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侯见到那张纸,不由得噗嗤一笑,恨不能好好给阿忘鼓个掌了,这精明劲儿啊,果然是和他家那小猪一个样!
那献午和献至瞧见了,登时也是满脸戏谑,很有眼力见地往后退了几步。找了个既能被李子钦听到,又不会被揍到的好地方,献午戳了戳一旁硬邦邦的献至,毫不留情地开始膈应起李子钦,“呆子,你说咱们王爷真是够旷古绝今了,真没瞧出来啊,那楚公子还有这本事呢。”
听献午啧啧个不停,献至想了想,吐出句话,“人有失蹄,马有失手。”
被自家侍卫的话噎得差点没过去,李子钦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只是瞧着眼前还一直抖啊抖的字据,面上急剧抽搐。
你当这是什么,当日在楚家敲诈金子的时候,李子钦好好当了一回挡箭牌,那十万两黄金也是冲着嫁妆这借口才要来了。别说,这李子钦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做,还大咧咧地说要名正言顺一把,特意给人家知府写了份收据,言明是因为他李子钦某人下嫁给了楚二少爷,今受十万两回去生崽子。
当日只当是找个趣儿,顺便日后还能拴住他家小伙计,哪里知道阿忘将这字据收到现在了。看着李子钦跟吃了黄连似的,有苦都说不出来,阿忘心里也乐了几分,“怎么,我这夫君还不能跟着自家内人一起走了?”
见阿忘眼睛一圈扫过来,殷侯立马表明立场,“我自然是双手赞成的,那什么,我估计着小的们要醒了,我去瞧瞧。”完了就往院子里走,嘴角的嬉笑却是怎么都忍不住的。
献午见李子钦还在那里举棋不定,再看阿忘一脸你不答应就要死了的表情,立刻不待风吹自己倒,“那什么,楚少爷,您要不先上车吧,这多冷啊!”
满意地瞧着献午识时务的举动,阿忘眼角都微微眯起,就像冬天晒着太阳的猫崽似的,舒心得不得了。打量了李子钦一眼,阿忘还是摆足了架子,“诶,你倒是说句话啊,要是你不愿意我自是不会强求的。”
李子钦明显是有些不大相信的,阿忘就料到他有这么一出,这又将后半段话说出来,“那我自然是要休了你的,再去找两个知心解意的,让我想想啊,这倚栏院里的抱琴生的是不错的,那蘅芜馆的清资也妙的很…”
没等阿忘说完,胳膊就被李子钦一把握住,恶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啊呸,我看谁敢贴上你来!”
李子钦被阿忘弄得没招,索性一狠心,转身拉着人往马车走。放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放在这儿,他这心里也跟被猫挠似的,干脆牢牢绑在自个儿身边,就不信自己还护不住个小夫郎了,好歹也是个槽爷们不是!
看着李子钦身后起起伏伏的衣摆,阿忘偷偷一笑,这家伙正经的样子还不赖嘛!
在车里坐定,李子钦先冲献至吩咐了几句,便吩咐上路了。阿忘进了车里才发现,这马车远比外表看来奢华。
车里不但样样东西俱全,后背靠着的几块活动木板还可以放下来变成矮塌,还能支起张小桌子来,马车壁上也有暗格,里面放着香炉茶壶之类的东西。马车打造的时候为了防震,更是专命人制作的软垫,即使路途颠簸,车里却没有什么感觉。
李子钦将准备好的棉铺好,让阿忘舒舒服服地躺上来休息会,这折腾了一夜了,想必也困乏了。陷入软乎乎的被子里,阿忘精神还不错,便从那一堆信里挑了封出来瞧,全当是解乏了。
见阿忘一边看一边笑,李子钦却也没有调笑的心情,只是坐在一旁发呆。看他越想眉头越紧,阿忘将手里的信纸收起,用脚踹了踹他的腿。进了马车靴子就月兑下了,这光穿着袜子踩到李子钦腿上,不痛不痒,只是让李子钦直愣愣地瞧着阿忘脚发呆。
“想什么呢,眼珠子都对到一起去了。”
叹了口气,李子钦将阿忘的脚塞回了被子里,这才回答,“我只是在想去了京城里后的事情而已,只怕这一路也是难安生了。”
阿忘反开始轻松起来,美美地靠在壁上休息起来,“怕什么,你不是在吗。”
先是一顿,而后李子钦脸上浮现出既欣喜又感慨的表情,真真是五味杂陈。瞧着阿忘特意为自己留下的半边被子,李子钦也钻了进去,在被子里找到阿忘的手,然后紧紧握住。
瞧着车窗外依旧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色,李子钦也微微一笑,接着相依偎着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