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回是有何事?”璟萱面色苍白地坐在桌旁,轻舀着一杯养身羹汤,她心头烦闷,这个孩子,近来在她的身体里很不安分,搅得她彻夜难眠。
还好,闫染回到了她的身边,否则,璟萱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未来的那一切。
“娘娘,产子的日子不远了,待娘娘出月后,很多事,便是方便了,届时,也可以准备未来的战争了。”闫染眼中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璟萱无言,眼中映着不远处的雕花铜镜和绣花镜屏,似乎陷入了深思。
“娘娘!”闫染抬高了声音喊道。
璟萱惊了一下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闫染笃定地点了点头,“该安插的大将,都已经安插好了。只不过,这皇帝将一切的权力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那兵符,应该也是在他的手中的,这就需要娘娘帮忙了。”
璟萱会意,不禁道,“本宫从来没有涉及过朝政上的事情,对于所谓兵符,所谓将军也是一无所知,若是这个时候们本宫贸然行动,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拿了兵符,他们就要屠城掠地了么?
璟萱心中竟泛起了一阵隐隐的担忧,说起来,她根本不想推翻这个王朝,她只想让那个男人受到他应有的惩罚。若是真的发动战争,那么,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百姓都会遭殃,而她也会是罪人之一吧。
“因此,说好了,会给娘娘时间,慢慢渗入皇上的朝政事件之中。”闫染道,“若是娘娘心神不宁,只是一心想要见到皇上的话,即便皇上在处理朝政也会让娘娘看着吧。”
借着身孕来攀附皇恩么?
璟萱双眉微蹙,道,“不可!一来本宫的身子本就不适,二来,这样的动作太明显了,只怕还没看出点什么,太后就会先起疑心了。”
太后是个厉害的女人,眼下,中宫位缺,一切事务都是由她来打理,若是这个时候犯了事,只怕会比平时惨上百倍。
“太后的身子,已经不好了。”闫染眼中闪过了一缕寒光,那个老女人每日的药饮之中都被自己掺入了寒性的东西,她的身子是怎么也好不了了。
“你说什么?”璟萱一愣。
“啪!”
一声不小的声音从窗边传来,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娘娘小心!”闫染赶忙挡在了璟萱身前。
惊魂未定,屋外,忽然骚乱了起来,就听见,无数的侍卫奔走了起来,叫嚣着,“有刺客!有刺客!”
怎么回事?璟萱心头忽然漫过了深深的不安,她赶忙抓住了闫染的手,道,“快去看看,那窗边有什么。”
闫染眸子里也满是错愕,听见这话,才赶忙去了窗边察看。
只见闫染一脸错愕紧张地踱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竹节。“娘娘……”
“这里头是什么?”璟萱伸手,一把拿过了那个竹节,从头上卸下了发簪,轻轻地拨弄着那个竹节里的绢子。
“娘娘!”
“闫染,你去门口看着,别让任何进来!”璟萱冷着脸吩咐道。
“是!”话音刚落,就听见闫染跑到了门外道,“快去抓刺客啊!娘娘在屋里受到了些许惊吓,没有受伤,你们快点一起去抓刺客!别让那人逃了!”
璟萱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抽出了那竹节里的东西,这个做的还真是精细,这个人,冒着被抓的危险就是为了过来送这个,还真是费心费力了。
那细白的绢子在璟萱眼前展开,只见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出现在了璟萱的面前。那上面分明写着。
“竹篱殿。”
竹篱殿?璟萱心头泛起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竹篱殿那里有什么?
“娘娘!”
璟萱听见了背后的声音,赶忙将那绢子收到了袖中,转头道,“怎么样了?真是吓死本宫了!抓到了那刺客没?那些侍卫是怎么当差的?”
一连串又惊恐又愤怒的发问让那些涌上来的下人顿时愣神,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茬。
“这几日,虽然平安无事,本宫一向对你们的管教也不是那么严厉,你们是不是玩忽职守?还是与那些人有所勾结?”璟萱厉声道。
扑通一声,满屋子的下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道,“奴才们不敢!还请娘娘恕罪!”
“娘娘冤枉啊!奴婢们真的没有看到任何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说着,一个侍婢便磕了几个响头。
璟萱冷着脸打量着满屋子的下人道,“不必找本宫哭诉什么,本宫险些受害!”
突然,闫染踱了进来,看着这个情况,不禁道,“娘娘,那个人逃了……”
璟萱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她不禁想起,不久前,在王府,也是有个人影就那样一闪而过,莫不是自己的举动都在某些人的监视之下?这样的话,岂不是……她突然恐惧了起来。
“娘娘,那个人身手实在是敏捷异常,几名大内侍卫都出动了,还是没有抓住,实在是出乎意料。”闫染踱到了璟萱面前,一脸恭谨道,“想来,以那人的身手,若非习武之人是断然看不到他的踪影。”
那么窗边,那便是有意停留的了。
璟萱眯起了双眼,在心中深思了起来,这些事,还是先和闫染商量一下才好,便道,“这回便罢了,本宫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不过,平时,你们都给本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地看着!”
那些下人忙不迭地谢恩出了门。
“娘娘,皇上知道这件事了,正准备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过来看看您。娘娘,要不要准备下?”
璟萱感到略微头疼,微微点了点头,“一会儿,你便伺候我就去歇着吧。我在竹节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璟萱便递上了那个字条。
“竹篱殿?那里不是早就废弃了么?是想约您?”闫染紧蹙双眉道。
“应该不会,若真是相约,为何连时辰都不写,莫不是,一直在那里等着本宫?那也太看得起本宫了。”
闫染收好了字条,不禁道,“这个人冒险来这一次,就是为了送个字条?还引来了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得不偿失?”
“那要看,他们想要什么。”璟萱道。
这几日,宫中的戒备明显森严了许多,永煌更是连日留宿在了璟萱那里,就怕会有何意外发生。
反倒是让璟萱不好有什么动作了。
“娘娘,要不,咱们还是白天去吧!奴婢想想,晚上实在是太危险,而且皇上也在。”闫染道。
“好,那么,一会儿,你就陪着本宫出去走走吧,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屋子里,皇子也受不了。”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句,二人便吩咐好了身边的其他下人,定是不能叫永煌自己的去向的。
已近春季,闫染还是为璟萱准备了一件大氅,一来是为了避寒,二来是想遮蔽下璟萱。
“娘娘,这外面危险重重,此番一定要小心。”闫染一边细心地帮着璟萱系上那丝绸的带子。
“嗯。”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多时,二人便以赏乐为由踱到了那最偏僻的地方,从前,几次出于意外都来到了这个荒芜之地,还曾经在这里躲避仇敌,却还是第一次感到这里的阴冷的威胁。
假山怪石,破败的庭院,凄冷之中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怨。
璟萱紧蹙双眉,只见闫染踱向了一个看似平常的殿门,“闫染!这是……”
“娘娘,其实这竹篱殿从前也是住了人的。”闫染回过头,淡淡道,“只不过住在这里的那位娘娘,一直都被视为宫中的忌讳,奴婢也是这几天去偷偷问了宫中的一些老人才知道一些。”
璟萱好奇地瞪大了双目瞧着前面的宫殿,只听见闫染道,“跟奴婢来吧,娘娘!”
就这样,璟萱便追着闫染的脚步而去,这个宫殿,殿门上的大锁已经坏的不成样。这里早已没有人了吧。
“娘娘,正如您所想的那样,如果不是一直存在的东西,难不成那人还在这里等着咱们这么久么?”
璟萱眼看着闫染推开了那殿门,只见一个满是枯枝落叶的庭院,“也许,我们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呢?”反问了一句,这几日,她一直没有急着来这里,除了永煌的原因之外,便是怀疑,那人会一直一直地盯着自己。
风从耳边瑟瑟拂过,竟带了几缕怪声。
有人在哭!
璟萱惊骇地往后退了几步,“闫染!”
“娘娘,您果然也听见了。”闫染一脸凝重地看着这里,“前几日,奴婢曾经来过这里,几乎翻遍了整个竹篱殿都找不到任何人……”
说着,闫染便四处打量了起来。
“是那个房门!”纤纤素指指向了一处还算整洁的房门。
闫染会意,几步就踱到了那个门前,看到璟萱微微颌首之后,猛地打开了那个房门。
声音大了起来,却不是那里……
璟萱错愕,一脸惊恐地看向了另一处,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朝着自己爬了过来,口中还念叨着听不懂的话语。
璟萱的双眸对上了那几乎全白的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