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厘带宋凝久去了医院,挂了号,确定没有伤到骨头,没有什么大碍,上点药就没事了。米厘见她行动不便,还是要了间病房,让她方便休息。
“谢谢你,学长。”虽然与他不熟,可是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国,遇到认识的人总是令人倍觉亲切。更何况相比起来,他比靳名珩让人安心多了。
“客气什么,上次的事连累你修学,我还不好意思。”米厘说。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宋凝久还真暂时把这事忘了。被他这样一提,宋凝久唇角扬了扬唇,说:“这也不能怪你。”
有人称心要做这种事,不是针对他,便是针对自己,事情没查出来之前,谁连累了谁都说不准。
“对了,你怎么到国外来了,是想留学吗?”米厘问。
宋凝久摇头,回答说:“我来找我姐姐……”
提到姐姐,便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不由有些发愁。
“你姐姐?”米厘问。
宋一瞬虽然在国外读书,可是订婚后不是一直待在国内吗?
宋凝久并没有解答他的疑问,而是突然想起什么,对米厘说:“学长,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用用?”
米厘见她这般客气很是无奈,但仍十分爽快地将手机掏给她。
“谢谢。”宋凝久道了谢,然后熟练地按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接通后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喂?”
“爸。”她喊。
此时的孤独无助,备受欺负,因为听到了家人的声音,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可惜她忘了,她的亲人从来都不给她这种权力。
“宋凝久?你去哪了?”对面传来父亲严厉的声音。
“爸,我在美国,我来找姐姐,可是……”她着急地说着来胧去脉,可惜此时的宋成轩根本没有耐性听她说这些,或者她说话,那个家里的人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倾听过。
所以对面传来宋成轩气急败坏的声音:“宋凝久,你越来越本事了,敢自己跑去国外。”
“爸,对不起,我只是想见姐姐。”她说,声音有些委屈。
宋成轩说:“好了,你姑姑已经把警方那边的手续办妥了,明天就会带你姐姐去火化,你若是还有良心就去送你姐一程。然后马上给我滚回来。”说完哐的一声,通话被截断,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没有给她说一句话的机会。
她掌心里还握着手机,维持着通话的姿态,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麻木。
空间里那么安静,宋成轩的声音那么不算特别大,米厘坐在她身边虽然没听清说了什么,但是那模糊的语调绝不是属于一个慈爱父亲的。
他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慢慢伸出手来,情不自禁地包裹住她握着手机的手。
她的手有些冰,冷不丁地感觉到他掌心里传过来的暖意,反而让她哆嗦了一下。
宋凝久回神,收回手,然后将手机递还给他,说:“谢谢你,学长。”
米厘看着她唇角那抹维持的弧度,看着她眼睛里暗淡,感到一种心疼。伸手接过自己的手机,却连她的手也包裹住,说:“宋凝久,不要难过。”
宋凝久,不要难过。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感觉到热热的,因为似乎从来都没有人注意到她难过不难过。
彼时,医院外面,靳名珩锃亮的黑色皮鞋迈出电梯,朝着助理报上来的病房号走过去。
头上的纱布拆了,整个人看上去仍是耀眼夺目。这大概就是生活在镁美灯下的无奈,无论是病痛还是折磨,都要保持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出现在大众视线内,即便这是国内。
更何况他这样的男人,天生的妖孽勾魂。仅仅只是出院在住院部的走廊,就引来许多护士的侧目。脚步声从电梯处由远及近地响起,一直停驻在病房门口,正被他瞧见这两人执手相看的一幕。
“靳少!”跟在后面的助理冷不防他停下脚步,差点撞上他,便不明所以地喊了声。
宋凝久与米厘闻声朝着敞开的病房门口,就见他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唇角依旧挂着惯常的笑,盯着两人的目光含了丝玩味。
“靳少。”米厘站起来,很意外地看着他。
因为靳名珩与他的表哥相交甚好,他们虽然不算熟,却也有过一面之缘。
靳名珩显然对他也有印象,微微颔首,便越过他走到宋凝久的病床前,迳自坐下来。
宋凝久还在赌气,所以别过头并不看他。
刚刚与别的男人亲亲热热,面对他却总是一脸嫌恶,他靳名珩何时受过这等待遇?
目光看到她包了纱布的脚踝,问:“这是怎么了?”那神情可没有这问话有诚意,倒像在说,看吧,刚离了我就受伤的欠扁样。
“要你管。”宋凝久挪了挪自己的腿。
“不用本少管,难道是要用米公子管吗?”他问,目光斜睨了眼站在一边的米厘。
因为知道两人是姐夫与小姨子的关糸,靳名珩的出现他倒是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只是看着两人这相处的模式,怎么看也不像这关糸,反倒像是闹小别扭的情侣。
米厘为自己这个想法而皱起眉。
“你……”宋凝久自然是听出了他口吻间的揶揄味道,自己与米厘明明是很纯洁的关糸,他却非要用色的眼光看,还这样当着米厘的面说,多尴尬,让她气恼。
“米公子,本少来时不巧遇到令堂,她很着急。”他不看宋凝久,突然转头对米厘说。
米厘听他这样说,抬腕看了看表,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有事在身,便说:“哦,我是该走了。”转头对宋凝久说:“明天再来看你。”
“嗯,谢谢学长。”宋凝久笑着说。
米厘一转头,她的笑脸就拉下来,不想理会靳名珩,想躺下,却被一直不甘被忽视的靳名珩的拽住手。
“你做什么?”她问。
靳名珩看着她脸上的冷漠和排斥,不可否认,心底莫名窜起的那丝柔软瞬间被不舒服代替。她与别的女人总不一样,仿佛很讨厌自己的碰触,连掩饰都懒得。
靳名珩收敛了眼中的笑意,眸底暗沉一片,也无视她眸中燃起的火焰,问:“他刚才握的是这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