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天移开酒壶,双目锐如鹰眼,倏地望向庄家壮汉移开盖着骰子的竹筒,就好像其他赌客一般,皆是愕然地瞪圆了双眼。
空气凝固了,一切顿时变得出奇的安静,静得掉下一颗绣花针,都能够清晰入耳,随之,便是一阵排山倒海的鼓掌叫好声音。
因为他们所看到的庄家壮汉掀开的竹筒下面,的确是三个“六点”,这是必赢的赌局,很快这个貌若天仙的女人就属于这群赌徒了。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是,沈婉月面不改sè,依旧焕发出冷艳的笑意,淡然地说:“庄家,你可看清楚咯,究竟是三个‘六点’呢,还是只有两个‘六点’?”
众人喧哗的声音顿时停止,皆是伸长脖子望去,只见庄家壮汉面前来三颗完好无缺的骰子,其中一颗忽然像朽木一样,缓缓地瘫散,化作一堆粉末。又是一阵愕然不已。
沈婉月缓缓地掀开竹筒,“六六一,非常不好意思,姑娘侥幸赢了你一点,如何,服还是不服?”
庄家壮汉浑身的肌肉都在抖动,脸上的横肉抽搐着扭曲,怒吼一声:“臭娘们,你出老千,如意赌坊,金字招牌,岂容你这等娘们撒野!”双拳一挥,“咔嚓”赌桌断裂开来,庄家壮汉胖墩的身躯扑向沈婉月,霎时之间,赌屋内,乱作一团。
楚皓天略微迟疑,酒壶悬挂腰间,双掌翻飞,排开众赌客,挤了进去,庄家壮汉“嚯”一拳砸向沈婉月不偏不倚。玉掌抬起,运起了神女拂花掌,对楚皓天喊了一声:“皓天,抓住马老五!”
楚皓天双眼机灵地扫了一圈,马老五正随着混乱的局面在地上磨蹭,捡起地上散落的银子,便yù趁乱溜之大吉。
楚皓天不假思索,对沈婉月回了一声:“婉月,注意对手,不可硬接他的拳头。”脚下八卦转乾坤。身形四象无极,一溜烟地闪身挤到了马老五的跟前,探手一把提起了马老五的衣领,冷声道:“马老五,你这样就溜之大吉了。恐怕不厚道吧?”
“不关我的事,是那娘们出老千的。”马老五颤巍巍地眨巴着那双豆大点儿的小眼睛。
楚皓天摇摇头。没有说话。探手骈指点在马老五的膻中穴,马老五只感觉身子略微酸麻,立即动弹不得,僵硬站在那里。
而庄家壮汉一拳挥到沈婉月面前,沈婉月借力打力,纤巧的玉手。施展的乃是神女拂花掌的第五式,掌法奥妙之处,言之“摇佩饰,鸣玉鸾;奁衣服。敛容颜;顾女师,命太傅。”掌影所至,皆是如同仙女起舞,看似翩然无力,实则借力打力。
庄家壮汉一拳与沈婉月的玉掌相碰,他只感觉击打在一团棉花般什物之上,强大的拳力瞬间被分散得乌有,正待他yù撤掌之际,骤然从沈婉月的掌心激shè出一股强劲的内劲,“呼”,将庄家壮汉震退了十余步,撞在了墙上,才勉强站稳停下。
庄家壮汉负痛咆哮道:“nǎinǎi的,臭娘们,你是来砸场的是吧?”手放入嘴里,吹了一声口哨,倏地从门口涌进一群彪形大汉,个个凶神恶煞,将沈婉月、楚皓天团团围住。
沈婉月冷凝双眉,环视了一下这群彪形大汉,冷声说:“你们是寿星公面前上吊——嫌命长了是吧?”
庄家壮汉一挥手,对那群彪形大汉吩咐一声:“上!”
楚皓天一张冷峻的面孔,怒视着这群彪形大汉,如同饿虎扑食一般,便yù扑了上来,“婉月,就让这些兔崽子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不知死活!”说完,二人便yù大展拳脚,教训、教训这群彪形大汉。
“住手!”一声喝令,掌柜老者略微佝偻的身躯从彪形大汉身后挤了进来,对着庄家壮汉斥责道:“没用的东西,你这是在拆如意赌坊的招牌是吧?”然后对那些彪形大汉喝道,“你们都给我退下!”
“是!”那群彪形大汉应声退出了赌屋。
“掌柜的,她出老千!”庄家壮汉不服气地辩解道。
“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掌柜老者面sè一沉,吼了一句,转而对楚皓天、沈婉月点头哈腰,赔笑着说,“二位客官,下人不识礼数,都怪小人平时管教不严,还望二位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
沈婉月“哼”了一声,讥诮地说:“你们这样怎能让我们‘’?气都被你们气死了。”
“是是……小人给姑娘赔不是了。这一局,姑娘赢了,姑娘可将所有银两以及马老五一并带走,小人绝无二话。”掌柜老者唯唯诺诺,连连道歉。
沈婉月态度缓和了一些,说:“你这掌柜的,说话还有几分像人话,不过,我对你们这些赌棍的臭钱,没有丝毫兴趣。今天我所赢的银两,权当是马老五欠你们赌坊的银两,你看够是不够?”
掌柜老者一双鼠眼扫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银子,岂止五千两,上万两都差不多,连忙应声答道:“够够……绰绰有余了,姑娘请自便。”
沈婉月对楚皓天低吟一声:“皓天,我们走!”说完,大踏步走出了赌屋。
楚皓天上前一步,解开马老五的膻中穴,马老五惊愕的表情,连连拱手道:“谢谢两位大侠,谢谢你们慷慨仗义。”
楚皓天冷峻的脸孔,嘴里只蹦出一个字“走!”
“走?上哪儿去?”马老五茫然地盯着楚皓天。
“少废话,带我们去我们想去的地方。”楚皓天拽着马老五走出了如意赌坊。
庄家壮汉面sè沮丧,对掌柜老者喊道:“掌柜的,你怎么就让他们走了呢?”
“如若不然呢?”掌柜老者缓缓将一双狼眼盯着庄家壮汉,语重心长地说:“胖墩,你可知道这两人的来头?”
被唤作“胖墩”的庄家壮汉摇了摇头,“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他二人是什么人,但是,你知道他们找马老五干什么?”掌柜老者又凝眉问道。
胖墩的庄家壮汉又摇了摇头。
掌柜老者骂了一句“真是人头猪脑!”转而低沉地说:“老板已经将训练多年的‘狼死士’开闸放了出来,能够克制‘狼死士’的,传说只有天狼谷的人……”
胖墩的庄家壮汉幡然醒悟,一拍脑袋,惊喜大声地说:“马老五是现在唯一知道天狼谷的人,难道他们抓了马老五是想想去天狼谷?”
掌柜老者将食指置于嘴唇边,“嘘嘘……”放低声音,说:“轻点儿声,让那二人听见后,小心小命难保。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胖墩的庄家壮汉点头“嗯”了一声,低声回答:“知道,当然是立即通知老板将天狼谷的人全部杀掉。”
“没错,天下有几个人知道,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狼死士’乃是天狼谷训练的,能够降服‘狼死士’的,当然只有训练‘狼死士’的人,可笑的是这些人都把天狼谷当做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哼,真是鄙陋至极。”掌柜老者冷冷讥诮了几句。
胖墩的庄家壮汉亦是嘿嘿jiān笑了几声,对掌柜老者说一声:“老板,那我先去倾城山庄,通知老板了。”说完,便yù走出赌屋大门。
掌柜老者一把拽着他,厉声说:“真是大笨蛋,你现在从大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那二人肯定没有走远,若是碰上,小心你脑袋搬家。”
“那怎么办?”胖墩的庄家壮汉疑惑地问道。
“妈的,你老母怎么生你这么个樟木脑袋的傻瓜,悄悄走后门出去,马上去通知老板。”掌柜老者又是骂又是嘱托地说了一通。
胖墩的庄家壮汉连连称是,走后门出了如意赌坊。
沈婉月站在如意赌坊门外,一丝阳光从覆盖着的树缝之间投下来,她伸了伸懒腰,心情顿时愉悦不少,喃喃自语道:“姑娘已经四五年没有赌了,今天赌得还真是愉快。”
“什么?你以前赌过?”楚皓天疑惑地盯着沈婉月。
沈婉月不以为意地说:“废话,姑娘五岁开始,逢赌必赢,驰骋赌局十余年,罕逢敌手。”
不光是楚皓天惊诧了,连马老五都顿时顶礼膜拜,竟是走到沈婉月面前双膝一跪,“噗通”磕起头来。
“喂,马老五,你这是干什么?”沈婉月、楚皓天皆是惊愕。
“拜师呀,我马老五十三岁开始赌,逢赌必输,姑娘,不,师父乃绝世高手,请你收小人为徒,传授我赌功吧,尤其是那种让骰子变成粉末的功夫。”马老五模样可掬地一正经地说道。
沈婉月“噗嗤”笑了出来,楚皓天亦是哑然无语,怔住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马老五。
“你先起来吧,容我考虑一下!”沈婉月见马老五一个劲地磕头,于心不忍,只好敷衍地说了一句。
谁知,马老五竟是赖上了,沮丧地说:“师父若是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哎,马老五,你这是耍无赖耶!赌这玩意要讲究天赋,况且,现在姑娘已经戒赌多年,也没时间教你什么赌功,你还是起来吧!”沈婉月有点无语地无奈说道。
“不,师父不答应,我就是长跪不起。”岂料,马老五还真是虔诚不已,竟是跪在地上。
(注:如意赌坊的老板乃是龙啸奉,详见第274章豪赌释心乃逍遥驱策藏计施诡,故而,此处不加赘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