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会议室里,安静已经持续了十分钟,气氛变得愈发的紧张。
出乎下面每个人的意料,今天的会议内容竟然不是关于云上杰死后财产的分配问题,他们这一个个都抱着分一杯羹的心态而来却不曾想来参加的竟是批评大会,老爷子将这三年来发生的那些事情,有大家都知道的,也有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都拿到了桌面上来说,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地带过,但也让下面的人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谁都知道云家的家规很厉害,除非是不想要命了,否则谁也不敢轻易触犯。
不自觉地,她竟笑出声响,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干涩的嘴唇慢慢地张开,然后再合上,来来回回试了六七次,上杰,是你吗?还是没敢问出口,头缓缓地低下至平视的位置,眼眸合上,又睁开,纤细的手颤抖地抬起,一点一点地碰触到了质感顺滑的银灰色西裤,印象中他穿的最多的就是这种颜色的西服。
“好,凡事都要多加小心。”
“小姐,等回房间换了衣服我再陪您一起找少爷好不好?您这样是会生病的,您生病了少爷会难过的。”
会议室里再度恢复了安静,气氛比刚才还要紧张。
云上龙也似乎有心事,正盯着桌上的某处出神,云霆禾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上龙,你去忙吧,我跟言言说些话。”
“大哥!”
“当然!我又不是电脑,我的记性没那么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记住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变得跟上杰一样为了一个女人乱了心智,曾经他还鄙视他,嘲笑他,现在,若他还活着,肯定会讽刺他吧,可那又怎样,他不否认他爱上了眼前这个为了别的男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他只是觉得不公平、不甘心。
明明就是他,可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他去哪了?
手很大方地伸出去,放在男人温暖的掌心,可心还是凉的,因为只有他的掌心才可以温暖她的心,其他的人都做不到。
“爸!”
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能够分得多少的时候,会议室的门从外面推开了,进来了一个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的女人,她浑身湿透了不说,还挺着个大肚子。
她说的很轻松,就放佛他们是多年的朋友那样的轻松,有时候想想人这一生可真奇怪,茫茫人海,大千世界,偶然的相遇,不曾想却还有再次相见的可能,真是有意思!
满意地扯了下嘴角,收起手机,他重新返回会议室。zVXC。
“好的贺姨,你马上过来,记得带件厚的大衣。”云上龙挂了电话准备转身,身后却传来了一声颤抖的轻唤。
“还跟老爷子在会议室呢,估计要一会儿才能出来,大少女乃女乃,是不是开会说什么了?”
“安生,把刚才拿来的文件发到相应人的手里,然后我们继续会议。”
“是,爸。”云上龙起身离开。
倪言眼中噙着泪水点点头,有这句话就足够了,她会一直住在杰别墅直到生命走向尽头。
“霆伟这话就不对了,身为云家的人就应该受到家规的约束--”
弯腰拾起地上的手机,打开照相机,对着雨中那个模糊的背影,他按下了快门,想不到这样的抓拍效果竟这么的好,好到虽然她的身边还有两个人,可只有她的背影是清晰的,那两人都是模糊的。
云霆伟一惊,连忙抬头挺胸不敢再动,其他的人有想偷笑的但却没敢笑出声,也有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的脸色难看至极。
云上龙看了金羽一眼,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
门缓缓从外面推开,云上龙走了进来,银灰色西服上有雨水留下的印痕,头发也微湿,很显然是擦干过的,他扫视了一圈,然后悄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金羽白了他一眼,“知道了,还不是因为你!”
男人的眸光微微一滞,随即点点头,“起来吧,会着凉的。”
其中有一条是各房人员无论是谁都不得以任何的形式成立与家族企业相竞争的公司或企业或任何的机构,更不允许将家族企业的财产以任何形式和手段变成个人的私人财产而占有,否则不但没收所有的财产还将受到重罚。
头缓缓地抬起,视线也跟着移动,心随着视线的升高而紧张地跳动起来,是上杰吗?金羽放佛又闻到了跟卧室里淡淡的麝香味一样的味道。
云霆禾叹息一声摇摇头,“他走得太匆忙,就交代了你的事情,其他的没来得及说……”
“上杰……”
“她是谁?”
三年前她跟凌灿去爬山,还没到山顶凌灿就被她哥哥一个紧急电话给叫走了,可她想既然来了就要爬到山顶看看,领略一下一览众山小的威风,谁料下山的时候却在一大石头后面碰到了受伤的他,当时他的胸口不知道被什么伤到了,鲜血直流,她虽然害怕,可还是决定救他,但救他就要先止住血不让流,可那时候是夏天,穿的那么单薄,找来找去在身上就找到了一块手帕可以堵着伤口,所以就有了那段对话。
流年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了句,“不知道,言言呢?”
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了视线里,模糊的双眼眨了眨,两颗泪珠滚落下来,滴落在脚下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前后两声轻若的声音,可由于周围太安静,所以这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了男人的耳朵里,震动着他的耳膜,很响,震耳欲聋的感觉,心在一霎那也如玉珠落在了地上碎裂开来,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谁都不敢应声,包括云霆伟。
怎么会这样?上杰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要把她赶出云家?
倪言一直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无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放着的需要她签字的所谓的财产继承书,拳头攥得紧紧的,他死了却留下那样的遗嘱,她不再是云家的人,那么她死后也就不可能跟他葬在一起,他可真够狠心的,活着的时候让她整日独守空房,死了还要让她孤寂终身。
“也是,只不过我跟上杰是一母所生,就是这样的区别。”
云霆禾点点头,“你呀,是真上火咯!安生啊,明儿个把我书房的那包小黄·菊给霆伟送去,这桔花茶呀,是个好东西!不但败火,而且还明目,清脑!多喝,有好处!免得一上火眼睛都给糊住咯!你们呀,若是也有上火的,也都去买些桔花泡水喝,效果好的很!”
“嗡--”倪言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脸色也惨白如纸,她怔怔地盯着主席位上的云霆禾,嘴巴不停地哆嗦着,但却放佛鱼梗在喉,丝毫的声音都发不出。
“小姐路滑您慢点,我扶着您!”
“上杰?”云霆禾倏然站起身,云上龙慌忙起身扶住了他。
“如你所说,就算是平时用不住,可能保证永远用不住吗?瞧,现在就用住了,擦擦眼泪,不许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云上龙含笑着抖了抖手中的手帕,很轻的语调。
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古往今来那些为爱殉情的男男女女不是痴傻,那些说他们痴傻的人是没能真正地爱过,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停顿了一下眼睛扫了一圈后,语调变得柔和许多,“从今天开始,上龙就暂且接管上杰以前所管的一切事务,其他的就按上杰交代的去做,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我说的话大家回去都好好地斟酌斟酌,切记,本本分分做好该做的事情这才是根本,都散了吧。”
“不记得了?”
就交代了倪言的事情,其他的没说,在他心里还是他的妻子最重要吧,她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顶多也就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小老婆而已,她还奢求什么?泪水再次氤氲了双眸,身体贴着冰凉的墙壁慢慢地滑坐在地上,金羽紧紧捂着嘴巴泪水无声地流着。
“三少爷的遗嘱是名下财产四分之一及现居杰别墅归倪言所有,此后倪言不再是云家的人……”
“大,大哥说的没错,最,最近是,是上火了。”
云霆禾看了看云上龙,缓缓坐到椅子上,暗自松了一口气,道,“给贺姨打电话让她来把金小姐接回去,下这么大的雨她怎么让她淋着雨出来,生病了怎么办?”
不远处的雨中,女人撑着一把小伞站在那里,她已经站了很久了,看着他跟她说笑着走着,她很羡慕,也很嫉妒,但却不能上前,可那是她的丈夫啊!却拉着别的女人说笑,这让她情何以堪!
“什么?”
“大伯!”
“记得当年你说过的话吗?”
眼泪滚出了眼眶,滴落在她放在双腿上那双从进会议室开始就一直紧攥的手上,冰冷冰冷,冷如骨髓的那种冰冷。
“云上龙?你看到上杰了吗?刚才他就在你站着的这个地方站着,你看到他了吗?”四处找寻的双眸刺痛了男人的双眼,这一刻,他多么希望可以拥她入怀,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云上龙的眉头渐渐皱在一起,深邃的双眸里闪过一抹精光,曾经他以为已经不可能了,可就在刚刚,他突然发现或许他还有机会,所以他要试一试,就算是最后失败,那也算是对这三年一个交代。
“哦?是吗?那我就提醒你一下,好像在我即将昏过去的时候我听有人说,喂!你这一死算什么,我怎么办?”
“是,爸,我这就去。”
“啊?那你爸爸岂不是一天得了两个儿子?那肯定高兴坏了吧?要是……”金羽欲言又止,目光黯淡下来,要是我爸爸妈妈也有个儿子,如果我是个儿子不是女儿,那该多好。
“上杰……”金羽又唤了一声,抬起颤抖的腿,缓缓地朝前移动。
金羽笑了下抓过来用力地在眼睛上揉了揉又擦了擦鼻涕,然后又塞给他,“所以说嘛,带块手帕是有用的,早知道当年救的人是你,我是绝对不会救你的,背着你走了那么远,都快累死我了!”
“贺姨,我刚才看到上杰了……”金羽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在四处看着。
“言言,我知道上杰离开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但死者为大,我们一切都要听他的,对吧?爸知道这些年你在云家受了很多委屈,爸虽没说过,但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是个好孩子,是上杰没这福分……其实啊,就算是上杰没有留下这样的话我也不会让你一直呆在云家,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
“现在心情是不是好一些了?笑一笑,你要多笑笑宝宝才能健健康康的。”
云霆禾点了下头,握着拐棍的手依旧不停地转动着,“你不提醒我倒真忘了家规确实有这么一条规定,安生,你去书房把我桌上的东西拿来。”
“大少女乃女乃,大少爷看起来跟金羽很熟悉呢,他们以前就认识吗?”伍婶撑着伞走过来,看着那雨中的两人,她的眼中泛起了一抹让人难懂的冷意。
一时间叫什么的都有,这让云霆禾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应了,他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头,手摆了摆,示意那些激动得站起来的人坐下,有什么话慢慢说。
视线里,多出了一只长有茧的大手,继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地上太凉,我拉你起来。”
“霆伟啊,怎么了?是不是痔疮又犯了?”云霆禾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的弟弟云霆伟,声音慢悠悠的,充满了关切,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关切极其危险。
低头看着她握着自己手臂的手,云上龙抬起另外一只手,犹豫了一下又放下,说了两个字,“没有。”
“我笑了吗?”金羽反问了一句,转身离开。
“对了,你们三兄弟为何就你跟上杰长得像啊?就连背影都那么像。”
可他理智还在,因为她怀了上杰的孩子,云家的孩子,他亲弟弟的孩子!
金羽的眼睛逐个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个人后,说道,“我刚才看到上杰进了这里,可我跟进来他就不见了,你们看到他了吗?”
“金羽?”
“是,先生。”
在做事之前,谁都是经过精心的计划,以为自己做的够谨慎够严实,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可是真理,不是玩笑!
云霆伟暗自松了一口气,得意地看了一圈,幸好他说了出来,否则这到嘴边的肉就没了。
十分钟后,一沓厚厚的文件从安生的手里转移到其他人的手里了,除了少数的几个人没有拿到外,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拿到了文件,此时出现了一种现象--
“你看到上杰了没有?看到没有!”
三年前,当他合上眼睛的那一瞬,看到的是她,脑子里也唯有她那张稚女敕的小脸,醒来后还是她,还是那张稚女敕的小脸,记忆也就在那时候定格了。
其他的人也都暗暗在心里高兴了一把,虽说今天被训了,不过这件事却是值得高兴的。
“小姐,您怎么淋湿透了呀,快点披上大衣别感冒了。”贺姨和一佣人拿着大衣和雨伞匆匆走了过来。
流年笑笑没应她,转过身慢慢地朝停车场走去。
真的亦假的,假的也成真,有些话,只需要听听就行,何必当真呢?就像那句--喂!你要是死了我就是追到阴曹地府也会把你拽回来的,你这一死算什么,我怎么办?警察还以为是我杀了你呢!
“你们看到上杰了吗?”金羽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双双盯着她的诧异的眼睛,因为在她的双眸里只有刚才那个熟悉而又模糊的身影。
云上龙一愣,随即自己也笑了,头微微地摇了下,抬起大脚追了过去。
诡异的安静实在太吓人,可但凡是敢做的人必定是有胆识的,没有证据单凭一张嘴是没用的,吓不住人,就算你是一家之主那又怎样?不过也有那些胆小却又想捞一把的人,所以那些人此时就坐不住了,上像是长了钉子一样。
云上龙深吸了一口气,看了前面的小水坑,拉着她小心翼翼地跨过,这才说,“因为我跟上杰是亲兄弟啊。”
身后,雨,下的更大了,天地间放佛拉上了雨帘,很是壮观。
云霆伟扫了一圈,暗自在心里骂道,一群胆小鬼窝囊废,一遇到事就憋着不敢吭声,什么东西,然后他坐直身体看着云霆禾,“大哥,这样的遗嘱违背了家规,不合理,自古以来都没有这样做过,上杰名下的财产需要根据家规的规定重新分配。”
所以,在那短暂的几秒钟里,他做出了一个到现在他都难以置信的决定,他决定以上杰的身份走进她的世界,然后慢慢地在住在她的心里,慢慢地,直到她也爱上他。
云霆禾睨了他一眼,缓声道,“安生,上龙回来了,你就把上杰的遗言给大家说说吧,也让大家心里有个数,省得日后无端生出个什么事端来就不好了。”
她就说他不会死的,这不,他回来了,她就说她看到他了,这不,他就在前面。
云上龙撇撇嘴,赞赏地点点头,“你很聪明!”
可就在刚刚,当她对着他的背影颤抖地叫着上杰的名字时,那一刻他的心里犹如掀起了惊天巨浪,翻滚不已,生平第一次他妒忌了,妒忌自己的亲弟弟!他埋怨了,埋怨老天为何让他遇到她要在上杰之后,为何她爱上的人是上杰不是他!
“金小姐?”
“我说呢,为何你们俩会这么像呢,原来是这样。”金羽努努嘴,重新迈开步子,想不到他们兄弟竟是这样的兄弟,不过好奇怪哦,云上宗可是老二哦。
“笑什么?”
“我,我……”云霆伟慌忙将手中的文件扣在桌上,脸涨得通红,许久才挤出几个字,“都,都听大哥的。”
可不曾想,她却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彻彻底底地搅乱了他的生活!
散会的话语刚落,顷刻间会议室里就剩下云霆禾、云上龙及倪言和安生四人。
她无助地将目光移向一向疼爱她的大嫂,但在她的眼中,同样也是惊讶与震惊。
“啊?”金羽停下来嘴巴长得老大,“你和上杰跟云上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
会议室里暖暖的,但所有的人却都感觉冷意从脚底腾升,嗖嗖直向上窜。
“虽是盗版但绝对没删减过,我发誓。”
“我知道……”下面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是,可我做不到。
云上龙想了下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算是吧,又不算是,上宗的妈妈跟我母亲是闺蜜,一次意外有了上宗,后来我母亲去世,上宗的妈妈就嫁给了我爸,说起来你或许不信,上宗跟上杰是一天出生的,上宗是凌晨,上杰是深夜。”
贺姨一怔看向云上龙,从他平静的眼神中她得知了答案,少爷已经走了,回不来了,是小姐太想少爷了所以看花眼了,她轻叹了一口气,将大衣披在金羽的身上,揽着她的肩头柔声说道,“小姐,我扶您回房间换身衣服吧,您这样会着凉的。”
“当然行,在爸心里,你永远都是云家的儿媳妇!”
但上杰离开的那一刻,他的心动摇了,他犹豫了,迷茫了,不知所措。
十一年前遇到的是云上杰,三年前又碰到了云上龙,而现在他们两个都又遇到,是不是她金羽这一生都要与他们姓云的纠缠不清呢?
“要是怎样?”云上龙低头看向她,这才发现她的神色黯然,想来是想起什么伤心的事情了,他也就不再向下追问,不再吭声,撑着伞拉着她朝主宅走去。
安生后面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到,直到云霆禾的声音响起,她这才从刚才的思绪中回来。
虽然家规是这样,一般无人去触犯,可在金钱与利益的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够经得住you惑呢?
倪言轻轻地抿了下嘴唇,“爸,虽然以后我不再是云家的儿媳妇了,那我以后还叫您爸行吗?”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说出了心中的不满,只是他忘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更要沉得住气。
“真的。”
“跟云上宗不是亲兄弟吗?”
拿到文件的人一个个表情震惊而且极其的慌张,没想到自己所有的底细都牢牢地掌握在云霆禾的手中,看来真是太大意了。天一抱竟。
五分钟后,云霆禾扫了一圈,开口说话了,“若是按家规来执行的话,各位都在心里掂量一下,该如何执行,霆伟啊,你说呢?”
“假的。”
“云上龙,你看到上杰了吗?你看到他了吗?刚才他明明就在这里,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金羽紧紧地抓着云上龙的胳膊,着急地问着眼睛还在四处地寻找刚才那个熟悉的背影。
“是,爸,那我先走了,晚上回来陪您吃晚饭。”
“云上宗是你爸爸小三生的儿子吗?”
金羽反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神情有些激动,“我要找上杰!贺姨你陪我一起找上杰,一起找上杰!”
文件发到相应人的手里?下面的人不由得在心里嘀咕,是什么文件?还相应的人手里?这跟云上杰财产的分配有关系吗?
见他进来,云霆禾用眼神跟他做了个交流,得知金羽已经被贺姨接走,他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安生,把门关好,外面的冷气都吹进来了。”
“小心!以后像这种下雨天你就在屋子里呆着,要是想出来就让佣人陪你一起,否则摔着了怎么办?”云上龙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金羽的胳膊,叮嘱道。
待所有的人都不再言语,会议室里再次进入安静的状态后,缓慢的声音响了起来,“家规都是人定的,我现在身为一家之主,所以我有定家规的权利!从今天开始以前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从今天开始若是让我发现你们还在继续,那么必定家法处置!回去后都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要以为我整日呆在这宅子里不出去就什么都不知道,我眼睛没瞎,耳朵没聋!”
“有吗?我当真说过这样的话?不可能吧,这绝对是删减过的。”
心微微地颤抖了一下,这个声音跟他很像,但仅是很像而已,发白的嘴唇轻轻地抿在一起,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头抬了起来,“刚才在雨中的人是你对不对?”
可,会是他吗?他们都说他已经死了,还留有遗嘱,关于倪言的,没有提及她丝毫。
眼泪挡住了视线,但她却清晰地看到了那张在她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脸庞。
“大少女乃女乃,您不等大少爷一起吗?要不我去替您叫大少爷一声。”
“以后不能再这么哭了。”一条灰色的手帕递到了金羽的手里,她愣了下,记忆倒转--
话未说完,几颗眼泪骤然落下,视线瞬间清晰,近在咫尺的男人却不是梦中的男人,怎么会这样!
所有的人虽都默不作声,但却各怀鬼胎。
“没有?可我刚才明明就是看到他了,明明是看到了呀……”金羽嘀咕着松开手,伸着脖子四处看去。
“就算是平时用不住,可你能保证永远用不住吗?就像现在,我就这一块,要是你再有一块手帕,那就能按住伤口不让流血了,算了算了,把你的衬衣月兑了吧。”
“上杰,我就知道你没--”
“是,先生。”安生转身离开。
“对!我不可以让上杰难过,不可以!我不要上杰难过,不要他难过,我回去换衣服,换衣服。”金羽说着松开贺姨独自朝门口走去。
几乎是异口同声,会议室里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握着手机的手猛然一松,手机掉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了一声脆响,格外的响亮,心在这一瞬有些疼。
“我不信。”
“你们没有看到上杰吗?”金羽再次问道,但依旧无人应她,她又看了看每一个人,然后又弯下腰看了看桌下,没有看到云上杰,她这才转过身,自言自语着离开了会议室。
“男人带手帕有什么用!”
都说一眼万年,他只相信两眼便成痴,只是,这样的心思他从来都未表露出来,甚至从来都不敢真正地去思考或者面对,他想,她跟他也就那一面之缘而已,有些美好的东西只需留在记忆中,更何况他们的年龄差距那么大,他都快可以做她的爸爸了!
伸出的手又缩回,头彻底低下,视线里只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那两颗晶莹的泪珠,眸子轻轻地眨了下,又两颗落下,不偏不倚,还是刚刚的位置,可却映不出他的模样。
“你这人怎么不随身带块手帕啊?”
“爸,上杰还说什么了吗?我刚才没听到。”
没有拿到的人一脸的茫然极其的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拿到文件的人所拿到的文件是什么,而为什么他们没有。一开始他依然未曾将心思表露,甚至把她当成跟普通的陌生人一样,因为她是上杰的女人,他不能跟兄弟争一个女人!
“这些就是上杰的遗言,大家可都听清楚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没意见的话,一会儿律师来了言言签个字。”云霆禾说道。
……
然而,视线却在那西服的领口处停留,她不敢向上看了,她怕失望,怕落空,怕他又不见了。
“伍婶,不牢您费心了,上龙还有事情要做,我就先回去了,跟言言说一声等下午有空我再去找她。”流年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的不悦。
伍婶应了一声,朝主宅的方向看了看,眼中彻底被冷意布满,但因为这雨帘的缘故,所以无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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