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女乃女乃
天色晴朗,雪在融化,大清早从炕头上翻了起来,挂在我心头的第一件事便是爬在窗玻璃边上,透过玻璃的冰花纹路看外面的天色。
自从我们一帮伙伴从村西头的芦苇滩边捕鸟归来迄今已经三天了,每天我们都计划要在第二天开始为我们捕捉回来的那些鸽子建个美丽而温暖的鸽舍,每天都碰上一个阴嗖嗖的冷天气,不见太阳,也看不到天空晴朗的气象,只有地上的雪在偷偷的消融,有些路段走起来也都湿漉漉的,像冰一样滑腻腻的感觉;想要去捕鸟,也因为地面上的这种融雪状况而不能成行,只有圈在屋子里期待天色转晴。虽然雪不下了,可惜天气不遂人愿。
好了!今天一大早晨起来一看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天空晴朗,我赶忙从被窝里翻了起来,穿好衣服,匆匆忙忙洗了一把脸,还没有待父母反省过来,便离开了屋子,偷偷翻过院子里的墙,溜出了家门。
溜出家门后,我在村路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想想这几天窝在家中又是给牛和羊填料,又是帮家人收拾家务,活倒是没有少干,可是平白无故的却被父母呵斥了好多次,差一点儿又挨了父亲一顿暴打;尤其是天天看着哥哥张辰明阴冷面孔,听他时不时在父亲面前给自己时不时打个小报告,惹的家人都拿我开涮,想一想便来气。,好了,这一次溜出了家门,又可以快活一天了。
在路上呼吸了一阵子新鲜空气之后,我决定先到女乃女乃那儿逛一圈,都有七八天光景没有见女乃女乃一面。
因为女乃女乃和三叔住在一个院子中,此时三叔院门还没有开,我便翻墙进去;院子里一片寂静,三叔家的房门都紧紧关闭。
庄稼人都是春夏秋不分昼夜的忙,到了冬天,庄稼地里没有多少活可干,大家也便不分昼夜白天的睡惯了。我想三叔一家四口人可能正睡在热炕头上打呼噜,便径直走到了女乃女乃的房门前。
女乃女乃是个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五更天便起来礼拜。我推开了门,看见女乃女乃正盘腿坐在热炕头上一个人静静的喝早茶,看见我推开了门,探出了头,她便笑着说:“推开门不进来,贼头贼脑的还探寻啥呀”?
我笑了笑,走进了房子里,随手关了门快步走到了女乃女乃跟前,端起了她的茶杯,美美的喝了一口。喝完了后,揭开了锅盖一看,茶水都见底了,赶忙提起了开水壶,又把茶盅的水填满,刚把水填满,把茶壶放会了原位。女乃女乃便喊我:“快过来,让女乃女乃看一下乖孙子”。
我走到女乃女乃跟前,让女乃女乃在自己脸上和头上模了几下,听她用亲昵的语气说:“这几天都到哪胡混去了,也不过来陪女乃女乃”。我赶忙给女乃女乃讲前几天我和几个伙伴在外面捕鸟捉鸽子的事,讲的眉飞色舞,女乃女乃听得也眉开眼笑。
讲完了我对女乃女乃说:“女乃女乃!等我们的鸽子孵出了小鸽子,我捉几只去清真寺里请人家老阿訇宰了拿回来炖熟给女乃女乃补一补身子骨”。
女乃女乃听了,刚忙夸我是个孝顺的孩子,夸完了后又叹了口气说:“我这一群孙子里,唯有你这小子知道孝顺女乃女乃,也最惹女乃女乃疼爱了,其他的都是些白眼狼,只知道从女乃女乃这儿朝回要,从没有想过要孝顺一下女乃女乃,就是连哄女乃女乃开心的一些好话也不会说,动不动只知道吵闹哭喊,或者耍赖;哎!真是一帮白眼狼”。
说玩女乃女乃掉下了两滴清泪,惹的我边给女乃女乃捶背边安慰她;过了一阵子,女乃女乃的情绪转变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月兑下了鞋,上了炕,盘腿与她一起坐在了热炕头上;坐定了后,女乃女乃怕我受冷又拉过一条褥子,盖在了我们两个人的腿上,然后,两个人边聊天,边喝着早茶吃起饼。
填饱了肚皮,坐在热炕头上陪女乃女乃说了一会儿话,我又感觉有些困了,便栽倒了头呼呼大睡了起来;傍中午的时候,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与女乃女乃说话,睁开了眼看见三叔张伏宝正坐在炕沿上端着茶盅边品茶边与女乃女乃聊天,可能听见我挪动身子发出的声音,他扭转了头看了我一眼,我赶忙叫了一声“叔叔”。三叔伸出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说:“好长时间都没见你了,看上去都快长大了”。
我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而后从被窝里翻起了身,礼貌性的问他:“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啦”,,我依稀记得好像三叔是元旦前的十一月初出门揽工到现在也有两个月时间,所以才有此一问。
“昨天晚上才回来”三叔说,“噢,昨天晚上天好冷啊!”我有点儿惊叹的说。“是呀,回来都差一点把我冻坏了”。说完,他挺幽默的冲我笑了一下,然后逗我说:“三尕子,有没有在学校谈个谈个媳妇象”。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说没有,并解释说自己才上小学五年级不知该怎样谈对象。
我如此一说,三叔便信口开河的说:“旧社会十三岁的都娶了媳妇,你谈个对象怕啥?现在谈着,以后不上学了让你爸爸给你娶回家来”。我摇了摇头。三叔便笑了笑,又说:“别想歪了,三叔在逗你玩;现在应该好好学习,没有文化在社会上实在吃不开,听说你学习挺好,闲了点拔一下明明,我常不在家,你三婶也没多识几个大字,不知道怎么教孩子”。
我点了点头。三叔便在我脸上轻轻拍可一下,让我一会儿过去和他的儿子——我的堂弟明明一块儿玩,我点头应允了,他便放下手中的茶盅,从炕沿上下去,站在地上转了个圈,手伸到兜里想掏烟抽,一看我女乃女乃病恹恹的样子,便走出了房子,回自己屋子去吸烟去了。
三叔刚回屋里一会功夫,他的儿子明明便欢蹦乱跳的跑了过来,围在我的身边叫嚷着要和一块玩扑克牌,我答应后,他便从兜里掏出了扑克牌放在了炕沿上摊开了,我们两个各分一半开始随意的玩了起来。
明明今年刚进入八岁,在我们学校一年级(2)班,平时课程少,早早便放学回家,偶尔早晨碰在一起;因为年龄的悬殊,我们都各在各的群体,很少在一起玩,唯有节假日在女乃女乃的屋子碰到,才玩上几把扑克牌。
其实,在我的印象中,三叔张伏宝并不是一个讨厌的人,不过平时油嘴滑舌惯了,另外手脚有些不干净,有时候会干点偷窃和赌博的事情,所以,在村上评价并不好。
不过相比较起来,我和三叔家的孩子明明走的还是比伯父家的孩子更近一些。我的伯父张伏林有两个儿子——张辰庆和张辰玉,都比我年龄大上许多岁也结婚了,有时候在村里碰上头,我纵然想主动与对方家说上几句话,人家也不愿意搭理我;这都是因为父辈原因。因为我的父亲与伯父经常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吵架的缘故而导致了下一代之间的隔阂。不过,伯父有两个女儿,是我的堂姐,闲了聚大堂姐春红已经嫁人了,远在外乡;每次回来了,见了我们都很亲热,就连我的父亲在背后也常常夸她。二堂姐也快到了出闺的时候,仍然像小孩一样,每一次见了我像个小孩一样抚模我的头,边开玩笑边问我一些问题,就像今天一样,我在女乃女乃家与堂弟明明玩扑克牌;堂兄张辰玉与堂姐张春芸进了门后,堂姐则坐在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和明明的头,叫喊着也要与我们一块儿玩,堂兄则与女乃女乃说了几句话,看也不愿多看我一眼,便转过身出去了。
堂兄张辰玉出门后,,我与堂姐弓春芸,堂弟明明心不在焉的玩了几把牌,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神思便飞到了烂丁家中,然后随便玩了几把后,堂姐也看出我心不在焉,便也提不起多大玩兴致,所以我们便散了伙。
散伙后,堂姐与堂弟先出了女乃女乃的房门;我后面才出去,我刚要出门的时候,女乃女乃嘱咐天快黑的时候过来;我有点儿犹豫;女乃女乃便带点命令似的口吻让我一定要过来,我便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