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二十巴掌打完,那女子面上已经殷红一片。
疼不可忍,女子尖叫一声,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张永,“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大冷天的你竟然带着殿下来海子边吹风,打你也是轻的了。”
女子怨毒地看着张永:“你究竟是谁,敢打我,我要去见陛下。”
“还想告状,再掌嘴二十。”张永不屑地冷笑一声:“咱家叫张永,你可记好了。”
啪啪又是一阵梅花间竹的巴掌声,那女子的鼻血都流了出来,眼睛也肿了。最后,终于忍不住痛,哇一声哭了起来。
福王从张永怀里挣扎着跳到地上,还在不住地鼓掌笑着。
打完二十巴掌,那女子已经面目全非,她直接冲出屋去:“我要去见万岁爷,让陛下替我做主。”
几个太监要去阻拦。
张永:“由她去,吕芳,抱上千岁,我们去见万岁爷,还有要紧事要奏报呢!”
等回到暖阁,里面杨廷和已经没有同正德皇帝吵闹了,反传出来那女子声嘶力竭的哭泣声:“皇帝万岁爷啊,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可要替妾身做主啊!我被人打了,我被人打了!”
正德:“打了?你说,打你的是张永?”
“对对对,就是他,万岁爷,我如今也是你的女人了,张永打我,就是打你,你要替我做主啊!”
这个时候,杨廷和愤怒的声音才传来:“堂堂天家,伤风败俗,万岁,怎么能够这样,怎么能够这样?”
听到马昂的小妾在皇帝驾前告张永的黑状,门口的太监们面上都带着不忿之色。
张永淡淡一笑,牵着福王的手走进暖阁。
马昂的小妾一看到张永,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死太监,你还敢来。万岁爷,就是他,就是他,快杀了他!”
张永不屑一顾:“万岁爷,杨阁老。”
杨廷和一脸的颓丧,正软软地坐在椅子上,见了张永,只无力地挥了挥手:“你来得正好,张永你说,怎么可以这样?”
正德皱了一下眉头:“张永,刚才你怎么打人?”
张永森然道:“万岁爷,宫中是讲规矩的地方,天大地大,规矩最大。奴婢打人,自然有打人的道理。”
“怎么说?”
张永:“马昂小妾无名无份,又嫁做他人妇,却进宫侍侯陛下,传出去,有损失万岁爷的体面和我皇家的威仪,传出去,百姓不敬。所以,该打!”
正德突然一笑:“什么体面不体面,那是别人说的,朕不在乎。”
张永:“刚才马昂小妾带福王千岁去水阁,大冷天的竟让千岁月兑掉外套,只着一件单衣。殿下乃是我大明朝的未来指望,若是冻坏了又该如何,该打!”
“什么,只穿了一件单衣?”杨廷和留了神,霍一声站起来,凛然道:“陛下,福王千岁乃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身系我大明朝江山社稷。他身子弱,若是受了风寒夭折,我大明朝该何去何从?马昂小妾这是在轼君,当凌迟,夷三族。”
张永先前掌掴马昂的小妾,不过是泻一口心头的恶气,倒没想过要拿她怎么样。
却不想,杨阁老看起来德高望重,一开口,就要灭马昂三族。
马昂小妾没见识,不知道张永是什么身份,但杨廷和这个阁老她却是知道的,宰相啊!
正德看了一眼儿子,发现福王怯生生地躲在吕芳身后,偷偷地看着自己。一旦和自己目光触碰,就飞快地挪开。
他心中就很不高兴:果然是个胆小的孩子,没什么使处?
正德淡淡道:“小孩子,多锻炼锻炼,打熬筋骨对他也是有好处的。你看朕,不就是只着一见单衣。依朕看来,这小孩子,就不能太娇惯了。所谓,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温室里的花朵,又如何经得了风吹雨打。这可是苏木……”
他停顿了一下:“连这点冷也经不住,就不是朕的种,冻死也是活该。”
“万岁爷啊……”做为福王的大伴,听到正德皇帝说出这种无情无义的话来,吕芳哇一声哭起来。
“陛下……”杨廷和也气得浑身颤抖。
而马昂的小妾,却是一脸的惊喜:“万岁爷说得对,你们啊,哼,难不成还比万岁爷还英明?”
竟颐指气使起来。
正德接着说:“至于什么身系大明朝江山社稷,朕还没有死呢,什么时候轮到他了?未来皇位继承人,笑话,朕还没有封太子呢!”
杨廷和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起来。
“万岁爷圣明。”马昂小妾咯咯娇笑起来:“万岁,张太监打了妾身,还请陛下为妾身做主啊!”
她一笑,已经青肿的脸扭结在一起,显得很是滑稽。
正德:“恩,这事是不能不管,既然张永打了你,你打回来就是。这样,朕两不相帮,其他人也不许插手,你同张永一对一打一场好了,怎么样?”
“陛下!”这下,不但马昂小妾,其他也是瞠目结舌。
想不到这事闹了半天,最后是这么个结果。
“荒唐,荒唐,昏君,昏君啊!”杨廷和实在是忍无可忍,猛地一挥袖子,骂着娘,离开了暖阁。
“这老头,总算走了,朕终于得了清净。”看到杨师傅离开,正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视张永和马昂小妾:“你们还打不打啊,要打尽快,朕都快等不及了。”说着话,正德一脸的期待,忍不住搓了搓手。
马昂小妾毕竟是个女子,又有孕在身,如何敢和张永单挑,见正德不像是开玩笑,吓得后退了一步。
好在张永自重身份,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开玩笑,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内相第一人,怎么可能和一个孕妇扭打成一团,传了出去,以后还怎么做人?
张永摆摆头:“万岁爷,奴婢身子弱……”
正要说话,就看到福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香熏那里去了,好奇地用手搬着铜仙鹤的嘴儿,忙跑过去,一把拉住:“殿下,仔细烫了手。”
正德突然问:“张永,你怎么跑过来了?”
这一问,张永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还真不那么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