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愣了愣,手中的活却没有停住。
脚步声渐渐靠近。
她不冷不热,本想保持平淡的语调,"回来了,族长家倒是好,怎么不多呆一会儿?"
滴滴答答,血顺着他的发鬓滴答而下,染红了衣袍和脸庞。
***家薄身好。
一切都乱了套。
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口一个颀长的身影悄悄走开。
"苏苏,苏苏……"
双唇蓦地被堵个严实。
"木先生,你这是"苏澜还未曾深深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到底怎么了?为何会是这副模样?
眼下面对这个男人,她确实找不出一丝理由来斥责他的对与错。
若说以前的妖孽七,他们还有夫妻身份相约的约定。
这下反倒轮到木沉一愣。
苏澜缓缓叹了口气,捉住他的手,挨上自己的脸侧,双眼直直地看着他,没有一丝闪避,没有一丝不自在,任由他的血污沾上自己的衣服,脸庞。
空气陷入一片凝滞。
胸腔的空气近乎被挤压殆尽。
后颈处,一片酥麻。
妖孽七的声音低沉沙哑,"苏苏,你认为这是羞辱吗?我不记得我以前有没有羞辱过人,但若是现在的我,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若要羞辱谁,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她的微微沉溺于恬淡安静的慵懒,一下消失殆尽。
他身子火热却又带着沐浴过后清香的微凉,两人如此紧密贴着,气息相缠的,她牙咬了又咬,才没将他推开。
腰臀下,被一支烫热坚硬的东西顶着。
牙咬了放,放了咬,出口的话却变成了——
苏澜闻言,呼吸微微一滞。
身后有男人滚烫的呼吸声一阵一阵喷薄在她的耳侧。
花前月下,方才,温香软玉拥在怀里的温度怕是还没有消退罢?
她只能任他静静抱着她。
绝不会像这样,即便想要的发疯,却仍旧顾虑的要死。
什么人?竟会连他也如临大敌?
说着,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呕出一口鲜血来。
没想到开口竟变成了这样尖酸刻薄的语气。
但她很块感觉到危险。
一阵凉气随着身边人先开的被褥钻进来。
苏澜就坐在他的大腿上,她腿根下便是他的……
她本是想清清楚楚告诉他让他死心的,却不想被他这样认为、
眼皮动了动,她开始焦躁。
她不想看到他。
可他说"哪些不是假装",是,她确实知道,但这时听他说"生不如死",她却不由得自嘲一笑,他难道不知,她现在当真是生不如死么?
苏澜一怔,低低笑开。
可是,这也便算了,她真正介意的是——
不再像原先她设想的那般。
他的手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侧,不肯放下。
她呼吸粗重,有些受不住他滚滚的情、潮。
"玄绯夜,你便是个纨绔子弟,声色犬马,只会玩女人!"她不禁低低笑骂出声。
直到脑袋被那男人小心又略有霸道地托起,放到自己的臂膀上,她整个身子被他在后面紧紧抱住,她抑住心里的颤抖,尝试放松僵硬的身子。
金发男子抬起脸,笑了。
正要转过头去,倏尔,他冰凉的薄唇轻轻压在她滚烫的后颈上。
她刚想发作,却辨出,他的声音里,分明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夜里,帮着木沉处理好了伤口,苏澜才又回到床上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木先生!"苏澜惊呼道,连忙揽住他软软垂下的身子。
每次都是这样,近乎疯狂,却在压抑中渐渐放弃。
所以,她只好佯装睡着了。
突然,他的声音迎面而来,她心里开始轻轻打战,却仍旧没有应。
这些天的我,难道还没有坦诚到让你足以看清么?
她咬紧牙,心里说不清颤抖,羞辱还是愤怒。
被子被迅速拉高,身子被严密盖住,被褥被强硬的大力拉起,快将她的脸蛋也遮住了。
他们近到她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她眼皮微微跳着,心尖上仿佛悬了支即将出弦的箭……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随后,身边床褥一陷。
"罢了,我答应过今晚和你一起睡,但请你记好我对你说过的话。我有过男人了,我只爱那个男人,永永远远,我的人我的心永远只会属于他,你懂了吗?"她静静说道。
惊怔之间,听到背后轻微的声音。
原本打算,再见他便即和他提出离开的事,但现在她便如失去所有理智一样,只想让他离开,她不想看到他!
她等着,很久很久却没感到任何变化。
身子上方,他却一直没有吱声,甚至连握在她肩膀上的手,也渐渐变得轻起来,仿佛一瞬被抽走所有温度,他的手心也由原来的灼热一下变凉。
他的手指在她肩上用力蜷曲起来,合上,尔后又慢慢张开,将她两肩扣得生疼。黑暗里,她听到他牙齿格格作响的声音。
他的动作初始很轻,似乎只是想碰碰她,后来,他竟将她整个压进怀里,抱到怀里,坚实的胸膛紧紧贴上她的双锋,舌尖毫不客气的挑开她的唇舌,品尝起来。
舍不得放开啊,他该拿她怎么办。
"嗯,果是只有我自作多情,你的身子早给过别的男人!苏苏,你若真如此爱那个男人,那天你便不该主动吻我!"
这样的理直气壮,那他和琉璃在园子里的亲密算什么!苏澜轻笑着,却如他一般紧咬着牙,突然只想不顾一切,抛弃所有尊严,像个妒妇一样质问他和琉璃的事。
身后的人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深吸一口气,满满都是她身上清香。
木沉缓缓垂下头,"他们要攻来了,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地,你还是尽早离开罢。"
他在她唇上狠狠吮、吸了一下,旋即将她双手背过握着压倒身侧,眸光若星,黑暗中锐利又炙烈地审视着她,淡淡说,"嗯,不装睡了?"
他怎么能够在碰了别人之后再来抱她?
那粗哑沉嘎的声音,她不知道,他是想叫醒她,还是想查看她有没有睡熟。
这便罢了,她本就无权干涉他的自由。
不知道他是无意还是有心,可是此时她却真实听到了身后压抑着的申银声,痛苦又迷离,让她的心跳一下一下跳的剧烈。
可是,若要她坐起来歇斯底里朝他吼,让他出去,她不想!她想为自己留点尊严,也想为以后的他们彼此找个台阶下,毕竟,他日若再相遇,便不会尴尬!
空气中划过一丝暧昧的因素。
苏澜一惊,连忙推开他的怀抱,与他相对而立,脸色不定,语气冷到骨里,"木先生,你这可是走错了屋子?"
"苏苏"他低唤她的名字。
突然头颈一松,她被轻轻放到枕上。
苏澜怔怔,愣住了神。zVXC。
她凝着他,道"木先生,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澜想,幸好,她本就吹了灯,幸好,她本就面向里面。
正要睁眼看个究竟。
想着他的话,想着他的失态。
这和在七王府是不同的!那时,他不爱她!
放佛看出她的疑惑,他道,"这毕竟是族里的事,本不该把你卷入,你还是快快离去罢。"
"苏苏苏苏"他丝毫没有理会她,只低低地喃着她的名字。
慌乱中,她猛地睁开眼,双手使劲往他胸膛推去,触手处灼热又坚实,却硬是纹丝不动。
若是往日里,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保准是累了、倦了,也懒得再顾忌其他,随他的便罢。这样被人拥着,冬夜里,她也并不排斥。
她感到肩头沉沉的重量传来,一双强劲的手臂顺势箍上她的腰。
手,也不禁覆上他抚过的脸颊。
松软的被褥带着好闻的阳光晒后的芳香,混着他身上的清香,正随着她的呼吸一下一下,悄悄钻进鼻尖,轻轻挠着她的心窝。
饶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误解了她的意思。
苏澜全身一抖,仿佛有一串电流走过。
他大手将她两肩紧按压着,冷笑道:"纨绔子弟?按你所说,我不过一个弃子,何来纨绔之说?就算我纨绔,也只对你一个人如此!"
但要她平静地面对他,她确实办不到。
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苏澜身体一震,却不知如何,究竟要怎么做。
她冷笑。
他高大沉重的身子似乎被他两手撑起,撑在她身子上方。
"苏澜,我哪些是假装,哪些不是假装,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她真傻,他到底是纵情的。
怔愣间,苏澜顿时愤痛难当,仰起脸冷笑道:"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这般假装不知?就是为了来羞辱我?"
他抬手,想触碰她的脸,同样地,洒下一片殷红,却又意识到了什么,扫了扫自己手上的鲜血,又慢慢收回,脸上带着一点轻蔑,"我太脏,不能污了你。"
却没有解释,无论她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究竟有多么不堪,那正好遂了她的意。
遂了她逃离他身边的意愿。
随着男人粗嘎带笑的话语,她被猛力推开,头身磕到床板上,那甚剧的痛苦,苏澜也不作声,只是慢慢撑起身子,房里漆黑,却仍隐约可见他已下床穿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