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 65.第三十九章4

作者 : 憨夫子

第65节第三十九章4

第三十九章4

这女人的叫声尖厉响亮,卯生感到耳内有些震动。但他感受最强烈的是心中升起的怒火。他腾一下站了起来,两眼圆睁,直逼大叫不止的河马婆娘,厉声问:

“你叫什么?我同金琬结婚干你啥事情?为什么死个人都不行?你想死哪个?嗯?——说啊!”

在卯生凌厉的气势下,河马婆娘倒退了两步。但她扫一眼男人、儿子、女儿,一种人多势众的优势为她壮了胆。她忽然奔前一步叫道:

“天哪,你还问,你不晓得金琬和你是啥关系,不晓得你对我们屋里做了缺德事?啊——”

河马婆娘叫着叫着,忽然嚎啕起来,嚎啕得声泪俱下,仿佛她家突然死了人一样。

卯生本来最怕人哭,但眼前这女人的哭,让他感到的是厌恶,是鄙视和憎恨。他陡然冷静下来,冷笑了笑,转身问河马:“请问,你们两口子,倒底谁是大队会计,谁办公事?”

河马瞪眼看看卯生,现出几分难堪。他缓慢笨拙地转向他女人,嗡声嗡气道:

“嚎,嚎,嚎你妈的个×!这里有你的啥事情?出去,全都给我出去。哼,天塌了有长子,啥事情还有我咧。”

卯生从河马话中听出了些味道。他冷冷一笑,说:“既然你是会计,我们现在就到大队部去吧。嗯?”

河马再次向他的家人挥挥手,直到全都退去后,他才回头对卯生说:“你坐下吧,就在这里说话。我们大队上的干部,都是在自个儿家里办事情。大队部里的烂桌子烂板凳,灰都好厚哩。”

卯生只好重新坐下,道:“那就请你开介绍信吧。”

河马没有出声。他迟缓地又模出一根纸烟含上,沉稳地点火,深深地吸了一口。一团浓烟喷出,至少有小茶杯粗那么一股,令人莫名其妙联想到火山爆发前凑的黑风口。河马的嘴特大,大得嘴角横行霸道地,占去了两边脸腮各近寸许。儿童读物上有;“斑马穿花褂,河马嘴巴大”。此河马酷似彼河马,不仅嘴大,还有那肉绵绵的贼不拉叽、丑陋不堪的大身躯也都十分相像。乡间人才辈出,为河马命名者的才华,的确令人叹服。

河马抽烟过半时,揉熄了,珍贵地将烟头装进了衣袋。然后,他低着头,眼睛不看人的慢腾腾地对卯生说道:

“我说,你这件事呀,有些不好办。”

“为什么?”

卯生彻底恢复了冷静,好像早已经知道对方会说出这句话似的淡淡地问。

河马双手向火,抬头贼似地看了卯生一眼,又低下头去,轻漂漂地说道:

“你和金琬的——那些子事儿,在群众中闹得影响很不好。如果再让你们结婚,恐怕群众会有很大意见。”河马语气平静,连用了“群众、影响、意见”之类套话,显得堂而皇之。

卯生极力控制着自己情绪,为了办事,他极尽努力用和平的语气说:

“你所说的群众影响和意见等等,算是一方面问题,也该考虑。但是,婚姻自由,合法结婚是公民的权利。这自然更应该、更值得考虑,对吧?所以,还是请你依法、正确、全面地考虑一下——帮帮忙吧。”

“帮帮忙吧”,这带有哀求于人的四个字,不仅令卯生吐的十分艰难,而且吐后还一脸羞惭。因为他从不这么求人,何况对象是河马?更何况结婚是法律赋予人的权利,为什么要这样求告于人呢?

可是河马回复他的,似乎仍是一副公事公办态度:“不行呐。眼下正在讲究革命大联合,你们在群众中造下的那些子影响,群众意见不会小,现在要是再让你们光光堂堂地结了婚,你想群众中的影响是不是更坏,会不会直接妨碍安定团结?”

河马这段话说的依然是慢腾腾的,几乎是一字一字数出来的。更恼人的是他举重若轻,把那些上纲上线的拒绝理由,换成了与人探讨般的方式说了出来。

卯生看着这位狡猾而又无赖的对手,强忍怒火,语气平静道:“这么说来,你认为,你所说的群众意见,群众影响,大过了婚姻法?”

河马一愣:“我没那样子说呀。但群众影响,群众意见也不是小事吧?”

卯生紧接道:“既然如此,我劝你要明白:如果你真在考虑群众影响,我认为这件事,你就负有应该澄清的责任。”

河马忽然抬头,又贼样瞟了卯生一眼,说:“你说这话就怪了。事情都是你们自个儿做出来的,你们自个儿都竹筒倒豆子地承认了,我咋个澄清法呢?再说了,抓人是公家抓的,老百姓都晓得了你和金琬的关系,我咋样子给你澄清?我又该负个啥样子责任呢?”

卯生终于忍无可忍,一针见血道:“哼哼,请你别忘了,过去的事,你我都是当事人。你所做过的一切卑鄙事情,卑劣行径,只有我最清楚。比如你违背法律、违犯道德地私拆信件;比如你为一己之私,为达一己目的竟公然歪曲事实,诬告陷害,不惜利用甚至玩弄法律;再比如你配合苟步文近似私设公堂,强行逼供,暴力按取人的指纹手印等等、等等。这桩桩件件,哪项不是你在犯罪?如果将这些事情扯开了,你也知道你该负啥责任。由此,你也应该知道,所谓的群众影响是从何而来的。还有,金琬和我究竟是啥关系,你和苟步文在法院时,已经亲耳听到了金琬的陈述,心中已经十分明白。请问,难道你还要把这件事情也例为群众影响吗?你不觉得这又是一桩歪曲事实的错误?综上事实,难道你不负有澄清的责任?难道非要逼人揭发?”

卯生这段话,不仅是一针见血,而且是言之凿凿,气势逼人。但奇怪的是,河马除额头上微冒细汗之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竟毫无异样反应。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或说那掷地有声的语言根本就没有触动他,影响他。

“说话呀。”卯生催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伤痛最新章节 | 伤痛全文阅读 | 伤痛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