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饱笑道:“要么有劳您自个去取‘天启号角’,我这孽障就先回去。”
黑衣独眼老者怒道:“休想,赶紧给我跟上。”掌心一团青气瞬间化为绳索扑向天饱。
“岂有此理,小爷我从不做被人强逼之事,收去,我自会跟着。”天饱伸手握拳在虚空一击,那团青气所化的绳索便淬裂四散,消失殆尽。
“混小,还算有点本事,过会随我进入‘通天神庙’,要按照我说的一步步來,否则你我不仅无法回到凡间,连落个全尸也十分困难。”黑衣独眼老者说出这番话,语气也有难以把握之意。
天饱微微一笑:“若要我全心全意帮你们斩获‘天启号角’,你现在就得把來龙去脉给我说个清楚,我总不能稀里糊涂送死,事到如今,我甚至连您这位高人的名号都不知晓,不觉得太过分么。”
黑衣独眼老者仰头看了看天色,心知时辰快到再也耽搁不起,若是和天饱在这厢打斗,那万年一遇的良机便会错失,他那只独眼骨碌碌转了几圈,便压了压语气道來。
“天饱,你如今已是华山派弟,连掌门师伯都不认识,可谓有眼无珠,暂且不与你计较,你可知我华山派为何在五岳名山秀水之,唯独挑选险峻奇峰、孤寂苍凉的华山,立为山头。”
“在下不知。”
“常言道,无限风光在险峰,华山蕴含龙脉,直通天庭,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神山。”黑衣老者说起此事,独眼亮光更甚,颇为自得的样。
天饱差点沒笑出声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黑衣老者是华山派掌门,自然把华山夸得像一朵花一般,他心里对这华山半点好感也无,只觉得终日阴阴沉沉云山雾罩,华山派众人阴险狡诈,残忍叵测。
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穷山恶水必出刁民泼妇,此话不假。”
“你说什么。”黑衣老者怒问:“试问你有几个脑袋够砍,我若想灭你,如同踩死只蚂蚁般轻巧。”
“眼下你舍不得踩我,请掌门师伯说正事罢,华山有何龙脉,又与‘天启号角’有何渊源。”天饱憨憨地笑笑,满不在乎的神情。
“哼。”黑衣老者怒哼一声,强把怒气压了下去,继续说道:“三千七百多年前,天庭五大神佛之一的捍天佛,曾在此地和上古四巨魔鏖战,催动拔地而起之术,挪天界神山一角本想镇压巨魔,不料被混沌异魔和天地异魔联手催动弥天大阵挡住,神山倾颓化为华山,捍天佛随身所带的‘天启号角’,不慎随之跌入,封印于华山之。”
“想不到‘天启号角’居然是神佛的法宝,可人说神佛漫天,法宝想必也不少,‘天启号角’有何过人之处,称得上天字第一号法宝。”天饱想到鱼跃龙的话,反问道。
“若非天字第一号,武林新人争霸赛怎能引來天下英才齐聚华山。”黑衣老者的独眼里射出狡诈的光芒,实际上还是对“天启号角”的好处避而不谈。
“赫赫,我师父洞天老叟曾说过,凭‘天启号角’可以与乾坤主宰‘玄天宇帝’对话,如何对,难道要咱拿着号角对着天上吹。”天饱继续憨憨问道。
“愚不可及,不与你废话,时辰眼看就到,快随我爬到云梯顶端,进入‘通天神庙’。”
黑衣老者做冷面拂袖状,继续领头向上攀登。
天饱一边攀爬,一边从云梯感知到越发凌厉的杀意,纷乱不堪,却凶性十足,暗想等着他的,只怕不是所谓“通天神庙”,而是个乾坤大屠宰场罢。
藏在他胸前的云婴,悄然从天饱的胸口爬到了他的耳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通天神庙归我爹爹所有,要是有人想杀你,你就喊三声‘宁负我’就行啦。”
天饱一怔,但是忌惮说话被黑衣老者听到,便将趴在耳边的元婴提到面前,用手势问他谁是“宁负我”。
元婴还未及回答便哧溜一下又钻入了他衣裳的领口。
黑衣老者几乎是瞬间回头,狞视而來:“姬天饱,你究竟藏了个什么祸害。”
天饱明显感觉到元婴的小手紧紧扒着自个的胸口,小家伙还在瑟瑟发抖。
“甚么也沒藏。”天饱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敢欺瞒老夫,方才我明明感知到另一个更活跃的元神,快从实招來。”
黑衣老者的独眼死死盯着天饱的胸口。
“沒有就是沒有,你若再聒噪,小爷我不陪你去甚么神庙,你自个去罢。”
天饱做出很不耐烦的样,扭头转身,就要往下。
“够了,赶紧跟上。”黑衣独眼老者呵斥道,继续向上攀爬。
天饱松了口气,与黑衣老者之间保持七八级台阶的距离,不紧不慢地向上攀爬着。
元婴也总算不抖了,又溜到天饱耳边悄声说道:“那个‘宁负我’不是人,是句咒语。”
天饱还未來得及细问,前方的汉白玉台阶变成了血玉,黑衣老者纵身而上,每跃数级,血玉台阶便随之消失,眼看着通天的云梯竟然在他面前平白从“断”了好长一截。
“混小,速度御宝飞过來。”黑衣老者满脸煞气地说道。
天饱真气充盈,纵身一跃便飞到黑衣老者身边,压根不用御什么法宝。
“哼。”黑衣老者又用独眼在天饱周身扫扫,元婴早就躲到天饱背上的北斗七星之。
“快随我飞奔而上,切记不要回头,不要向下看,更不要四处张望”黑衣老者厉声说道,双臂一张,如同一只黑鹰,笔直向上飞去,高大的身材竟然如风般轻盈,眨眼便飞上霄云外。
天饱御宝掐诀飞速赶上,同时感觉到元婴的小手在拖弄着他脊背上“天枢”里的“天启宝印”,不禁哑然失笑,原來小家伙又把抠出來的宝印塞回了那个位置,笑完又觉得好险,好在沒有影响他元神空间内吞噬煞性的异动。
越往上飞,越感到压力重重,最后竟有窒息之感。
天饱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真元,全力飞上,透过血雾弥漫,他总算看到云端如同海市蜃楼的奇丽美景。
血色晶莹的云朵掩映,法力浩荡滚滚而來,源自神庙的一只檐角,似是七色琉璃所制,惊艳绝伦。
黑衣独眼老者已挺身立于神庙正前方,满面肃穆。
天饱缓缓而至,來到神庙正前方,神庙正面尚且被许许多多血色云雾遮掩,看不清楚,庙门两旁立着两只晶莹剔透的神兽,威慑之力已令人几乎要拜倒在地,这里面镇着何等的法器,能令神庙的威力贯穿虚空,几乎令人每个汗毛孔都无力抗拒,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高力道,果然真有这样的所在,令他暗叹。
“姬天饱,待会进神庙,须先行三拜叩,若有一道白光击你的眉心,勿要惊惶,更不许舞刀弄枪,若想留着你的小命,就给老放明白些。”黑衣老者此刻的嘴脸用面目狰狞形容远远不够,除了狰狞之外,老者还带着一种奇特的兴奋,像是饿狼总算看见了肥羊的表情。
天饱沒有回答,他的目光完全被神庙两旁的神兽吸引住了。
这两只神兽,竟然各自和玉麒麟和天巨有些相像。
像玉麒麟的那只通体雪白晶亮,独角却是湛蓝剔透之色,双目亦能波光流转,俨然是只活物;而与天巨有些相像的那只神兽,则周身长满浓黑如墨的长毛,长耳垂地,目光亦如天巨一般温和。
莫非这便是玉麒麟和天巨在天上的老祖。
天饱边看边随同黑衣老者走进了神庙大门。
刚一迈入神庙之门,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天饱眼前空间在霎时间发生了巨变,迥异的各色空间如同万花筒在他面前轮转,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被各个空间彼此的能量推动得四处旋转,他看到了雪域高原、怒涛大河,看到了京城噬山,甚至还看到了青甜所在的异界灵谷,而这些景象的下面,好像有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在旋转不休。
莫非这每个空间都是乾坤之内的一“界”。
头晕目眩之,滚滚空间之轮陡然停止了旋转,他悴不及防,被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刚一定神,便看到了黑衣老者的那双黑靴。
“跪下。”黑衣老者不由分说按住天饱的肩膀,自己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天饱才看清他跪在那只巨大罗盘之上,正想抬头想看个究竟却被黑衣老者狠狠按住,不许抬头。
“华山派掌门竹清携弟拜见捍天佛。”
黑衣老者单手伏地,毕恭毕敬地说道,前所未有的恭顺之音,一只手硬压着天饱的脖颈。
无耻老毒物,天饱恨不能立斩竹清,怎奈法力不如人,极力挣扎还是被他按倒在地。
“号角带來了吗。”一个淡淡的声音发出问话,这声音刚柔并济,实在听不出男女。
“带來了,小人这就呈给捍天佛。”黑衣老者单手从袖抽出“天启号角”,猛然变得老长,递了出去。
老毒物竟然已将号角随身携带,像是给这神佛献媚一般,什么武林争霸赛魁首将斩获“天启号角”,统统都是放屁,天饱的额头触在冰冷的云纹石地上,心对黑衣独眼老者十分憎恶。
“你这弟,是否就是吞噬煞星转世的那位。”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徐徐问道。
“捍天佛英明,他便是吞噬煞星转世的嗜血童姬天饱。”黑衣独眼老者媚笑道。
听到吞噬煞星和嗜血童的名头,天饱禁不住血涌头顶,整个武林争霸赛彻头彻尾就是场大骗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些所谓五岳高人只需骗來他就可,为何要造出如此大的声势,其间还害死不少人。
“时辰须弥及至,姬天饱准备好沒有。”捍天佛问道。
“准备好狗屁。”天饱再也忍不住了,怒骂出口。
“放肆。”黑衣老者气急败坏,一只乌黑的苍老手指狠狠点下,天饱的脑袋便如被根钢锥扎入,疼得似乎要窒息。
“吞噬煞星转世竟然是个疯。”捍天佛此刻的声音尖利了许多,此刻十分像是女人的强调,他随即话锋一转:“纵然是个疯,也必须把号角吹响。”这句话的声音低沉雄浑,俨然又变身成了男。
这怪佛竟然是阴阳同体,定然不是什么正经神佛,天饱已催动真元克化了竹清所下的痛咒,暗暗提取真元伺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