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不是让你好好照顾你大哥么?”太夫人和沈夫人匆匆赶了过来,北宫成嘴里的白沫开始冒出了血丝。爱睍莼璩
“大概是病情忽然有了变化。”北宫馥垂下眸子,面容冷静。
她终于明白岑风欣的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很清楚,她在北宫家的王牌就是世子北宫成还需要她救治,如果连这个功能都没有的话,太夫人对她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岑可慧看着太夫人道:“老夫人,你可要为孙媳做主啊,馥儿刚刚怒气冲冲地过来,也不知道对世子做了什么,世子就变成这样了。”
“怒气冲冲?”太夫人盯着北宫馥,“怎么,觉得我们早上训错了你么?辂”
北宫馥盯着岑可慧看,岑可慧往太夫人身边靠了一下:“老夫人,馥儿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孙媳的,她……她不是要找世子出气吧?”岑可慧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很的很怕北宫馥的样子。
太夫人眉头紧锁:“馥儿,你到底对世子做了什么?”
北宫馥刚要说话,沈夫人也忍不住用疑惑地眼神看着她:“馥儿,你……你不会真的要找你哥哥出气吧?婊”
北宫馥听完这句话,忽然笑了起来:“母亲,你觉得呢?”
沈夫人有些急了:“整件事中,你哥哥并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啊?”
“也许是想挟持世子,然后好让自己不受惩罚吧?”说话的是岑可慧身边的丫鬟,显然背后有人教唆。
太夫人的脸色越发暗沉,沈夫人也拉了一把北宫馥:“馥儿,你说句话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对你哥哥做了什么?你若是心中有气,大可以对着娘使,哥哥是娘老来唯一的依靠,他是无辜的!”
北宫馥心中一凉,在沈夫人的心中,就算对她多愧疚都好,她的地位,始终不及北宫成和北宫静,一旦有人用他们两个来攻击自己的时候,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到怀疑她的那一边去。
北宫馥于是笑了起来,只是不说话。
太夫人赶紧问身边的丫头:“太医呢,不是让进宫去请太医么,怎么还没来?”
“已经派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太医来了。”寒香赶紧回答。
太夫人坐到了北宫成床边:“成儿,你莫怕,女乃女乃很快找人来救你!”
说着,她对外道:“来人,把二小姐给我绑起来!”
北宫馥双手抱胸站在一边:“老夫人,等太医来了之后再绑如何?”
太夫人眯起眼睛看着她,北宫馥却笑出了声:“如果要跑,我早就跑了,何必等到现在?”
太夫人想了想,侯府虽然有侍卫,但这里都是家中女眷,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让那些男人进入后宅污了北宫家的名声。
“好,且听太医说些什么。”太夫人看着她,“谅你也不敢跑!”
北宫馥只是静静坐在一旁,不一刻,太医从宫里领了圣旨匆匆赶来,给北宫成看诊以后道:“太夫人,世子应该是丹砂中毒。”
“丹砂?”太夫人不明白。
太医道:“丹砂本是一种良药,配以人参,茯苓可治离魂之症,想必慧敏郡主将世子的瞌睡症当离魂症来治了,是不是?”
北宫馥也不否认:“不错,我是用了离魂症的药,但不代表我就将大哥的病当做了离魂症,这病与离魂症不同,但同样有昏睡不醒的症状,所以使用一些让人神清气爽的药。”
“慧敏郡主这方子,之前下官几人也给世子用过,收效甚微。”太医显然很瞧不起眼前这个过完年才十六岁的少女。
听说这个少女最近风头很劲,连皇后和太子妃都找她看诊,简直有抢他们太医院饭碗的势头啊。
“这方子我自然改良过了,不过恕不外传。”北宫馥冷漠地看眼前的太医一样,别人既然从一进门就没想过要与她好好交流,她又为什么非要用热脸却贴别人的冷?
太医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跟他说话,不由讨了个没趣,不过依然坚持:“那肯定是慧敏郡主丹砂用量过度,而让世子中毒了。”
北宫馥忍不住问道:“请问太医,丹砂除了用量过度以外,还有其他方式可以中毒?”
“这……”
“太医你请直说。”太夫人在一旁瞪了北宫馥一眼,一副一定要让她心服口服的态势。
“丹砂经过加热会有剧毒,服用以后便会如此。”太医的声音明显没有之前有自信。
北宫馥笑着看着岑可慧:“大嫂,这件事我之前是否千叮万嘱过你,丹砂绝对不能碰到热的东西。”
岑可慧有些迟疑,却听她又道:“这件事,我之前对逸墨居的所有丫鬟嬷嬷都说过,她们全部可以作证,而且大嫂当时也在场。”
岑可慧没法否认了,只能点点头:“不错,馥儿确实说过。”
北宫馥走上前几步,将中间的炭炉上的铜鼎揭开,对太医道:“太医,请问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那太医上前仔细查看一下,吓了一跳:“拿火钳过来。”
很快有人递了上去,岑可慧的脸色如死灰一般,却见太医从炭炉中挟出红色的小颗粒:“炭炉之中有丹砂。”
北宫馥看着岑可慧:“大嫂,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我好好开的药,怎么会跑到炭炉里面去呢?”
岑可慧咬了一下下唇:“定是下人疏忽,再说了,馥儿只说是加热的丹砂不可服用,这只是加热而已,又没有给世子服用。”
“真的没有给世子服用么?”北宫馥盯着她看。
岑可慧站直了身子,色厉内荏:“当然没有!”
太夫人看她的眼神却已经有些不对了:“世子妃,我不管你有没有给世子服用,也不管你是否是故意的,这疏忽之罪,总算一条吧?”
岑可慧“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夫人,自嫁入北宫家以来,孙媳虽然之前有想不通的时候,但之后回了北宫家,可是兢兢业业照顾世子,从未敢有半分懈怠,此事逸墨居所有的下人们都可以作证!”
“是啊,太夫人,世子妃自从回到逸墨居以后,真的用心照顾世子了,每日为世子擦身,换衣服,从不假手他人,就算有什么疏忽的地方,也是因为世子妃真的太累了。”
开口求情的是逸墨居照顾北宫成饮食起居的嬷嬷,还有一同跪下的竟然还有北宫成的女乃娘。
北宫馥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这女乃娘是看着北宫成长大的,竟然此刻也跪着替岑可慧求情,这岑风欣在北宫家的势力到底渗透到了何种地步?
太夫人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却见北宫成又是抽搐了一下,忙道:“先给世子解毒才是!”
太医忙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道:“太夫人,无碍了,世子几处穴道堵住,毒性并没有渗入太深,毒气散了不少,再吃些药慢慢调理就是了。”
如雪忙道:“二小姐刚才给世子金针过穴了。”
北宫馥笑笑:“这金针刺穴需要的时间有点长,最少要三刻钟才能见笑。”
太夫人没好气地看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你之前怎么不说?!
北宫馥继续笑,却并不再说话。
说了,又怎么能看上这么一出精彩的好戏呢?
“药性已经解了,这药方……”那太医看了北宫馥一眼,这时他心中是已经不得不服了。
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女,运用金针解毒用地比他好无数倍,他不服不行啊。
“不如就由慧敏郡主来开这个药方吧。”太医低头,有些汗涔涔的感觉。
他刚才看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看出原来世子已经被人用金针解过毒了,而刚才的那些抽搐,只是解毒过程中的自然反应罢了。
北宫馥笑道:“老夫人和夫人都不放心我来给世子治病,以后这件事,还是交还给太医吧,馥儿告退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
太夫人对着她的背影冷声道:“站住!”
北宫馥转头看她:“老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躺在床上的可是你的亲大哥,你就真的这么忍心甩手不管?”
北宫馥笑道:“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夫人想必听说过。我与大哥并不在一起长大,大哥跟我有多亲,跟老夫人有多亲,想必老夫人心中有数,既然三不五时要被三堂会审,那馥儿不如回房好好绣花,何必趟这趟浑水?”
她的意思很明白:我跟大哥的感情不怎么样,我们反正从小都没一起长大,而且还是被你们抛弃的。
要心疼,也是你们自己心疼而已,我可不会心疼,如果要再怀疑我,那我就不管了。
之前太医也请了,名医也请了,不见任何起色,反而一次睡得比一次长。
反而北宫馥接手以后,北宫成的病明显有了起色,从来没有睡满一个月过,一次睡得比一次短。
如果在这个时候,北宫馥甩手不管了,那岂不是一切都打回了原点么?
太夫人下不了面子去求北宫馥,但北宫成又是她的心头肉,想了想,终于道:“晚秋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好好照顾你大哥。”
北宫馥转头看着她摇摇头:“不,晚秋的事,不用老夫人既往不咎,只需要老夫人答应我一个条件。”
太夫人眯起眼睛看着她:“你在跟我谈条件。”
“不错!”北宫馥点头,“晚秋的孩子,包括晚秋,我要亲自照顾!”
“不行!”太夫人一口拒绝,“这样低贱的女人,总想着将北宫家的子嗣据为己有,本就应该受到该有的惩罚。孩子……都已经死了,自然葬入北宫家的陵园入土为安,你要照顾什么?”
“既然死了人,就应该设灵堂,超度他的亡灵,而作为孩子的母亲,似乎也应该有资格参加。”
太夫人冷哼一声:“一个姨娘罢了,有什么资格当北宫家子女的母亲了,就算要参加,也应该是你婶婶来参加。”
北宫馥抿嘴笑:“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不撕破脸也撕破了,反正太夫人横竖都是看她不顺眼的,不如就索性把一些放到明面上来说好了。
到时候北宫成的病好了,她一定会被弃如敝履,不如趁手上还有筹码的时候,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
“站住!”太夫人站起身厉声喝止她,北宫馥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却听她道,“那五日后的约定不可变!”
北宫馥这才转过身:“一言为定!”
太夫人气得不轻,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倒在地上,幸得寒香等几个丫头赶紧扶住她。
北宫馥也没有看她,只是转身走到北宫成身边,对太医道:“大哥吃的少,现在月复中并无食物,用银花,紫草,山慈菇,**,没药等煎汤服用,等体内的毒素用随汗水排出就好了。”
太医点点头:“慧敏郡主想得周到。”
北宫馥在一旁开好了方子,交给如雪:“你去药房抓来煎了。”
“是!”如雪匆匆跑了出去,北宫馥的眼神掠过岑可慧的头顶。
岑可慧不由有些头皮发麻,太夫人此刻真想找人出气,一见到她,不由怒从心底起:“都是你这贱人,不好好照顾世子,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
岑可慧忙磕头:“太夫人,就算给孙媳天大的胆子,孙媳也不敢杀害自己的夫君啊!”
她把头磕破了血,太夫人还只是冷哼一声:“北宫家自有家法,像你这种毒妇,理应受鞭笞之刑。”
“太夫人饶命啊,孙媳真的没做过!”岑可慧急了。
太夫人却只是摆摆手,让两个凶神恶煞的嬷嬷将她拉出去。
“哟,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怎么气性还是这么大啊,要惩罚小辈,也不该由老太太亲自动口啊。”
随着说笑声,一名穿着浅粉色卦裙的中年贵妇出现在了房门口,正是岑风欣无疑。
太夫人斜睨她一眼:“你若是来为你娘家侄女儿求情的,我看就不必了。”
岑风欣笑道:“老太太放心,媳妇不是为我那没出息的侄女儿求情的,她确实有疏忽在罪过,罪不可赦,理应教训,不过有个人,老太太却是要见一见的。”
太夫人看她一眼:“谁?”
“带进来!”岑风欣对外面一叫,立刻有人将一个五花大绑的老婆子推了进来。
太夫人皱了一下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岑风欣对那老嬷嬷道:“你这婆子,快说来听听。”
那婆子战战兢兢地道:“老夫人,夫人,奴婢是负责各位小姐公子房中暖炉的,昨日奴婢到逸墨居的时候炭火拿得不够了,想着世子反正是躺在床上,也看不到,正好看到那边院子里有晒干的药渣,想着也是没用的东西,就加了一些凑数……”
“这就是了,这婆子每日都要来倒药渣,若是药渣不小心混进了药里,不就是让世子吃下去了么?”旁边有个丫头叫了起来。
太夫人皱了一下眉头:“那药渣晒干是用来做什么的?”
没有人知道,岑可慧身边的丫头道:“是二小姐叫奴婢等这么做的,药煎好了以后,就将药渣晒干,磨成粉,再送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