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前面人头颤动,喧闹声一边,杨昭定睛看去,只见前任四川巡抚陈士奇、副使陈纁、重庆知府王行俭、巴县知县王锡与游记将军杨展等人前来巡视城墙。
杨昭大惊,赶忙整理衣冠,向一众人等请安。
指着绵延数里的大西军军营,陈士奇显得意气风发,说道:轩轾,两年前你还是一个柔弱秀才,现在竟然英姿飒飒的战将,非常不错。
杨昭内心一喜,说道:谢谢恩师的夸奖,在没有跟随恩师之前,学生只想寒窗苦读,博取功名。跟随恩师两年,学生生性大变,方知道世事艰难,国事颓废如此。
陈士奇笑了笑,对身边的游击将军杨展说道:游击将军,你这个本家虽然还是非常柔弱,但能够投笔从戎的,就已经不错了。
当日参加会试的上千名考生,老夫费劲口舌,只动员到十余名考生投笔从戎,而到现在,能够坚持的,不过四五人而已。
杨展笑道:大人,这个下官知晓。这个杨昭还算非常刻苦,这两年下来,十八般兵器虽然还算不上精通,但也算一个知兵的,也给下官帮助甚大啊。
陈士奇内心安息,拍了拍杨昭的肩膀道:轩轾,好好干,国难如此,正是大丈夫用命之时。
到时候贼兵攻城,大家可不要含糊,直接用大炮轰,用一切可能用的东西,给我狠狠的打击这些流寇,让大家知道,我们四川兵不是好惹的。
另外,告诉大家,只要我们坚守数日,
秦良玉秦老将军将率领石柱援兵增援我们,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定然能够击败流寇,保佑我们家园。
杨昭虽然感到内心颇为为难,但其他众人竟然连声称是。
或者看到杨昭内心犹豫,陈士奇在杨昭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当即带领众人离开了。
当天无话,第二天一早,炮声阵阵,喊声震天,杨昭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身边的总旗陈贵就喊道:大人,你怎么起来这么慢来,看来今天流寇将要攻城,再不起来仗就要打起来了。
杨昭从床上拿起锁子甲,将他套在衣服里面,在外面再穿了一件书生服,最外面是一件铠甲
为了应对危局,杨昭已经决定了,若是重庆城被攻破之后,自己马上月兑下外面的铠甲,化妆成平头老百姓,逃出升天。
当然,如果可能,可以带几个打手,在这乱世之中,不论如何也要几个帮手啊。
杨昭刚刚穿戴完毕,两个小兵赶快过来收拾杨昭刚刚所睡的床。
这床其实是一个地铺,在地上铺上一点甘草,大家和衣而睡就是了。
对这种环境,杨昭最初颇不以为然,但听陈贵说,享受这种待遇,能够在城楼里面睡的,尽是百户、千户长什么的,象他们这种总旗、小旗什么的,只能带着士兵睡在外面的城墙上。
这可让杨昭感叹不已,为了关怀士兵,在昨天晚上,杨昭还巡了一次夜,如此方起得较晚。
刚刚来到城垛边,游击将军杨展已经巡视全军,一边给大家鼓气,一边让大家听从指挥,共同打击流寇。
看到这里,杨昭也感到内心一紧,连忙布置防守,以迎击流寇。
当然,在布置的时候,杨昭耍了一个小心眼,那就是将颇为勇武的雷豹留在自己身边,将装备鸟枪的2个小旗留在自己身边,将虎蹲炮留在自己身边。
刚刚安排妥当,杨昭就看见流寇在一些将领带领下,狂喊着,抬着云梯,攻城塔什么的向城墙边逼来。
更让杨昭感到惊讶的是,流寇居然也有很多大炮,远远地,看见城墙上的弗朗机、虎蹲炮发威后,流寇也开炮还击,好不热烈。
流寇的火力虽然没有明军的猛烈,但是流寇人马则非常彪悍,在接连倒下一片之后,呐喊着,排成各种队形向城墙扑来。
看到流寇已经逼近城墙,游击将军杨展下令使用虎蹲炮。
杨昭看见一个小兵先填上7,8钱火药,再填上百来枚五钱重小铅弹,用一个大钳子压实之后,再调整角度,重新瞄准之后,旁边一个人抓住哦火把,在后面火线上一点,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虎蹲炮开火,巨大的火团扑向敌群中。
站在虎蹲炮边,杨昭不停的摆弄着虎蹲炮的角度,不停的计算着,虎蹲炮威力虽然尚可,可以炸倒一片,但是操作非常麻烦,发射一次,大概需要1分钟时间,甚是麻烦。
除此之外,那就是由于发射的是小铅弹、石子什么的,被击中者虽然颇容易受伤,但另一方面,难以对对方形成致命伤害,除了极少数,很少被当场炸死身亡的。
虽然如此,这也改变了杨昭对明末清初战争形态的看法,在这个时代,明军有大量装备虎蹲炮,有大量装备火器。
在火炮打击之下,流寇不为所动,高叫着,迎面扑来。看见流寇已经逼近城墙,众人不得不用鸟枪、弓弩进行迎击。
贴别是鸟枪,虽然现在还是火绳枪,发射速度奇慢,约莫弓弩的14,但是可以发射散弹,将铁砂装在里面,点燃后面火绳,向敌群瞄准,往往可以打伤数人。
大家躲在墙垛后边,明军纷纷举起手中的鸟枪,弓弩,向正迎面扑来的流寇进行射击,战况非常激烈,身边不时发出弓弩刺入**的声音,铅弹刺入**的声音,不断听到**被火焰燃烧所发出的吱吱的声音,闻着令人作呕的烤肉味道。
流寇被迫甚急,在这当口,杨昭不得不将虎蹲炮扔给一个小旗,自己喝令手下进行射击,到最后也不得不举起鸟枪,进行射击。
一时之间浓烟四起,火光四起,迎着如雨点般的箭矢,大家不断操起手中的武器,不断射向对方。
看见周围有人不断被箭矢射中,不断有人吆喝着倒在血泊之中,杨昭颇为惊恐,拿着火枪的手颤抖不已,身体也不听使唤,反应迟钝,显得颇为僵硬。
或者应了那句话,战场上越是怕死,不幸常常光顾他,交战不到半柱香功夫,杨昭就身中一箭,看见插在身上长达半尺的长箭,杨昭吓坏了,惊恐的呆坐在一边,口中也发出一阵吆喝声。
右总旗雷豹大惊,一把抱住杨昭,帮忙解开铠甲,发现杨昭除了外面穿了一件铠甲外,里面还穿了一件锁子甲,笑道:大人,没事没事,不要说大人外面罩了一件铠甲,就是里面的锁子甲,寻常的弓箭也伤不了大人。
杨昭颇为疑惑,瞪着雷豹道:雷豹,真的没事?
雷豹笑道:大人,放心吧,这锁子甲,主要就是防箭矢的。大人,你不相信,你感觉一下,痛不痛?
杨昭闭上眼睛,感觉片刻,好像不痛似的,摇了摇头。
雷豹呵呵一笑,用手碰了碰外面的箭杆,更确认弓箭没有射穿锁子甲。
想到这里,杨昭内心大喜,在古代战场上,武将为何敢甘冒箭矢,主要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身上罩了厚厚的铠甲啊。
既然如此,那还担心什么?杨昭一下从地上翻身爬起,虽然还在刻意保护自己,但比过去要勇敢多了。
但流寇好像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在损失上千人的代价下,竟然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大家好像视死如归,高喊着口号,前赴后继的向城墙上扑来。
战况非常激烈,现在,杨昭虽然已经逐步融入战场之中,只是机械的拿起鸟枪,举枪射击,只是机械的感觉到自己只是不时的放下鸟枪,摆弄着虎蹲炮,进行炮击。
杨昭呐喊着,感到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喝令着手下的小旗推倒搭在城墙上的云梯,喝令步军向外面扔石头,一时之间,杨昭感到自己陷入疯狂状态。
但是,这种疯狂状态让人感到非常疲惫,特别是在流寇潮水般攻势之下,更是如此。
好像流寇有源源不绝的人口似的,从早上到中午,攻击从来没有停止过,若不是看着城墙下面倒下的密密麻麻数层流寇的尸体,杨昭竟然以为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流寇攻击始终如一。
到中午的时候,杨昭已经感到自己吃不消了,稍稍一停下来,杨昭感觉眼睛模糊,双手发痛,感到浑身是汗,贴身穿的锁子甲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体上,怪不舒服。
即便如此,杨昭还是颇为感激身上那沉重的铠甲,到现在,杨昭身上已经插上了5只箭矢,但由于铠甲、锁子甲保护,杨昭还是毫发未伤。
杨昭如此幸运,手下一些明军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最多穿一件铠甲而已,有的甚至穿着单衣,根本不能抵御箭矢。
到这个时候,杨昭也慢慢习惯了眼前的杀戮,习惯了这血肉横飞的战场,看着眼前一个贼兵迎着密集的弓弩,浑身是血,一颗铅弹打在额头上也不想过去那样激动不已。
杨昭看了看自己手下那帮兄弟,在城墙上,横七竖八的停摆着10多个死尸,看来这是在刚才交战中,被流寇射杀的。
除此之外,那就是由十多个已经深受重伤,正在一边申吟着,等待救援,由于贼军攻击甚猛,为了保证城墙的安全,游击将军杨展已经从征调的重庆子弟兵中补充数十名援兵。
杨昭痛苦的闭上眼睛,叹息道:哎,这个战争真的是流血的游戏,不但流敌人的血,更是流自己的血啊。
杨昭茫然地放下滚烫的鸟枪,看来打得太多,鸟枪也不能使用了。
杨昭放下鸟枪,看了看周围的人马,发现自己手下那帮总旗、小旗竟然无所事事,迎着迎面而来的流寇,除了高叫着,就是闲的茫然不知所措。
杨昭内心恍然大悟,自己是百户,在战场上好歹也是一个低级指挥官,除了杀敌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指挥啊。
想明白这一点后,杨昭内心比过去清醒多了,不再像过去那样蛮干了,不断调整兵力部署,调整两个火器旗,两个弓弩弓弩旗在城墙上配置,到最后竟然试着采用三番轮射,以攻击城墙下面的流寇。
战斗持续进行着,对虎蹲炮、鸟枪、弓弩的性能特点,对手下总旗、小旗的能力,杨昭慢慢模清了,如此不断进行调配,搭配。
在那之后,虽然还是有人不断倒下,不断有人受伤,在那之后,虽然还是不有流寇顺着云梯不断逼近,不过应付起来,杨昭不再显得那样茫然不知所措了。
到下午4点多的时候,终因伤亡过大,在一阵阵金锣声中,流寇决意收兵回营。
看着流寇远去,城墙上响起一阵阵欢呼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