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迟疑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佟姨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的眼前。爱睍莼璩
佟姨见到她时,先是一愣,随即笑道:“郁小姐是来看少爷的吧,快进来呀。”
郁纤纤不敢抬眼往房间里望,只是看着佟姨淡淡的问道:“他没事吧。”
“我刚刚给少爷的伤口换过药了,郁小姐你进去看看他吧。”
佟姨说着,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急忙将她拉进房间里,随即自己闪身走出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即便知道是这个女人害得她家少爷受伤的,但是她知道,也只有这个女人才能令少爷快乐起来。说到底,这都是执着。
郁纤纤定定的站在门口,紧张的绞着手指。此时,她不知道自己该对他说些什么,更加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
他静静的靠在床头,宽松的睡衣穿在他的身上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此时,他正低垂着头,仿佛很认真的看着搁在面前的书册。齐耳的短发有些凌乱,刘海遮住了他面部所有的表情。
她不知道他的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更加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房间里静得让人窒息。
缓缓的朝着他走去,郁纤纤在床边上站定,看着他的头顶,淡淡的开口:“乔晔寒,你……没事吧?”
顿了好久,就在郁纤纤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他终于动了动,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她,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的开口:“郁纤纤,这次我没有死成,你失望吗?”
郁纤纤一怔,半响,低声开口:“你欠我的根本就不是一条命。”或许,以前,她是希望他去死,可是现在,她一点都不希望他去死,反而很害怕他死掉。
那天她在沙滩上对他说那句话,也只是想刺激刺激他,原以为他会杀了她,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乔晔寒淡淡的笑了笑,然而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有的却只是冰冷:“那你说说,我欠你的到底是什么?”
“人生,你欠我的是人生……”郁纤纤凄然的笑了笑,有些疲倦的开口,“三年前的那个早晨,你毁掉的是我的人生。”
“是吗?我毁了你的一生?”乔晔寒讽刺的笑了笑,脸上的笑容看着异常的冰冷和哀绝,“郁纤纤,或许,我不该对你用心。我和你的五年契约会进行到底,但是,不会再有爱了,因为你不配。”
听着他绝情的话语,郁纤纤的心一寸寸的往下沉,沉得有些发痛,最后连手臂都痛到麻木。
淡淡的笑了笑,郁纤纤定定的看着他。低声开口,声音显得异常的冷漠:“好,五年后,你放我自由。”
说完转过身,直直的朝着门口走去,只是在转身的瞬间,那强忍的泪水还是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身后传来他冰冷决然的声音:“郁纤纤,既是我的地下情人,以后就要做好情人的义务。”
郁纤纤的身形顿了顿,半响,一句话也没有说,拉开门静静的走了出去。
乔晔寒定定的看着紧闭的房门,那幽深的视线仿佛能穿透房门落在那袭纤瘦的身影上。
突然,他拿起面前的书册猛的甩在地上,眼里浮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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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晔寒为情自杀的消息报道传遍了整座城市。徐宇辰盯着手里的报纸,半响,嘴角缓缓露出一抹仿若自嘲的苦笑。
他一向以为自己是最爱郁纤纤的那个人,可是,当她被欺负时,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甚至自己还利用过她。
与乔晔寒相比起来,他的爱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了。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真的愿意为郁纤纤放弃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知道这一点,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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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唐轩宁出院的日子,为了能再次见到郁纤纤,他忍着剧痛去复健。他拼了命的站起来,全部的力量都是来自心底里那个瘦削的身影。
走出医院,唐轩宁茫然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今天他终于可以出院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接他。他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听父亲说郁纤纤和她母亲离开了,如果她还在,会来迎接自己出现么。心里如此想着,唐轩宁的嘴角缓缓溢出一抹苦笑。
寒冷的风吹起,吹落了街边的树叶,给原本清冷的冬日平添了一抹萧条。
一张报纸随着风吹了过来,唐轩宁垂首看了看,只见报纸上清晰的印着一个场景。然而当他看到一张失魂落魄的苍白容颜时,儒雅的脸色骤然一变。
弯腰捡起报纸,上面的标题写着:乔氏企业总裁为情自杀。
在医院,他多多少少听到过外界的消息。他知道乔晔寒已经成为了乔氏企业的总裁。这篇报道的男主角是乔氏总裁,亦是乔晔寒。可是,女主角怎么会是郁纤纤。郁纤纤又为什么会和乔晔寒在一起。
知道这一点,唐轩宁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一抹慌乱。
他昏迷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一醒来,世界好像全都变样了。变得他有些陌生,亦有些害怕。
物是人非,或许这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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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扬挂掉电话,看着靠在床头静静看书的乔晔寒,愁眉深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乔晔寒抬起头,看着他有些讽刺的笑道:“那个老头子又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听着乔晔寒带刺的话语,陆扬心下暗笑,看来这两父子之间的代沟还真够深的。
压下心中的笑意,陆扬看着他正色道:“少爷在这边发生的事情,老爷已经全部知道了。而且……”陆扬说着,看了一眼脸色逐渐变得一沉的乔晔寒,低声道,“老爷还说下个月会过来看看少爷您。”
“叫他不要过来,我还死不了。”乔晔寒异常冷漠的说了一句,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厌恶。
“少爷,老爷只是关心您。”见乔晔寒脸上瞬间闪过的一抹厌恶,陆扬不禁急促的开口。
“关心?”乔晔寒讽刺的笑了笑,“一个能狠心将自己四岁的儿子丢弃在沙滩上的父亲,又凭什么来说关心,是凭那虚无缥缈的父爱,还是那让人恶心的虚情假意。”
“少爷……”陆扬怔怔的看着他脸上划过的悲哀,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小时候的事情,他大抵都已经记不清了。他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丢弃少爷。只是从父亲那里得知,当年夫人好像有外遇了,所以怀疑少爷不是他亲生的。
“陆扬,你先去做事吧,那个老头子的事情先不要管。”
乔晔寒淡淡的开口,闭着眼睛靠在床头,脸上有些哀伤,亦有些疲惫。
陆扬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开启,乔晔寒微微的睁开眼睛,便见佟姨拿着纱布和药膏走了进来。
“少爷,该换药了。”佟姨说着,缓步朝他走来。
月兑掉睡衣,精壮的胸膛瞬间暴露在空气下。
佟姨看着那已经结痂的伤口,脸上溢满心疼。虽然说伤口已经结痂,然而那大片红紫色的伤痕看着还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子弹打进去的时候,那该是有多痛。
“少爷,你真傻……”佟姨将药膏轻轻的涂抹在他的伤口处,低声叹道,“爱一个人并不是像你这样爱的,你和老爷都是这样的极端。”
听到佟姨的这句话,乔晔寒浑身一震,半响,有些苍凉的笑道:“佟姨,我爸妈他们爱对方吗?”
“爱,当然爱着对方,而且是很爱。”想都没想,佟姨月兑口而出,脸上满是坚定。
“当年,老爷和太太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夫妻。老爷对太太很好,从来不和别的女人扯上关系,太太对老爷更是温柔体贴。”
“呵……”听着佟姨的述说,乔晔寒突然异常讽刺的笑了起来,“即便是在外人眼里看着那样恩爱的一对夫妻,最后还不是分离了。呵,什么爱情,全都是骗人的。”
“少爷……”乔晔寒脸上的讽刺让她有些担心,她微微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孩子对那些情感,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似乎已经全部绝望了。
“佟姨,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分开的么,既然打算了要分开,为什么还要生下我,难道,我真的是我母亲和别的男人的私生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乔晔寒的脸上难掩着悲哀。
那样的悲哀让她看着很是心痛,就好像他认为他的降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一般。
“傻孩子……”佟姨心疼的看着他,低声开口,“你怎么会是私生子,你是太太和老爷所生啊。”
“那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在我四岁的时候丢弃了我?”
佟姨叹了口气,悲伤的开口:“也是从那天开始,老爷和太太便开始吵架了。不久之后,你便降生了。我以为你的到来会令他们重新回到从前,可是,我错了,太太最后离开了,而你,也被老爷带出去了,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乔晔寒压下心底翻涌起来的悲伤,淡淡的问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天是唐氏集团成立的一天,老爷和太太被唐显成邀请去参加宴会。两人回来后便开始吵架。”
“唐显成?”乔晔寒的眸色沉了沉,放在被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佟姨给他包扎好伤口后,站起身看着他心痛的开口:“少爷,从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如今老爷他还是爱着你的。”
爱?乔晔寒嗤笑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眼里的神色冷漠得吓人。
佟姨心底渐渐浮起一抹不安。她不希望眼前的男人变成当年的乔仲林,那样的极端,那样的冷酷,仿佛对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信心一般。
无力的摇了摇头,佟姨静静的退出房间。在经过郁纤纤的房间时,迟疑了半响,最后还是敲响了门扉。
“请进。”房间里头传来一阵淡淡的声音。
佟姨推门走进去,只见郁纤纤静静的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支画笔,正在画板上画着些什么。
走进了才看清,她画的是一个小女孩,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
“郁小姐,你画的是什么?”
“我妹妹。”郁纤纤淡淡的回答,执笔仍在画纸上勾勒着。
佟姨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作画,她的神态十分认真,让她不忍打扰。
不一会,她便放下了笔。看向佟姨,淡淡的开口:“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佟姨低声应了一句,半响,看着她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
郁纤纤见状,不由得轻声笑道:“佟姨,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郁小姐,你爱过少爷吗?”佟姨开口,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听到这个问题,郁纤纤心底微微的颤了颤,半响,淡淡的笑道:“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爱了。”
眼前的女人虽然淡笑着,可是她还是能够看清她眼里极力隐藏的悲伤。
“郁小姐……”佟姨定定的看着她,低声开口,“在我看来,你是爱着少爷的,少爷同样爱着你,我希望你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那个孩子此时真的很需要温暖。”
“佟姨,你是想让我给他温暖么?”郁纤纤看着她,忽而有些讽刺的笑道,“可惜,他心中的温暖我给不起。”
“可以的,郁小姐,我看得出少爷他真的很在乎你,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才能让他快乐起来。”佟姨忽然急促的开口。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郁纤纤有些漠然的开口:“我和他已经两不相欠了,唯一的羁绊便是那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五年契约,五年后,他就会放我自由。他心中的温暖和快乐,我给不了,亦给不起。”
郁纤纤说得很决然,很冷漠。佟姨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静静的退出房间。
只要能够帮到少爷,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不可化解的也终究是他们两人心中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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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郁纤纤躺在沙发上难以入眠,脑海中竟是白日佟姨与她说的话。
她说乔晔寒需要温暖,可是她又何尝不是眷恋着那种虚无的东西。
只是,如今,她和乔晔寒之间再也不可能有那些虚无的东西。
五年,多么长的时间,她该怎样去度过。
房门轻轻的开启,郁纤纤的心微微的颤了颤,抬眼朝门口看去,借着洒进房间的清冷月光,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的朝她走来。
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是他么……
她还来不及起身,那袭人影便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男性的气息和那抹淡淡的烟草味熟悉得让她心疼。鼻头忽然有些酸涩,郁纤纤极力压下哭泣的冲动,定定的看着浮现在眼前的模糊脸庞。
明亮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在他俊美坚毅的轮廓上,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清冷。
没有任何言语,他垂首,冰凉的吻瞬间落在她的脖颈处,沿着精致的锁骨和敞开的衣衫一路下滑。
郁纤纤怔怔的承受着他的亲吻,不知道该是反抗,还是该是迎合。
他的大手很快就剥落了她身上的睡衣以及那小小的底/裤。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抹炽热的巨大便寂静了她的身体里。
两人似乎许久都没有做过了,两具身子一结合,便是一场激烈而又缠绵的掠夺和承欢。
郁纤纤抬起手勾着他的脖颈,纤瘦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剧烈的晃动着,连沙发都发出一阵吱呀的声音。
劲腰不知疲倦的耸动着,似乎要带给身下女人无法承受的刺激。
郁纤纤的身子忽然一瞬间变得僵直,勾着他的脖颈,抬起上半身想要去亲吻他的唇,却被他急促的躲开。
眸色黯了黯,她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背,身子在他的身下逐渐变得瘫软,最后无力的躺在沙发上。
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轮廓,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急促的涌进她的身体里,很烫很烫,烫得她想流泪,心里发沉的痛。
身上猛然一轻,身体里的异/物也随之毫无留恋的退出了她的身体。
失去慰藉的身子忽然变得空虚起来,寒冷从四肢百骸传遍全身。她真的很想抬起手去抓住住他,她贪恋着他怀里的温暖。可是,纤细的手臂却始终无力抬起。
有脚步声响起,郁纤纤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见一袭模糊的颀长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要离开了。一做完就离开,真的半点留恋都没有。呵,如今,她与他就只有柔体的羁绊了么。
一阵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响起,她知道,他真的离开了,至始至终都没有留下一句话,仿佛她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只是供他泄yu的工具一般。
月色微凉,而她的心却已经彻底的凉透。身体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可是她仍然觉得冷,冷得全身颤抖。
抬起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她的身躯就那样蜷缩在沙发上,就像是一只孤独的,被人遗忘的小猫。
冬日里的暖阳最能驱散人心中的寒冷,郁纤纤静静的靠在窗台前,瘦削的身躯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中,又是否能让心里多一点点的温暖。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缓缓的驶出院子,那是他的车,他出门了。
若是换了以前,他出门前一定会上来和自己杠上两句,或者是叫她下去吃早餐。可是如今,他似乎已经无视了她的存在,除了晚上有需要时,他才会来找她,却也只是柔体的满足,没有半点的温情。
转首看着茶几上已经冷却的早餐,郁纤纤苦笑了一下,他的温情,她从来都不该贪恋。贪恋了,到失去时,才知道那是痛彻心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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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门口,才知道门口已经聚集了大批的记者。
陆扬护着乔晔寒艰难的朝着公司大门走去,乔晔寒静静的看着围在眼前的记者,脸上浮起一抹讽刺。
他养伤了半个月,这群记者居然仍对那件事追着不放。
早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甚至连那个老头子也知道了,那天他就不该将郁纤纤带到沙滩那里去,或许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将枪口对着自己。就连扣下扳机的时候,他也不曾想过自己还会活下来。
“乔先生,听闻您为情自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先生,那个女人叫郁纤纤对吗?她到底对您做了什么,让您不惜将枪口对准自己?”
“上次不是有记者报道,郁纤纤声称是乔先生您指使她去勾引徐氏大公子,而且她还说您承诺过她,只要她从徐大公子那里得到商业机密,您就让她做您的女朋友。这件事与您自杀一事有什么关联吗?”
“乔先生,两次事件的女主角都是这个叫郁纤纤的女人,她真的是您的女朋友吗?”
“郁纤纤小姐不是唐氏总裁唐显成的养女么,这两次事件是否又牵扯到唐氏集团?”
……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问着一些问题。陆扬及一些保镖护着乔晔寒很是艰难的走进公司,然而那些记者仍是穷追不舍,似乎不从他那里挖出点什么誓不罢休。
乔晔寒忽然顿住脚步,锐利的视线看向记者,淡淡的笑道:“你们对我自杀的事件真的那么好奇?”
听到乔晔寒终于肯出声,众记者们皆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那你们可要听清楚了。”乔晔寒冷冷的笑了笑,半响,看着他们贪婪的目光,淡淡的开口,“那不过是枪走火的缘故,为情自杀一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对于乔晔寒淡然的回答,记者们愣了愣,半响,又有记者开口问道:“那郁纤纤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吗?还有上次勾引徐氏大公子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