。大都认识江南,但不认识薄南风,就问:“这男的是谁?小南的男朋友?”

宋林*回答的声音很大,像替两个人骄傲。

“什么男朋友呀,江南的老公,都是当爸当妈的人了。”冲江南眨眼:“不要看小九现在挺好玩,等你们自己的出生了,就知道了,带孩子累死人,可不光是好玩了。”

江南有些不好意思,瞪了宋林*一眼,嫌弃她嘴巴勤快。

薄南风倒很欢畅,看江南那个害羞的模样,越发笑得开心。

桌子下拉她的手,指尖捏着她很用力,重一下轻一下的,江南脸红得更甚。

宋林*过来接过小九,撞了一下江南:“哎,你唱歌不是不跑调,去唱一首助助兴。”

话一出,这一桌子的人鼓掌叫好,气氛一下便热上去了。

江南骑虎难下,她唱歌不算特别动听,但不会跑调倒是真的。

薄南风侧首,眯眼看她:“你还会唱歌?”

“谁不会吼两嗓子。”江南站起身,反正没什么外人,也不扭捏。

孙青本来坐在离这张很远的一处,隔着两张桌子,听到欢呼声,自高奋勇站起身:“我跟江南一起唱。”

宋林*大声提醒。

“心脏不好的,可得注意了,孙大跑调来了。”

那么赶巧,两人才站到前面,要唱的曲目还没选定。

门板打开,林乐抱着一个大洋女圭女圭走进来。她是不请自来,听到小九过生日,买上礼物就过来了,往年也都是这样。无论是宋林*家的,还是孙青家的,她们都会刻意买上礼物给孩子过生日。

一眼看到最前面的江南和孙青,愣了下。

氛围依旧热着,除却那几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妈妈招呼林乐过去坐,还顺手拽了一下宋林*。

“傻站着干什么,快让林乐过来坐啊。”

宋林*一直站着没动。

林乐看了她一眼,对江妈妈笑笑,顺便把礼物送到小九面前。

“宝贝,祝你生日快乐,越长越漂亮。”

小九嗓音甜甜:“谢谢阿姨。”

宋妈妈过来拉上林乐:“快去那边坐,挨着江南那边有位置,专门给你们几个留的。”

林乐顺着宋妈妈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薄南风,不过一个背影,他正看着最前方的江南,压根没注意到这里。或许一早看到了,现在有意不看。

对宋妈妈笑笑:“不了,我还有事,刻意抽个中午的时间过来,马上就得走了。”

宋妈妈没劝住,林乐转身出门。

宋妈妈推了一下宋林*;“傻了,去送送人家林乐啊。”

宋林*这才迈开步子出门,步伐很大,一直追上她。

“林乐……”

林乐停下来,回头看她,酒店走廊空旷,墙壁明镜,同时照出两个人修长的影。

宋林*说;“谢谢你来给小九过生日。”

林乐看着她,自嘲的笑笑:“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看不起我,其实我早就已经想到了,如果有一天我和江南之间爆发了冲突,你们一定会站在她那边,跟她做朋友。”

宋林*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江南左右逢源,比她林乐会讨好人。还是说他们一群的势利眼,哪边更得势就往哪一边倾?

她们从小一起到大的朋友,无论江南还是林乐,都是相同重量。她们今天这样,无非是谁有理,站到了谁那一边。

宋林*的火气向来大,非要问个清楚明白:“林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明白呢。”

林乐苦笑:“别说你听不明白,到现在我自己都不明白了。江南到底胜在哪里,不论是男人还是朋友,通通偏向她那一边。以前还觉得她大大咧咧,现在不得不服气,能当律师打官司的人,肯定是有些有段的,现在看来还不少。”

宋林*手痒痒,那天的冲动又来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笑起来:“林乐,如果我宋林*不是也给人家当过小三,没什么脸,今天我非得抽你。但我们又不一样,我再怎么水性扬花,可我永远不会觊觎自己好朋友的男人。别的女人看不好男人,被我抢来了,那是她们活该。但借着自己朋友的信任,背后做手脚,那算什么本事。你不是想不明白江南哪里比你强么,她比你讲义气,也比你更真诚。有的时候遇到事情,永远不用担心她会是背叛的那一个,但你有的时候却下意识的让人不得不防。”

她实则不想把真实感受说出来,但没有办法,似乎真的到了撕破脸的时候。林乐的心分明让狗给吃了,那她还讲究什么。

林乐狠狠的看了她一会儿,笑得极为讽刺。

“有没有你们这些朋友我不在乎,我当时要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是准备好了要失去一些东西的。”

她转身离开。

宋林*僵在走廊里,逞了口舌之快,也不觉得舒坦,没有谁玩弄谁,也没有谁不想珍惜谁,都是最好的朋友。

但她说的也不全是假话,跟江南靠在一起会觉得更踏实,似乎不会在她身上感觉到背叛。所以林乐说得也不全是错,的确有偏心。相信不单是她,孙青也如此。

再返回来,江南和孙青撕心裂肺的唱一首《朋友的酒》,名副其实的撕心裂肺,眼角的泪花都快要飕出来了,那表情说不上是哭是笑。

“……往事后不后悔,慢慢去体会,此刻朋友这杯酒最珍贵,快把酒满上,干了这杯大声歌唱,好朋友好朋友,今宵多欢畅,理想改变了我们的模样……”

很显然林乐进来时,大家都看到了。

宋林*也加入行列,啼笑皆非,没人好好唱,都是扯着嗓子吼,当下面在座的都是一堆南瓜。

三个人面面相觑,大声唱,大声笑,不看下面,唱得一乱欢畅。就像以往在KTV,五音全不全的,拿起话筒就都是麦霸。

有些时光你还那么留恋,而它却已经义无返顾的走远了。如同指间的风,挽也挽不住,就像歌里唱的,昨日一去不复回。本来开心比什么都贵,可现在大声唱了大声笑了,仍旧觉得不开心,这是什么道理?

当天三个人无一例外都醉了,别人都已经散场,她们仍旧没完没了的喝。

江南醉得最厉害,扯着宋林*和孙青讲笑话,讲的什么根本没人听得清,三个人都像是傻了,一阵阵哈哈大笑。

薄南风看不下去,过来拖上江南。

“不能再喝了,走,回家。”

江南不走,孙青也拉她,吵嚷着不醉不归。

薄南风头疼,看了几个女人一眼,一把将江南拦腰抱起向外走。

江南挥舞着手臂,软软的唤他:“老公,老公,我还想喝。”

薄南风说;“不能喝了,我儿子都被你给灌醉了。”

江南模模自己的肚子,嗔怪:“他才不像你,他是海量。”

“海量也不能这么灌,我怕孩子一生出来,别的先不干就先耍上三天酒疯。”

走到门口跟宋妈妈告别:“阿姨,我先带江南回去了,她喝多了。”

宋妈妈没想到她们今天疯得这么厉害,还不明所以:“以前几个人凑到一起就*闹,可也没像今天这样,这么灌自己的。行,你快带江南回去吧。”

薄南风把人放到车上,快速转过去上来。

不等发动车子,江南腻上来,攀着他的胳膊枕在肩膀上,不闹了也不笑了,一开口,声音安静:“南风,有时我在想,如果你不出现,或许我会和林乐一直那么好下去。不能说林乐很坏,其实我也不好。为了保住你,我舍弃了她。但如果她没错,错在你,我想,我肯定舍不得为了她而舍弃你。”

说完这一句,便睡了,跟朦胧不清时的梦呓一样。只怕再醒来,她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可薄南风却记了一辈子!

她说,无论他有没有错,她想,她都舍不得舍弃他。

薄南风把她抱到怀里,就那样*不释手的看了很久。

沈书意难得给纪梦溪打一次电话,纪梦溪却在机场的路上,说他要回家里一趟。

她愣了一下,不是逢年过节的,根本不是公务员休假的时候。

问他:“怎么这个时候回家?”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累了便想回去休息两天。

纪梦溪淡淡说:“没什么事,回家里看看,很久没有回去了。”又问她:“有什么事吗?”

沈书意只觉得扫兴,笑了下:“没有,本来晚上想请你一起吃饭的。”

老早就想约他,想起他那个叫人心酸的样子又不敢,便一推再推,直到今天,还是扑了空。

纪梦溪回得周到:“这次是我走得太突兀了,下次吧,等我从家里回来了,请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纪梦溪这些年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从上大学开始,便很少在家了。

那时候是住校,后来谈了恋*,恨不得所有空闲时间都跟心*的人腻在一起,哪有时间回家。后来终于毕了业,又发生了秦雪那件事,不仅没能在家里呆上一段时间,反倒飞得更远了,在国外一住就是几年,秦雪去世了,他也不回来。纪家人都知道,那些年纪梦溪心里有气,实则是不愿回来。

勉强不了,就随着他去。终归是纪家的子孙,早晚有一日是要回来的。

盼了几个年头,修完学位归来,很快就进了高院。

那时候真是想回家都没那份心气了,忙得昏天暗地,连法定的假日都捞不着休息,但总算是在一个城市,哪一时家里人想了,去单位看一眼。

没想到好景不长,没在高院干上多久,又辗转到了S城。

纪梦溪这回是因为一个人*上一座城了,来的时候就想着,要死心踏地的呆上一辈子。

没想到也有疲惫来袭,自感无法承受之重的那一天。

纪母没想到纪梦溪没打一通电话就回来了。

又喜又惊:“梦溪,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回来了?”

纪梦溪旅途劳顿,话都懒得说,其实北方的两个城市,别说是单程,往返也不需多少时间。但纪梦溪仍是累得话都不想说。

他的房间虽然一直空着没人住,可每天下人都会按时打扫。所以一进门连准备的时间都免去了,纪母看他那个样子,直接打发他上楼休息。

下人很久没见到纪梦溪,跟着开心的不得了。

纪母手足无措了会儿,才想起让厨房早准备食物,将纪梦溪平时喜欢吃的那几道菜都做上。又吩咐管家:“给他大伯打电话,就说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管家乐呵呵的去打电话。

纪家家族不大不小,凑一大桌子的人却轻而易举。这一代纪家就这么一个独子,众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宝贝疙瘩,不过没长成纨绔公子哥,也真是难得。

纪梦溪下楼后无耐,没想到这样多的人,强撑起笑打过招呼,又应付几句。其实没什么胃口,哪一样都很少吃,但出于礼貌也不能一抹嘴走人。

吃了饭又陪几个长辈到客厅里聊天,聊完事业聊女人。

纪伯父问他:“你和那个女孩子到底怎么样了?上次听你妈说要成了,这会儿又没信了,到底什么时候带家里来让我们看一看?”

纪梦溪手里原本端着一杯茶,溢出一滴,烫得手背生疼。

缓缓抬起头:“散了,没缘分,以后再找。”

纪母一边听着,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本来就要十有**要成了的,两家甚至要商讨结婚的事。纪梦溪突然有一天打电话来,就说;“以后别往江家打电话说我和江南的事了,我们两个分开了。”

晴天霹雳,只觉得不可思议。

纪母听罢心事重重,她不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女人,亲眼看到纪梦溪对江南的态度和看她时的眼神。这些年他的心里有她,而且一直没有变过。如果说两个人不能在一起,那么只能说明,后悔的人是江南。如同冷水兜头灌下,五年的时间过去了,谁也不能保证江南没有喜欢上别人。他的儿子是优秀,或许江南当年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让一个女人等一个男人五年不难,但如果是分开了,却还一心一意守着,只怕很难。何况江南已经早到了嫁人的年纪……

纪母警觉起来,当时害怕的便是纪梦溪对江南那种小心意意的珍重。如果真有这种不好的事情发生,受伤的必然得是他。

追问之后,纪梦溪很不耐烦。

这样有教养的孩子,很少跟长辈这么说话。情急之下却吼出来:“今天这样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吗?当年我放开她的手时,就注定了今天的结果,这是我应得的报应不是么?”

纪母叹息,到底还是五年前的宿疾。如果说真的有报应,也该是报应到她的头上。当年如果不是她苦苦相逼,纪梦溪永远都不会松开江南的手。

“行了,很晚了,梦溪忙了一天,让他早点儿上楼休息吧。”

怕一家人再不停的揪问下去,已经吩咐管家帮他准备洗澡水。

时间真的不早了,几个长辈知道纪梦溪这次回来是要在家住上几天,也便不急于这一时,纷纷离开。

纪母跟着纪梦溪上楼。

纪梦溪一边解衬衣扣子,一边问:“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他这次是去国外考察,时间估计会久一点儿,主要不知道你回来。明天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

纪梦溪说:“算了,别打扰他工作,我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走了。”

到哪里都不清静,家里亦是如此。早知道这样,该一个人去外地呆几天,找个陌生的地方赏景也会比现在轻松。

纪母小心意意的问他:“你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吧?”

纪梦溪月兑衬衣的手顿了下,没抬头,语气沉沉:“妈,我骗不了你,也不想骗你。怎么会好,我只喜欢过江南这么一个女人,不管因为什么,我都永远不能跟她在一起了。”

喉结轻轻的动,再说不下去。只道:“妈,您去休息吧,我也要洗洗睡了。”

纪母退出去替他关好门。

纪梦溪此一生本该顺风顺水,如今历的情结来看,是受了长辈的害。

阮天明开门进来,神色有丝严肃,靠过来对薄南风说。

“老爷子的电话。”

薄南风淡然抬眸,起身出去听。

张口唤他:“爸。”

想是问他结婚的事,听他淡淡道:“是,我们打算明天去登记。先跟你说一声,哪一时大家都有时间了,带她去看你。”

“是个律师?”那端有意问了一下职业。

薄南风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淡:“是,不过就是上傻丫头。”

那端静了下,半晌才说:“小瑞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薄南风眯起眸子:“哦,那很好啊。”

那端叹口气;“要不然你回来一趟吧,登记的事情往后推几天,用不到这么着急吧。或者你把人带回来让我看一看,我也能帮你参谋一下。”

薄南风只说:“爸,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只能是她了。”那意思已十分明确,参不参谋,都没有用。至于登记,也是毋庸置疑的事。

不想在这件事上跟他撕破脸,都了解薄南风的脾气。老人斟酌了一下:“小瑞的性格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也是我的儿子,你们算是很亲的人了,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话落,电话“啪”一声挂断了。

江南发现薄南风整晚心不在焉,进门后看了她一眼,问她:“吃饭了吗?”

江南本来在看电视,嗔怪:“你失忆啦?之前不是刻意给我打电话问我吃没吃饭,不是跟你说了跟孙青一起吃过了么。”

薄南风坐来过,笑笑:“怕你不听话,所以问问。”伸手抱她,被江南闪过,吵着他的身上有烟味。薄南风自己抬起手臂闻了闻,站起身:“我去洗澡。”

洗了很久才出来,江南甚至怀疑他在泡澡。出来后头发也没吹,随意擦了擦,额发还在滴水。已经过来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打横抱起她回房间。

话实在少得可以。

江南揽着他的脖子:“你今晚怎么了?”

薄南风挑挑眉:“怎么?我今晚很不正常?”

江南点点头,说不出他哪里不正常,像有心事。平时他一进门似乎不会这么安静,总有办法惹得她又吵又叫,今天她却觉得自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太让人省心了,反倒不可思议。捧起他的脸:“告诉老婆,是不是阮天明,黄宇那几个公子哥欺负你了。”

“要真是呢?”

江南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誓死要替他出头的架势,张口却说:“那咱以后不跟他们玩了,离他们玩点儿,省着受欺负。”

薄南风拧起眉头,哭笑不得。

“就这点儿本事?”

江南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反正我也不想你跟他们混在一起,你年纪本来就比他们小,怕他们把你带坏了,或者再欺负你。以后没事就在家里呆着。”

“在家里呆着有什么意思,你整天上班又不在家。”

江南“嗯”了声。

薄南风无声无息的进占,动作慢条斯理,盯着她,发梢的水滴都砸到她的脸上。

江南伸手去抹,他已经抬手帮她抹干净。

觉得睡灯太明亮刺眼,手臂一伸,关掉它,室内陷入一片漆黑,突出其来的黑像从四周漫上来,一时间竟很难适应。江南下意识抬手找寻他的,被他撑进掌手中。

“明天我们去登记,你记不记得?”

“记得。”

“那我们几点过去?”

“专心点儿。”

“嗯……啊……”

一大早,江南才爬起床,宋林*的电话便打过来了。喜气洋洋的问她:“听孙青说你今天要和薄南风去办结婚登记,真的假的?”

江南坐起身,清了一下嗓子:“当然是真的,这事还能开玩笑。”

宋林*拍手叫好。

“那太好了,晚上给你庆祝一下,告别单身,你可一定得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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