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两人听到李子钦这么说,不禁心下大惑,只躲在门后将耳朵都贴在门上,恨不能听个仔仔细细。就听一句话说完,外面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弄得阿忘心里跟热锅里的蚂蚁似的,不得安生。
静了半响,殷侯叹了口气,开口问道,“是京里那位出事了吗,看前几日那阵仗,我也猜到几分。”
李子钦只低低唔了声,权当作答。
殷侯见李子钦难得一回这么上心,想想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看你这样,是京里传话来了吗,怎么这么垂头丧气一个?”
被问到头上,李子钦也不愿意再遮遮掩掩,“主上前段日子突然得了急病,没几日就过去了。说是病,也是他成日里寻仙问道,吃那些子金丹作出来的,偏生他这一撒手,我这日子就不好过了啊!”
看殷侯等着自己说完,李子钦丧气地往柱子上一靠,倒豆子似的全都说出来。
“偏偏我那太子皇侄心比天高,又没些手段,除了知道对付他这些兄弟叔叔的,连他爹下葬的事情都没有安排,外室人这才迟迟不知。这不,前些日子还派人看着我来着,就怕我和我三哥意欲勾结,让他那皇位做的不稳呐!”
“那,你自己作何打算呢,你毕竟也是个亲王,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被他这么一说,李子钦脸上更是苦成一团了,“按我三哥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就进京的,现在时局不稳,需要我们这些人去定定心。若是,若是要将这还没上位的小侄儿拉下位子来,也是要好好盘算一番的。”
殷侯微微一嗤,“看你说的这么轻轻易易,就跟那摘瓜捏枣儿似的,怕是你和你那三哥已经筹划得差不多。这把握有几分,你自己心里要拿捏个准。”
“放心吧,我不过是去撑个面子,这些事都是三哥来做的。我现在只担心一点,”李子钦说到这里,眼里的担忧若隐若现,“我就怕我这一走,没一段时日是没法子抽身回来的,若是阿忘问起了,还需要你和天蔚帮忙多圆着点。”
拍了拍李子钦的肩膀,殷侯安慰点点头,“诶,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自然是让那两人知道得越少越好了。若是需要帮忙的话,你尽管开口便可。”
李子钦终于露出熟悉的笑意,撞了撞殷侯的肩膀,变回了那个肆意张扬的公子哥儿,“放心,我肯定是要好好使唤你的,不然那不是亏大发了嘛!”
“行行行,咱们先去前厅吧,瑞瑞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听着脚步声窸窸窣窣的离开,房里两人终于舍得将耳朵从门缝上挪开,兀自在那里发着呆。天蔚看着面色呆愣的阿忘,张口想说,想想还是忍住了。这些事,还是让阿忘自己去想去吧。
晚上一顿饭,众人吃得各怀心思,面上依旧点滴不露,就是平日再没心没肺的天蔚,也一点表情没表露出来。吃完饭后,阿忘喊住瑞瑞,凑近他耳边说了一句,拍拍他的让他走了。
天蔚牵着儿子回房,见四下没人了,才上来小声问道,“儿子,刚刚阿忘叔和你说什么了?”
瑞瑞晚上吃得有些多,手一直模着肚子消食,无所谓地道,“啊,阿忘叔让我带着逸哥去他房里睡来着,说是晚上要叫我们作诗的。”
天蔚听完,眼睛眨啊眨,想了半天都没弄明白。
晚上难得李子钦没有来闹腾,阿忘让两个小的先了床上,抱着本奇巧启蒙的书靠在一旁悠悠说着。虽然念的是一种,心里偏又是想的是其他,渐渐读着就没声了,独自在那里出神。
瑞瑞已经睡得半梦半醒了,闵逸也在那里直打哈欠,见阿忘声音断开了,懵懂地问道,“小婶婶,你怎么不念了?”
阿忘也懒得纠结称呼问题,就由着他这么叫了,看着闵逸和李子钦相似的五官,心里更是翻江倒海,“小逸,你爹爹最近有传信给你吗,没说让你回京看看之类的?”
闵逸正是睡神上身的时候,有一就说一,“有啊,只是让我老实在殷家呆着,过几年再回去。”
“那,你小叔有说要回家吗?”
闵逸已经开始一点一点脑袋了,眼皮子都耷拉得一层层,“说了,是要去教训那些不学好的老哥哥去了。若是小婶婶愿意,直接一起去教训一通好了,还能和我父王母妃见见面…”
说着说着,闵逸就渐渐矮子,香喷喷地睡着了。只留着阿忘握着书卷,静静地坐在那里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