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听得这“爱”字歌,却似被剜却了心头肉、揭掉了疮上痂一般,疼痛难忍,直气得身子颤抖,二目赤红,口中“哇哇”地暴叫不休。李存勖心中一怒,却也止住了悲声。李存勖如此一悲、一喜、一怒,却早已冲动肺腑,便听“哇”的一声声响发出,见得他口中喷出数口血来。李存勖身子一晃,由逍遥马上一头栽下地来。
李存勖听得“爱”字歌,之所以这般震怒,原是如此的。李存勖天生做戏的坯子。他初生之时,对诸般物事、诸般声音均不感兴趣,惟有对唱戏之声情有独钟,每逢听到梨园之声,必会头摇之、面笑之、身晃之、手舞之、足蹈之。及哑哑学语、战战学步之时,便亲自登台,咿咿呀呀地哼上一曲,虽是南腔北调的,且是不大入谱儿,模样儿却也煞是喜人,且又装扮得惟妙惟肖。及长,更是爱戏如命,竟然至废寝忘食之境:有时连续数日不下戏台,吃饭、睡觉均在戏台之上。便是李克用临终之时,找李存勖授命,李存勖亦是在戏台上作戏,还是薛老烺将他生拉硬拽地扯下戏台的,又拖他至李克用床前的。便是李存勖受李克用遗命及三支令箭,即晋王位之时,李存勖亦是穿了戏装的。
李存勖即位做了晋王,无人限制于他,爱做戏之癖更远胜于前。李存勖身边的侍从卫士,无论男女,均是清一色的伶人。便是李存勖选王妃,若非伶人出身,便是生得国色天香、貌若天仙,亦是不得入选的。李存勖手下的官员,亦大半出身于伶人,即使非是伶人出身,却也必是能吹、会拉、精弹、善哼之辈,且是做戏的技艺愈高,所封官职便愈大。军队之中,更是不乏梨园之辈。作战之时,虽是不能做戏,但战前,战后必是要大吼特吼一曲的:战前做戏,乃是为了鼓舞士气,增强斗志;战后,得胜自然要欢天喜地地庆贺一番,吃了败仗,更要实实在在地演奏一通,以激励将士了。
一次,晋王宫中演戏,一时之间,铿铿锵锵的锣鼓声惊天动地,吱吱呀呀的丝竹管弦声响彻整个宫廷,倒也煞是热闹。随了清越悠扬的乐声,便见得戏台之上,现出一个摇摇摆摆的伶人来。这伶人扭扭捏捏地在戏台上走了几圈,口中发出“锵锵锵锵”之声,又咿咿呀呀地唱了一阵,便拿腔捏调地高声叫道:“咿咿咿,呀呀呀,那个李天下啊李天下!”
这伶人“下”字才出口,便见得又一个身材高大的伶人如飞冲上戏台来,手掌高举,对了高叫“李天下”的伶人的胖脸上,“啪啪”,便是两个清脆的耳括子!高叫“李天下”的伶人被打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身子站立于戏台上,竟然忘了挪动地方。
便在此时,忽听一阵吆喝声传将过来,见得由戏台后面又冲出几个伶人来,将打人的高大伶人按倒于戏台上,绑了起来。听得一个伶人大喝道:“狗奴才,胆大包天,竟然敢打千岁爷,不想活了么?还不快跪下向千岁爷请罪!”
“请罪?嘻嘻,小子,你是说景某有罪么?”高大伶人挣扎着爬起身子来,不仅不跪,脸上反“嘻嘻”地笑着。高大伶人笑了一阵,又高声大气的道:“哈哈,小子,景某不唯无罪,反而有功!”
“什么?有功?景进,本王看你他娘的有病!”此时,挨打的伶人才醒过腔来,他的身子上前一步,以手指了高大伶人的鼻子,以唱腔道:“景进以小犯大,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罪该万死,快快与本王拉下台去,枭道示众啊!”
打人的高大伶人便是景进了。这景进听得挨打的伶人之言,不仅不俱,反而面上依旧“嘻嘻”地笑着,大声道:“千岁爷,您老人家不仅不能杀奴才,还应该赏奴才才是!”
“赏你?景进,你小子没吃错药吧?”挨打的伶人心中大感疑惑,却是又激起了兴趣来了。他鼻子哼了一声,以脚踢了高大伶人一下,大声道:“景进,你小子倒说说看,本王为何要赏你小子?”
“千岁爷,李天下乃是王爷千岁您老人家的艺名,溥天之下,‘李天下’便只有晋王爷一人,你叫了二声,还有一个是谁?你如此污辱晋王千岁,不是该打么?”
“景进,好小子,真有你的!打得好,说得对!赏!”挨打的“千岁爷”听景进如此说话,先是一愣,旋又见他眉开眼笑,拇指高挑,大声称赞道。“千岁爷”身子上前一步,扯了景进之手,使劲晃了几晃,大笑道:“景进,说吧,要本王赏你小子些什么?”
“晋王千岁,金银财宝、珠玉珍玩,您老人家赏奴才的已然够多的了,奴才亦觉不稀罕了,是以奴才便未有甚么好要的了,只是、只是、只是……”景进瞧了瞧“晋王千岁”的面色,口中“嘿嘿”地笑个不住。
“景进,有屁便放,别吞吞吐吐的,本王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之人!”“晋王千岁”笑骂道。
“千岁爷,奴才也不敢奢望千岁爷赏赐些什么,只是千岁爷前些日子赐与奴才的女人,奴才已然觉得有些乏味了,千岁爷能否再由宫中选几个赏于奴才?奴才也好换换味口。”景进躬了躬高大的身躯,谄媚地笑道。
“景进,人道‘人心不足,巴蛇吞象’,此话用于你小子身上,却是再妥当不过了!本王赏你小子的那些个女人才几日,你小子便不满足了么?人说女人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本王以为,你小子若为女人,必当野鸡!”“晋王千岁”放声笑道。“晋王千岁”笑了一回,又大声道:“好,景进,本王原本便是一个不好之人,本王宫中多的又是女人,本王亦享用不了,本王便满足你小子的请求,赏几个与你小子便是了。只是你小子日后须着实为本王瞧着点!”
景进大喜过望,“扑通”一声,跪身于戏台之上,叩头如鸡啄碎米,直震得檀木戏台“砰砰”作响。景进口中大叫道:“奴才谢主公恩典!奴才为主公效忠,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主公,哪个官儿敢对您老人家不忠,敢对您老人家不敬,奴才察访实了,定告于您老人家知道,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景爱卿如此说话,本王便放心了!”“晋王千岁”大笑一阵,又高声道:“当年,先王极厌伶人,终于未能得到天下;今日,本王偏偏要因为宠伶人而让天下归我李存勖了!”
景进爬起身子来,又谄笑道:“主公慷慨割爱,何等气魄,何等气概,何等胸襟,真不愧为‘李天下’之称号!主公如此,何愁江山不得?”他止了笑声,又恭声道:“只是主公可信得过奴才的话么?”
“哈哈,景爱卿,你对本王忠心耿耿,本王还能不晓得么?你的话,本王自是言听计从的!你说谁忠谁便忠,说谁奸谁便奸,你说如何定赏罚,本王便如何定赏罚。如此,你小子可满意了么?”李存勖仰天大笑道。
李存勖好戏成癖,“不爱江山爱做戏”。那“李嗣源又爱美人又爱钱”又是如何一回事呢?
李嗣源乃是李存勖的养子。这李嗣源虽然也是声大喉粗,口齿便给,天生做戏的好材料,但性情与李存勖却极不相同,兴趣爱好大相径庭,偏偏不爱做戏,却是一时也离女人不得的。李嗣源生下来不久,便被李存勖抱于晋王宫中。却也怪得紧,这李嗣源才数月之龄,便已然识得雌雄,身旁若是女人相护,不唯不哭不闹,且是两眼炯炯有神地盯住女人的粉面不放,面上现出眉飞色舞之态,口中“咿呀”地欢叫不停;身边莫说是有男人侍候,便是有男人经过,李嗣源面上便会现出厌恶之色,且是口中会“哇哇”地大哭不休。及至断乳,就寝、进食之时,若是无女娃儿相伴,便是饿上数日,困上几天,亦是不会吃得半点、睡上一会儿的。
转眼便过十数年。
一日,这李嗣源独自一人,悄悄溜出晋王府,外出玩耍。李嗣源蹦蹦跳跳的一路行来,不觉便走到城外的一个小山坡旁了。此时,李嗣源也觉有些疲倦了,当下坐地歇息。
李嗣源才着地,忽听从一个以竹片做院墙的小院内,传出“啪啪”的似是片状物抽打人身的声响,随之便是凄厉的娇叫声。李嗣源心中吃得一惊,急忙翻身爬起,奔至小院的竹门前。他就着竹片之间的缝隙,向了院中瞧了过去,却见一个老头儿手中竹片高举,正在使劲地责打着一个十余岁的女孩儿。
李嗣源见得此情此景,心中但觉疼痛难忍,且是恼怒至极,哪里还顾得甚么三七二十一,抬腿便向了竹门狠劲踢去,只一脚,便将竹门踹了开来。
李嗣源身子旋风也似地冲到老头儿跟前,猝然出手,一把便将竹片夺到手中。李嗣源执竹片在手,劈头盖脸的向了老头儿招呼过来。李嗣源手下加劲,口中愤声道:“老头儿真真混账至极、可恶至极,竟然识不得惜香怜玉!”
老头儿正打得起劲儿,哪料得半路上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心中不备,手中的竹片却让李嗣源抢了过去,又遭受到了李嗣源的毒打,心中自是怒极,且是恨极。老头儿劈手夺过李嗣源手中竹片,又按李嗣源身子于地,抡起竹片,“噼里啪啦”向了李嗣源的身子上招呼过来。老头儿边手下使劲抽打,边大骂道:“哪里来的野孩子,竟然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老子教训自己的女儿也用得你小子瞎操心么?”
李嗣源听得老头儿之言,心中虽是有些意外与愧疚,口中却厉声道:“老头儿,这女娃儿即使是你老头儿的亲生之女,你老头儿便能如此暴殄天物了么?老头儿若是将这花朵儿毁坏了,岂不是天大的罪过了么?”此时,李嗣源虽是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爬不起身子来,却也并不服软,只是龇牙咧嘴地道:“老头儿,小爷已经代替你女儿接受了惩罚了,老头儿便放过你女儿吧。如此,本人一定会感谢老头儿的大恩的!”
老头儿见得李嗣源不为自己求饶,反而替女儿求情,心中甚觉诧异,怒火便已然消了大半了,却也丢掉了手中的竹片,只是口中愤愤地恨声不止。
便在此时,忽见由院外闯进几个人来,一人扶起李嗣源的身子,另几人将老头儿按倒在地,又飞快地绑了起来。老头儿大吃一惊,抬头看时,却是几个官兵装束者。
老头儿见得如狼似虎的官兵,直唬得面如土色,身子瘫卧于地,口中不停地叫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扶起李思源身子的乃是一位军官打扮者。便见这军官走到老头儿面前,不由分说,伸出手来,在老头儿老脸上“啪啪”的赏了几巴掌,边打边大骂道:“老东西,眼睛是出气用的么,也不见是小王爷大驾在此么?老东西,不想活了吗,竟敢殴打小王爷?老东西既然活腻歪了,老子宰了你个老东西!”拔出腰间的钢刀出来,便要向了老头儿招呼过来。
老头儿见得明晃晃的钢刀在眼前晃来晃去,直唬得心胆欲裂,身子瘫卧于地,口中连声叫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便在此时,却听一声大呼声传将过来:“李财,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当的,算了吧!”李财向了声起处看了过去,却见李嗣源正在开口说话。李财听得李嗣源下令,哪里还敢动手?将手中的钢刀插回鞘中,身子一躬,退于一旁。
李嗣源挥了挥手,又大声道:“李财,解了老头儿身子上的绳子,拉老头儿起来!”
李财答应一声,解开了老头儿身子上的绳子,又将老头儿拽了起来。
老头儿身子才站起,又慌忙跪倒在地,口中发出颤抖之声:“小王爷,小老儿年老昏聩,且是有眼无珠,识不得是小王爷大驾光临,多有冒犯,伤了小王爷贵体,请小王爷恕罪!”叩头有声,额破血出。
李嗣源身子上前一步,扶老头儿起来,大笑道:“老头儿,不知者不罪,本小王爷是不在乎的!”李嗣源一拍胸脯,又慷慨激昂的道:“老头儿,本小王爷最是怜惜女人了,为了女人,上刀山、下火海尚且不惧,这点小伤又算得了甚么?”
老头儿身子一躬到地,口中诚惶诚恐地道:“多谢小王爷开恩!多谢小王爷教诲!日后,小老儿一定谨记小王爷的吩咐,再不责罚小女了!”
“哈哈,老头儿,这就对了嘛!”李嗣源大笑道。
老头儿直起身子来,又叹息道:“小王爷怀慈悲之心,具拔苦之念,日后定成大器!”
李财等人所以来到此处,原是晋王李存勖在王府中遍寻李嗣源不着,识得李嗣源定是外出游玩,又见得李嗣源许久不归,便使李财等人出王府去寻。李财等人出了王府,东找西寻,寻来寻去,却也找李嗣源的踪影不着。几人正感无计可施,却听山坡之上的小院内传出殴击人身声、怒骂声、哭喊声,几人吃得一惊,疾忙闯进小院中,正赶上老头儿在抽打李嗣源。
李嗣源及长,身旁所用侍从,没有一位是男儿,均是些花朵似的娇娃儿,个个鲜女敕得能掐出水来。李嗣源又时常微服私访,察到有些姿色的女人,便是施尽千种计谋,使出万般手段,也要将其弄于手中的。是以李嗣源的宫中,娇娥成群,艳丽如云。从“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少女,至婀婀娜娜的美妇;从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至雍容华贵的耄耋老妇,无所不有。肥臀丰“峰”,杏目柳眉,桃腮粉面,樱口丹唇,环肥燕瘦,应有尽有。直成了一个花的世界、香的海洋!
这李嗣源不惟惜美、爱美,却又爱钱如命,但要是钱,不论大钱、小钱,金钱、银钱、铁钱、铜钱,新钱、旧钱,香钱、臭钱,脏钱、净钱,有名字的钱、无名字的钱,便是想尽千方百计,挖空心思也是要弄到手中的。李嗣源贵为一国之王子,自是神通广大,有通天彻地之能了,弄钱之易,便如反掌,是以他库中的钱币,多如牛毛。从秦朝的圆形方孔钱,西汉王朝的五铢钱,王莽新朝的大钱,至隋、唐时的铁钱、银钱,无所不有。其钱币种类之多,数量之大,便是汉时的邓通,较之于李嗣源,亦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李嗣源在宫中的数十个钱库里面,个个堆积如山,却似开了个世上最大的万宝钱庄。便是王宫以外的晋国境内,亦是无处不有李嗣源的钱库的。
李存勖最怕的,便是有人揭他父子的。眼下,李存勖听得有人唱起“爱”字歌来,自是气冲肺腑,怒撞顶梁,听得他口中发出一声大叫之声,见得一股血箭喷出唇外,他身子一晃,一头栽下逍遥马来。
凌空纵下的六人见得李存勖身子倒地,各个长啸一声,齐向李存勖倒地之处掠了过来。
六人看似将要闯至李存勖的近前,忽听一声暴喝之声传将过来,见得晋军队中抢出一个黄衣老者来,带领数百名高手迎将过来,阻住了六人的去路。
黄衣老者命人扶李存勖起来,好生保护了,送入行宫中。黄衣老者对了六人中最前面的一人大喝道:“吴北斗,堂堂青竹帮的一帮之主,怎的竟然投了梁妖,作了梁廷的鹰犬?”
吴北斗掂了掂手中的特大茶壶,大笑道:“飞天神鹗,青竹帮与梁朝皇室虽是有些小小的过节,但这却是我们汉人之间之事,与尔番奴何干?”吴北斗敛了笑容,又肃声道:“张承业,吴某身为汉家之人,岂能容忍异族胡人践踏我大好河山?吴某自是要尽力抗击于它的了?”
张承业面皮一红,怒喝道:“吴北斗,你是说张某乃是汉人不应该助晋王千岁了?难道你忘了晋先王李克用公乃是本监军的妹丈了么?张某不助晋国,难道还能为梁朝皇帝效命不成?”
“哈哈,张承业,吴某倒真的忘了你有个胡人妹丈了!”吴北斗大声笑道。他面容一肃,又沉声道:“张监军,国事、亲情,吴某倒是还能分得清的,不似某些身无脊梁之辈,贪图荣华富贵,却借口‘亲情’,做了胡人的走狗!”
张承业乃乾坤教教主“雁门老怪”张万里之子。“雁门老怪”行事虽是有些不循常理,依性而为,却尚是能辨得清大是大非的,平生亦无大恶。“雁门老怪”自西域返回中原后,见乾坤教既没有土崩瓦解,亦未有四分五裂,而是教务处置得井井有条,势力未衰反盛于昔日多多,且是教中弟子未做为非作歹之事,心中倒也欣喜。“雁门老怪”问时,才识得此全赖大弟子耿介之力。“雁门老怪”在西域之时,便已有隐居之意,眼下见得耿介与乾坤教如此,却也很放心地将教主之位传于了耿介,自己回雁门关过起隐居的日子来了。这张承业却不似乃父,借口助妹丈李克用创立霸业,极早便投了沙陀人了。张承业助纣为虐,专以杀人为快,随李克用征讨大齐义军之时,曾亲手坑埋义军将士千余人。张承业因心肠凶狠,手段毒辣,且是轻功极高,是以被人呼为“飞天神鹗”。昔日,“雁门老怪”也曾多次规矩过张承业,奈张承业只是不听,“雁门老怪”碍于李克用父子之面,却也不便多管多问,只好听之任之了。“雁门老怪”见得儿子如此,却也对他失去了信心,是以才将教主之位传于大弟子耿介了。
张承业被吴北斗揭了老底,不禁恼羞成怒,口中再不说话,只是猝然发难,气急败坏地推出一掌,向了某北斗当胸招呼过来。出手便是杀着。
吴北斗见张承业掌势倏忽袭来,却也不慌不忙,口中发出一阵长笑之声,丹田气提起,聚于左掌,发一招疾迎而上。
二人一个乃是一帮之主,一个乃是一国监军,招式施将出来,声势自是骇人至极。便见得掌势才出,地面之上,便已然被激得飞砂走石;天空之中,尘土飞扬。及至二股掌风相撞,威力更是大极,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发出,却似平空响起了惊雷,见得二人的身子登时便被震得退后数步。二人一招之下,却是平分秋色,未见高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