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蜿蜒狭长无际,足下碎石阻路颠簸坎坷。
仅容天饱一人直行,他牵着玉麒麟在这狭长地洞内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未看到一丝光亮,也沒听到一丝声响。
他那阴阳四瞳也看不出分毫端倪,这片黑暗似漫漫无际,两侧岩壁光秃秃的,也看不到任何图案或刻字存在。
玉麒麟也似走得有些烦躁,打了个马一般的响鼻。
天饱沒有丝毫倦怠,此刻他的纯阳真气已灌顶,只怕日后数十年间他也不知何为“累”字,那凡人必不可少的歇息入睡,对他來说已无必要。
他拍拍玉麒麟的独角,又把那两只红黄玉琥挂在玉麒麟的角上,黑暗这两块古玉散发出古意苍茫很是夺目,玉麒麟见自个挂了玉琥便高兴起來。
他们继续前行。
这段黑暗之路虽然漫长,但有玉麒麟相伴,和手上这只火把,足矣。
又行走了约莫四五个时辰,前头隐隐有了光亮,天饱灵耳听到前方有流水潺潺之声,也闻到了奇异的花香,其还混合着在冰瀑洞穴闻到的那股怪味。
他再次催动四瞳望去,只见约莫几里开外,洞穴竟然一下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与洞外漫天飘雪浑然是两个世界。
但是那草地上布满凌乱脚印,很多花草被践踏零落成泥。
他纵身跃上玉麒麟,低呼:“兄弟,急速飞奔。”
玉麒麟一双龙目可避水、可在暗窥物,这幽深黑洞自不在其话下,甩开四足,如一阵旋风将天饱送到了一泓灵泉边。
那泓灵泉从一面陡峭的青色岩壁流出,大约五丈高的样,泉水落下天长日久积了一只椭圆形的水潭,潭边怪石嶙峋,百花争艳,灵草茂盛。
只可惜,有一侧的奇花异草已被践踏殆尽,残花败柳上沾染着丝丝血迹,而灵泉下的那汪水潭已被鲜血染红,水面上还冒着只只气泡,热气震腾。
原本这里应该是洞天福地,而今,却血染清泉。
洞穴到这,仿佛已到了尽头。
天饱四处查看,未有尸首,也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可这一汪血水从何而來。
上古最后三只神鼎,法眼莫非就是这泓灵泉。
玉麒麟在旁踱步,突然发出清啸一声。
天饱顺着玉麒麟龙目所向望去,只见灵泉,隐隐有块岩石,大不同。
那岩石被刻意雕琢过,如同一只兽头,双目怒视、獠牙突出,只是这岩石颜色青浅,加上泉水流坠,天饱才未察觉。
他纵身而起,穿过泉水一掌握在这青石兽头上,缓缓用力,青石兽头也跟着旋转。
唝,,。
天饱听到一声笨重响动,只见兽头周身的石壁也跟着旋动。
原來灵泉暗藏了一扇石门,他用力将厚重的石门推开。
好大的风。
天饱被扑面而來的大风吹拂的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
他跃入石门内的崭新世界,玉麒麟也跟着兴奋地跃入。
大风,他看到古木参天,紫藤摇曳,一派生机盎然,闻到的都是芳草树木清新之味,那些紫藤上挂着各色灵果,颜色迥异,但有些只剩了残枝,明显被人摘过。
玉麒麟流露出罕见的饥渴难耐,跃入紫藤间吞吃了几只灵果。
天饱也走过去随手摘了一只紫色梨状的灵果,咬了一口很香,入月复觉得说不出的受用,便吞吃了数十只,又摘了一些放在启天宝钥内,玉麒麟也将灵果吃了个肚圆。
远处好像传來一些响动,天饱牵着玉麒麟向前走去。
参天古木渐渐稀疏,他走进漫无边际的草原。
青翠野草长得极旺,足足有半人高,片蹭着天饱的腰际,有些痒,根根野草片十分巨大,玉麒麟衔了一片放到天饱手,那草上的丝丝经脉皆是晶光璀璨。
这荒野定有灵脉,否则野草怎会巨大璀璨,但这里似无日无月,无晨无夜,头顶只是一片白茫茫。
在这茫茫草原上尽情驰骋了一阵,他遥遥看到一座耸立在草原央的方形石台。
石台十分高大,上面堆有一些青色长丝,在风摇曳。
不知怎的,那堆青丝他只是匆匆一瞥,心便激起了万般爱怜。
姬天饱啊姬天饱,你可真是滥情到家了,连堆青草你也能涌出这怜爱之情,天饱摇摇头,想将那多余的感触甩月兑。
他步上石台,那堆青色长丝瞬间滑动,孰料一张美丽纯洁的少女脸庞在青丝间出现。
“你。”
“你。”
两人都齐齐叫了出來。
天饱已看清那堆青丝乃是少女的长发,长发之下隐隐看到她寸缕未披,竟然赤着身体,方才便是她将这奇长的青丝遮盖在自己的身上。
他连忙将目光投向别处,结结巴巴道:“姑娘,在下不知你在这儿,惊扰了。”
少女看到天饱**着上身,胸口还有只硕大的凶面弥勒像,被吓到般,半响未曾出声。
天饱别着脸继续说道:“多有打搅,敢问姑娘,此地为何处。”
那少女已缓过神來,美目盼兮,上下打量眼前这英武男儿,嫣然一笑,声音带着两分慵懒:“我只是在这里歇息,也不知身处何地…”
天饱望着别处,告辞道:“姑娘继续歇息罢,我要赶路去了。”
少女喊道:“别,回來。”
天饱禁不住回头,见她已站了起來,曼曼青丝坠地,袅袅婷婷,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足以令人喷血。
他忙打回目光,低头说道:“姑娘有何吩咐。”
少女怯生生地问道:“你能把我送回家么,这荒郊野岭,着实让人害怕。”
天饱低头问道:“敢问姑娘何方人氏,家住何方。”
少女的声音低落下來:“我、记不住了。”
天饱又是一惊:“那姑娘,你怎会独自一人在这荒野。”
少女的声音娇嗔又带着央求:“人家全忘了嘛,你能不能带着我走一程,说不定走着走着我就想起來了。”
天饱有些面红耳赤,荒郊野岭,自己也沒带多余的衣裳,和这赤条条的少女同行,究竟如何个行法。
“姑娘,你有衣裳么,可否先穿起來罢。”
少女奇怪地问:“衣裳,可是你身上套的这古怪的东西。”
天饱吸了一大口冷风,这少女莫非和自己不是一个天地间來得,连衣裳也未穿过。
一时间口拙,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你的脸红了。”少女柔柔说道。
她无意般用那纤手拂过天饱的脸庞,令他浑身如同电击,好妩媚温存的小手。
不不不、咱已有了白菲,哪能再动其他念想,再说,吾本是天噬煞星转世,女爱上都会落不到好下场,天饱你勿要再花心了。
他低着头,嘴里默念着责骂自己的话。
少女凝眉轻语:“你叫天饱,已经有了白菲,你不能和女人相爱,怕拖累她们。”
少女的话语让天饱目瞪口呆。
他的窥心术尚未开启,还不知这少女心所想,怎地自己的心事竟全部被她窥视,,那方才色心动了刹那,也被她了如指掌,天饱依旧低着头,脸已经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他结结巴巴道:“姑娘,你也会窥、窥心术,还是莫要窥视在下,我也不窥视你的,成不。”
“哈哈,你怕了。”少女大笑,一跃到了玉麒麟的背上,开心道:“这头鹿借我骑会,我就不窥视你的心思。”
鹿。
天饱无奈,只好将红黄玉琥从玉麒麟的独角上摘了下來,依了她,还是弓着身说道:“姑娘,能否找些草将你的身遮挡一下,免得让在下看到。”
少女鄙视地看了看他,真是好多的规矩:“好吧,你且直起身來,老这么弓着背低着头不难受么。”
天饱过了片刻才直起腰來,谢天谢地,这女总算心灵手巧,片刻便在双峰和幽谷之处穿上了草衣草裙。
“还挺好看,你编的这不就是衣裳吗,还说自己沒穿过,嘿嘿。”天饱笑道。
“我这是照着你的样随便弄的,傻瓜。”少女撇撇嘴。
玉麒麟被她骑着,竟然在咧着嘴笑。
天饱恍然大悟,原來玉麒麟这家伙也很啊,上回在龙虎山和母神兽麒麟狂欢之事还沒交代,等送走这少女定要让这家伙好好交代在龙虎山干了啥好事。
他在玉麒麟身边走着,少女径自骑着玉麒麟,一副逍遥自在的样。
他这才发现少女的两只耳朵和凡人不同,尖而长,也是青色的,她好像只有面孔肤色稍白,其余颜色都和这天空一般,淡青。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青甜,你叫天饱,我知道,恩,还是个掌门,不错。”
“青甜姑娘,做人要讲诚信,你方才答应不窥视我的心识,怎地出尔反尔。”
“那不是有意的,我无意就发现了,这样吧,你离我远点或许我就窥视不到了。”
天饱悻悻地止步,待她慢地骑着玉麒麟到了数丈开外,他才举步前行。
“可爱的小兽,跑起來吧。”少女一声娇呼,玉麒麟竟然四足昂扬飞奔起來。
天饱又好气又好笑,玉麒麟这家伙怎地如此听话,还真是了美人计,他也纵身一跃,御着渲海弯刀紧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