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节度使”面上一红,虽是心中有气,却也并不发作,只是阴阳怪气地道:“史衙官说的有头无尾的,梁某怎能识得贵主子是何方神圣?”
“嘿嘿,梁节度使,四王子夫人,自是梁王千岁家的四王子夫人了。梁节度使快来参拜便是了。”“史衙官”冷笑道。
“史太,说来说去,贵主子竟然是梁王之媳!哼哼,想我梁某乃堂堂一方藩镇,你却要梁某去与梁王之媳见礼,岂不是辱没了梁某了么?”梁宝臣听得“史衙官”之言,再也压不住心头怒火,以手指了“史衙官”,大叫道。
“梁宝臣,前时,是你哭着叫着非要参拜我家主子不可,又并非是史某拉了你来,怎的此时倒怨恨起史某来了?”史太冷笑一声,又道:“梁宝臣,你是自取其辱,却也怨他人不得!”
“史太,在本镇的一亩八分地里,你竟然如此强横、如此放肆,当真是胆大包天!哼哼,史太,你今日既然来了,便也休想再走了!”梁宝臣拍马上前一步,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见得窗帘又开,“桃花”伸出车外,娇叱道:“梁宝臣,你自称堂堂的一方藩镇,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本夫人胆子最小,吓坏了本夫人,你能吃罪得起么?”又对了史太大喝道:“史衙官,休得与他罗嗦,快快赶车上路!”
史太听得主子发话,手中“宝鞭”一挥,发出“叭”的一声脆响,见得马车向了梁宝臣直冲过来。
梁宝臣拉马退后几步,大叫道:“小的们,与本镇留下四王子夫人的大驾来!”
梁宝臣“来”字才出口,便听“唿啦”一声,见得大队人马涌了过来,将马车围于中央。
梁宝臣驱马向前,冷笑道:“史太,不与本镇说个明白,今日便休想走走出梁某的一亩八分地!”
史太大怒,手中“宝鞭”猝出,向了梁宝臣抽了过来,口中大叫道:“梁宝臣,你敢拦截梁王千岁的人,便是如同造反,便不怕诛灭九族了么?”
“哈哈,史太,什么梁王千岁?你休拿朱温的名头唬人!别人怕朱温,老子却不管他甚么‘猪瘟’、‘狗瘟’的,老子照样敢惹!”梁宝臣大笑一声,又冷哼道:“当年,梁某先祖连皇上都敢招呼,区区一个梁王,梁某还将他当成一个人物么?”梁宝臣道“梁某先祖连皇上都敢招呼”,原是梁宝臣四代祖宗乃是代宗朝发动“四镇之乱”的四镇之一的梁崇义,梁崇义起兵造反,岂不是“连皇上都敢招呼”了么?
史太听得梁宝臣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识得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却也不再多说,只是让随行的数百武士护定马车,又放手中的“宝鞭”于马车上,操起车上的铁戟,跳下地来,以手中之兵指了梁宝臣,大喝道:“梁宝臣,你既然如此说话,想来是造反之心蓄谋已久了!今日,老子倒要试试你有无三把神砂,便要倒反西岐!”史太原是使剑的,只是昔日与黄浩交手之时,所使宝剑被黄浩震飞了,是以他从此便接受教训,改用颇为沉重的铁戟了。
梁宝臣笑道:“史太,本镇正要试试你这个使戟的武当道人到底有多深的道业!史道长乃世外高人,自不会先行出手的,本镇便先现丑了吧!”“吧”字才出口,手中大刀挥舞,一招“力劈华山”施出,向了史太当头招呼过来。
史太听得“道长”、“世外高人”几字,早已气得一荤二素,且是又料不得梁宝臣会猝然出手,见得大刀劈来,心中悚然一惊,识得发招相抗已是不及,只得身子掠起,斜飞出去。他虽是避了开来,身子上的衣襟却被削下了一块来,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史太功力毕是不弱,身子只一闪,便又扑将过来,手中铁戟飞舞,向梁宝臣连连招呼过来。史太轻功极好,围了梁宝臣马前身后,飞来转去,痛下杀手。梁宝臣功力虽比史太略逊半筹,但他身在高高的马背上,大刀居高临下击出,却也威力大极。是以一时之间,二人势均力敌,相持不下。
山南东道兵马见得节度使动手,各个呐喊一声,亦向了马车攻击过来。
史太识得自己所带武士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对方人多势众,且是此处离梁宝臣老巢襄州仅有数里之途,若是对方再来些援兵,形势对自己会更加不利了,只有速战速决,才可突围而去。想至此,却也不再防守门户,手中铁戟飞舞,只是拼命抢攻。
梁宝臣见史太只攻不守,焉能不识他的意图?他口中冷笑一声,却也不急于进攻,只是将手中大刀抡圆了,密密地护了身子与坐骑。史太虽是出招勇猛,却也奈何梁宝臣不得。史太见得护车的武士已然与襄州兵马交上了手,自己却被梁宝臣死死缠住月兑身不得,直急的嗓子冒火。他身子后退一步,发一声喊,又欺身猛进,手中招式陡然一变,仗着自己力大戟沉,专寻梁宝臣之兵招呼,拟先将梁宝臣兵刃震飞,再擒了他作人质,逼迫襄州人马撤兵。
梁宝臣早已瞧出史太的用心,大笑道:“史太,你以为你的武艺高强、力大无穷,本镇便怕你了不成?好,本镇便称称你到底有多大斤两!”再不避让,手中大刀亦迎了铁戟而上。
二人手中均是重兵,如此以硬碰硬,自是热闹至极了。但闻“砰砰”的巨响之声不绝于耳,二人之兵相撞,犹如洪炉打铁一般,火星飞溅,直迸出丈许远近,直吓得周围人马拼命向后躲避。二人棋逢对手,愈斗愈勇,虽是已拆过了百招,却也毫无倦意,且是亦未分出胜负来。
襄州兵马会斗汴州武士却是尽占上风。汴州武士虽是武功不弱,且是骁勇善战,毕是势单力孤,襄州兵马不唯人数比它多得数倍,且是其中又不乏顶儿尖儿的高手,是以双方拼斗不久,汴州武士便被毙了近百人。
史太见得汴州武士一个个地倒了下去,襄州兵马正一步步地向马车逼近,心中焦灼万分,虽欲上前救护,身子却被梁宝臣死死缠住,那里又能挪动得半步?
正自危急,忽听一声娇叱声由马车中传将出来,旋见得车门大开,由马车中纵出一个绿衣女子来,手中双剑一挺,身剑合一,直向涌近马车的襄州兵马招呼过来。绿衣女子运剑如风,出招快逾闪电,身随剑转,剑随意行,招招怪异,着着夺命,所至之处,敌人纷纷倒地。她正杀的起劲,忽听一声断喝之声传了过来:“高小姐,休得逞能,老夫与你斗上三百回合!”喝声才歇,便见一人已然挡于绿衣女子的面前。
“高小姐”看时,却是一位青衣老者。她见了青衣老者,冷笑道:“井将军,既知是本小姐在此,还如此放肆,胆子当真不小!念在你与家严交情不浅的份上,本小姐亦不难为你,快快去吧!”
青衣老者大笑道:“高小姐,小小年纪,倒学会说话老气横秋的了!你借了你父的名头,便想将老夫唬住,让老夫放过你么?不错,老夫是与你父有些交情的,那也只是昔日之事,今日,老夫却不想攀你这门高亲!”
“高小姐”轻笑道:“井将军,昔日,家严教你武功,栽培你做官,待你何等恩义,你怎的竟然忘恩负义,叛他老人家而去,投了梁宝臣?本夫人不问你叛逃之罪,便大大地便宜你了,你今日怎的还要与本夫人过不去?”
“高小姐亦未免太会装腔作势了吧!你与朱友贞成亲数年,又有几日是与他缠缠绵绵地厮守在一起的?这个空头‘夫人’,亏你还津津有味地道来道去,却不知羞!”青衣老者冷笑一声,又道:“不错,你父是对老夫有些小恩小惠的,但老夫在他麾下,却时时要受他的压制与奴役,他又哪里将老夫真正当人看待过?老夫若是再随了如此一个阴险狡诈、鸡肠鼠肚之人下去,岂非断送了老夫的前程了么?”青衣老者得意地一笑,又大声道:“老夫离开令尊,投了梁节度使,梁节度使便任命老夫为山南东道节度副使。请问高小姐,令尊能有如此胸襟、如此气度么?老夫跟了令尊,能熬到这个份上么?哈哈,老夫既受梁节度使知遇之恩,便应倾力为梁节度使效命了!”
“哈哈,井常山,偌大年纪,怎的竟变得如此未有出息了,管起本夫人的家务事来了?本夫人又未聘请你做本夫人的管家!”“高小姐”娇笑一声,又道:“井常山,如此说来,你是有女乃便是娘了!好,既然你要报效你的主子,便出手吧,本夫人让你老儿三招!”她虽是被井常山揭了老底,却也是谈笑自如,当真已至“怒不上面”之境界了。
井常山见“高小姐”不将自己当个人物看待,心中大怒,呵斥道:“丫头胎毛未褪,便如此狂妄,忒也欺人太甚了!好,你既愿让老夫三招,老夫便领情了!”“了”字才出口,手中大棍一抡,向了“高小姐”拦腰扫将过来。
“高小姐”见得铁棍挂动风声直扫过来,虽是识得厉害,却也并不惊慌,身子亦不退后,只是樱口轻笑一声,身体一旋,左剑在棍尖上只一点,身子便已然飘至井常山面前,右剑一挺,对了他的面门,作势欲刺。
井常山虽是识得“高小姐”号称“江淮才女”,文采、武功均是不弱,却未料到她功力竟然高至如斯之境,且是出手又如此快捷而又奇诡飘忽,见得招式袭来,心中着实吃得一惊。他识得挡已不及,避亦无处,无奈之下,只得身子一伏,滚落马下,施展地趟功,滚出丈外。他身子虽是避了出去,神情却是狼狈至极。
“高小姐”见得井常山狼狈之像,大笑道:“井常山老儿,本夫人一记虚招,便将你吓得魂飞魄散,真真是胆小如鼠!好,本夫人已然让过你一招了,再来吧。”
井常山老脸变得铁青,亦不说话,身子才由地上跃起,便拾起地上的铁棍来,滚将过来。他仗着身子高大,力气如牛,铁棍高举,当头一棍,恶狠狠地砸将下来。
“高小姐”见井常山横眉立目、咬牙切齿,大有一棍将自已砸入地下才罢休之势,心中暗觉好笑。她见得铁棍击来,却也不慌不忙,施展绝顶轻功,身子飘至井常山的背后,双剑一振,发出清脆的“丁当”声,口中发出娇喝之声:“井常山老儿,本夫人要戳你的脊梁骨了!”
井常山听得“戳……脊梁骨”几字,又听得剑声响亮,以为“高小姐”向自己的后背招呼过来,不及多思,身子便猛然向前蹿了出去。井常山才跑几步,忽觉足下一绊,一个趔趄,身子再也站立不住,竟然摔了个“狗吃屎”,发出“扑通”一声声响。
原是“高小姐”见井常山身子前蹿,身体飘至他的面前,**猝出,只一绊,便将他绊倒于地。她见得井常山摔得龇牙咧嘴之态,樱口不觉大笑出声:“井常山,没吃饱饭么,怎的啃起地来了?”
井常山挣扎了半日,才爬起身子来。他觉得口中似有物事,向地上唾了口,看时,却见地面上多了二颗门牙来。井常山抹了把嘴角的血丝,厉喝道:“黄毛丫头,好鬼的东西,老夫不将你的两条腿子截下来,便誓不为人!”身子一俯,双臂运足功力,一招“拨草寻蛇”施出,铁棍向了绿衣女子**砸了过来。此时,他含恨带怒出手,铁棍快逾闪电,“呼呼”风响,端的厉害无比。井常山铁棍看似将触“高小姐”**,心中正暗自得意,忽见“高小姐”**凌空飞起,足尖在井常山凤眼、凤尾二穴上轻轻一点,井常山顿觉身子一软,却早已五体投地了。也亏得绿衣女子遵守“让你三招”的诺言,不者,她足尖稍稍再加一点力道,只怕井常山的身子便要永远爬不起来了。
井常山强忍全身的酸麻,支撑着爬起身子来,却不说话,只将手中的铁棍使成棍山相似,直向“高小姐”扑将过来。绿衣女子见井常山拼了性命出手,招招均具千钧之力,却也不愿硬接,身躯飘来逸去,专由侧面或背后进攻。
“高小姐”剑术、轻功均比井常山高出一筹,是以数招之间,便将他迫得手忙脚乱。井常山虽是力大无穷,棍沉招猛,但在“高小姐”的剑笼罩之下,却是“老牛掉进枯井里——有力无处使”了,直急得他二目赤红,口中“哇呀呀”地暴叫不休。
“高小姐”听得井常山鬼叫连天,芳心之中暗觉好笑,手中运剑如风,飘忽数剑,将井常山的身子迫得踉跄退后几步。她樱口发出冷笑声:“井常山,大呼小叫地瞎嚎什么,叫魂么,发老丧么?”口中说话,身体随了井常山的身子直进,手中剑一挺,只不离他的心窝左右,却不刺下,只是虚张声势地直逼着他。
井常山直唬得魂不附体,口中胡嚎乱叫,却又无可奈何,神情之狼狈,实非言语所能形容。井常山正汗出如浆、气喘如牛,忽听一声炮响传将过来,俄尔,便见得襄州城中又飞出一队人马,直向斗场扑了过来,与梁宝臣、井常山会合,将“高小姐”、史太及汴州武士围于核心,挥兵狠斗。
前时,“高小姐”与井常山交手,直似灵猫戏鼠,将井常山迫得疲于奔命、丑态百出,却觉好玩至极。她正感兴味盎然,哪料得对方援兵突至,芳心不禁吃了一惊。“高小姐”心中正惊,却见奔过十数人来,围了她出手狠斗。
“高小姐”会斗井常山一人,虽是不费吹灰之力,但对方所添十数人无一弱手,且是拼命出手,她功力虽高,一时之间,却也堪堪与对方扯个平手了。十数名高手围了“高小姐”缠斗不休,却使井常山月兑出了剑之困;井常山压力一去,便有了用武之地,见得他将铁棍之威力尽数发挥出来,一招快似一招,一棍猛于一棍,直荡得地面上飞砂走石;那“高小姐”既须招架众高手之兵,又须躲避井常山的铁棍,久之,却也觉胸口有如压了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喘不过气来,加之她毕是女儿之身,后力不继,是以斗得一时,便被迫得身处下风。
此时,“高小姐”才后悔前时只图显示本领和玩个痛快,未一时便结束井常山的性命,尔后再助史太退了梁宝臣与襄州兵马,月兑身而去了。她懊悔之余,又识得若是再如此斗将下去,定难免遭受被擒之厄,只有与史太会合,并力冲杀,才有希望突围出去。想至此,手中双剑一振,运足功力,飘忽几剑,将近身的数名高手迫退,身体跃起,直向史太掠了过来。
“高小姐”身子才飞行几步,便见又有几名襄州高手迎面扑来,各以手中之兵,对了她招呼过来。“高小姐”见前进不得,只得身体飘动,退回原地。
井常山见得又添数名助手,心神大振,大喝一声,与众高手向了“高小姐”纷下杀手。
“高小姐”虽是一代奇女,但数年养尊处优,功夫早已搁下,已是今不如昔了,对方又无一弱手,尤是井常山,前时,被“高小姐”迫得颜面尽失,自是憋了一肚皮的气,眼下有了众高手的配合,便将所受之气尽数发泄于招式之上,棍术发挥得淋漓尽致,且是招招均为要命的杀着。是以又斗一时,“高小姐”便感疲惫,玉面热汗直流,樱口之中气喘吁吁。“高小姐”苦苦又撑数合,更觉发招不便、移步艰难,且是身体摇摇,站立不稳。
井常山见“高小姐”身躯欲坠,讥讽道:“丫头片子,前时的威风哪里去了,母老虎怎的变成草鸡了?”他前时受制于“高小姐”,直憋得胸膛欲裂、神志近失,今借棍招发泄了些怨恨之气,心中顿感畅快无比,是以招式再施出来,威力却已大增。
“高小姐”见井常山招式虽是原来的招式,威力却不同于前时,芳心大惊,虽欲发招反攻,身体却觉软绵绵的,半点气力也无,双臂亦感沉沉的,举动艰难,无奈之中,只得艰难地移动身体,躲来避去。
如此的又斗数合,“高小姐”身子在躲闪中,忽觉足下一滑,一个趔趄,再也站立不住,一下跌倒于地,才要站起,却被众高手以手中之兵逼于身躯之上,再也动弹不得,只得任由襄州兵丁牢牢地缚了。
史太正与梁宝臣斗得难分难解,忽见主子遭擒,心中大惊,口中大喝一声,双手运足功力,连环数戟,将梁宝臣迫退一步,飞身跃起,直向井常山扑了过来。史太才纵得几个起落,便听得杀声震天,见得大队的人马向他直涌过来。原是襄州兵马将汴州武士杀戳罄尽,又向史太杀将过来。史太见得主子受捉,众武士毙命,却也存了必死之心,将铁戟使将开来,上下飞舞,左右盘旋,宛如狂风骤雨,只见得一条乌龙在敌阵中纵横来去,一时之间,便有不少兵马在其铁戟下送命。看史太的身子时,亦是血迹斑斑,直似个“血人”一般,却不识是他身上之血,还是敌人之血。
史太正杀得性起,却听二声暴喝之声同时传将过来,见得梁宝臣、井常山手中兵器飞舞,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前时,史太与梁宝臣一人交手,虽不会输于梁宝臣,却也胜梁宝臣不易,眼下,他与梁宝臣、井常山及众高手相斗,自是大大不及了,且是他仗戟步战,与一骑交战,可能占了移动灵便之优势,与众骑交战,又焉有优势可言?身子在战马之隙中移动,已是艰难异常,哪里还顾得出兵攻击?是以史太才斗一时,便感不支,手下一慢,臂上已中一剑,背上亦着一棍,负伤却是不轻。史太虽是身子负伤,却也不愿逃走,犹自拼命苦斗不休。他本便不敌,今以负伤之躯与敌拼斗,更显不及,不时,腰、腿等处又受创伤,伤势均是不轻。
眼见得这史太将要命丧敌手,却听一声厉喝声传将过来:“史太,你昔日聪明过人,怎的今日竟糊涂至斯?此时不快突围,还能走得了么?”史太看时,却见“高小姐”樱口开合,发出大喝之声。
史太见得“高小姐”被绑成粽子相似,直气得他目眦尽裂,口中大叫道:“主人既落贼手,史太焉能独自逃走?史太便陪主人同死此处便是了!”
“史太,你、我二人若是均死于此处,何人为我们报仇雪恨?”“高小姐”金莲顿的地面“啪啪”作响。
“主子,区区一个山南东道节度使,梁王千岁以天下兵马之力,还怕为咱们报不了仇么?”史太大笑道。
“史太,你素时伶俐,怎的今日反不及常人了!若是你也被梁宝臣擒了,梁宝臣心中没了顾忌,只怕你、我二人均是活不成了!如此,岂不连个报信的人儿也没有了么?公爹识不得仇人是谁,又如何能为我们复仇?你若是月兑身而去,梁宝臣心存顾忌,便是再借给他几个狗胆,亦是不敢难为本夫人的!便是他真敢丧心病狂地加害本夫人,梁王千岁识得了此讯,日后还能不为本夫人报仇么?还不快去!”
史太闻得主子之言,犹如醍醐灌顶,陡然醒悟,想想确如主子所言,却也不再徒然拼命。他身子退后一步,大呼道:“主子保重,史太去了!”二目圆睁,须,发皆奓,奋神威,猛出一戟,挑一名襄州将官落于马下,飞身跃起,掠至马背上,手中铁戟飞舞,杀开一条血路,拍马如飞,去了。
梁宝臣见得史太突围而去,心中既惊且怒,双拳捶得胸脯“砰砰”作响,口中大叫道:“毁了事了!只怕日后的麻烦便要大了!”他叫了一时,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押了高小姐,返回襄州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