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鹤一眼望去,那袭鲜艳如血的红衣与那张妖冶绝美的脸便是化成灰也认得,双手刹时猛然一把紧握成拳,就“蹭”的一下站起身,恨意如利箭从眸中迸射而出,恨不得喝凤笠的血吃凤笠的肉扒凤笠的皮,将凤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对于朱鹤看到凤笠时的反应,尤其是那股滔天的恨意,白素顿时惊了一下。
黄春香与后面走进厅来的白圆圆,则吓了一跳。
那股恨意如芒在背,不容人忽视,凤笠自然也感觉到了,目光不徐不疾自白素身上移向恨意射来的方向,对对面之人并没有什么印象。
“凤笠,你还记得我吗?”八个字,朱鹤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来。
你是天皇老子还是王母娘娘,还是龙王,我要记得你?凤笠觉得有些好笑,但出口的语气还是相当客气,“你是?”
“你不认得我了?可我却死都记得你!你还记得五年多前定远城外那个偷跑出军营,被你抓回来后下令当众乱棍打死的火头兵朱鹤吗?”“朱鹤”二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朱鹤握紧了双手,指尖几乎深深抠入掌心。
凤笠还是没什么印象,哪会去记一个偷跑出军营被他下令处死的小兵?
不过那“朱鹤”二字,凤笠还是留了分心,重新打量了一番对面对他恨之入骨的乞丐,暗道不会这么巧吧?
“凤笠,五年多前你下令当众乱棍打死我,害得我这些年来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现如今,你竟冒充我前来我家,你到底有什么居心?你想干什么?”
朱鹤咬牙,咄咄逼问,积压在心底多年的仇恨一时间如黄河泛滥一朝爆发出来。
黄春香再度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猛然睁大了双眼,想看清对面浑身湿透像个乞丐一样的男人,但可惜老眼昏花,一时间怎么看都看不清。
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凤笠一笑,“你冒充我,该是我问你有何居心才是。”
“你……”朱鹤怒不可歇,“我是货真价实的朱鹤,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不管是朱家村还是临村的村民全都认得我,要不要马上把大伙儿全叫过来认认!”
白素从没有见过真正的朱鹤,现在一下子来了两个,委实分辨不出哪个真哪个假。
白圆圆倒是见过朱鹤的,此刻细一看隐约觉对面之人确实有些像七年前那个朱鹤,但再一看又似乎不太像,毕竟那么多年了,人会变,记忆会模糊。
黄春香听朱鹤这么说,越发想看清朱鹤的样子,颤颤巍巍走过去。
这时,分别宿在隔壁村民家那五个随凤笠出生入死多年的将领都一起赶了过来,皆隐约听到了刚才的响动。
凤笠侧头望去,立即不动声色地对走进来的五个人使了个眼色。不是他凤笠心虚,只是他不想与朱鹤多费唇舌,也懒得与朱鹤多费唇舌,更不想那么无聊多事的去召集所有村民过来鉴定真假。若不是因为白素在这里,便是用龙撵送他来,他也不会来,更别说冒充了。而现在既然来了,岂允许有人出来破坏?要怪就怪朱鹤他自己倒霉好了,碰到了他凤笠。
五人会意,其中一人立马大步上前两步拦住黄春香,“扶”黄春香在正位上坐下。
其余四人心领神会地交汇了个眼神,纷纷围向朱鹤,“我记得你,你不是那个乞丐吗?”
“我也记得,你怎么跑这来了?你不是说想回汴州的老家吗?”
“你们这么说,我也有点印象……”
“……”
四个人绕着朱鹤七嘴八舌地讲开,配合程度那叫一个合作无间,好似事前排练过的。
朱鹤隐约记得面前说话这几个人,他们当年便已经跟在朱鹤身边,他们此刻说的话纯属无中生有,怒驳道:“你们……”
“这个人,当初好心救了他一命,可现在却突然前来这冒充爷我,还反过来说爷我是冒充的……”凤笠勾唇,在朱鹤怒得喷火之际不徐不疾打断他,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竟有这样的事?你找死!”最胖那名将领脾气最火爆,立即一拳就揍了过去。
其他三人也不慢,二话不说地挨个上前,将朱鹤围困在中间,个个牟足了劲的下手,再又轮流着来,朱鹤越是反抗就揍得越凶越重,活像地痞聚众欺压良善的百姓,每拳都约好似的招呼在朱鹤脸上,一时间杀猪似的叫喊声几乎要盖过外面轰隆隆的雷声,几个人在众目睽睽下顷刻间将朱鹤揍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整个一猪头脸。
“罢了罢了,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计较,将他直接丢出去,有多远丢多远。”凤笠宽宏大量地挥挥手。
四人领命,拖着前一刻还怒火滔天想杀人,如今却奄奄一息任人杀的朱鹤出去,转眼间消失在闪电雷鸣暴雨倾盆的夜幕下,动作那叫一个迅捷,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让人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
白素看得目瞪口呆!
黄春香与白圆圆两个人也是呆若木鸡。
“夜深了,女乃女乃,回去睡吧,别为这种冒充身份找上门来的乞丐烦心,他上门前估计是没打听清楚我回来了,想来骗吃骗喝。素素,我们也该回去‘睡’了,时间不早了。”凤笠行事向来利索,当着黄春香与众人的面处理了正牌朱鹤还一副行的端做得正的面不改色之态,无半点心虚愧意。
话落,凤笠一把打横抱起身侧的白素就准备回房。
白素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被凤笠这突如其来地一抱,双手反射性搂上凤笠的颈脖来稳住身体,随即明显感觉到身下又涌出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