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对夫人幕天席地还如此直言不讳很反感,加之她提到了陈仆射,就更是触了他心底的烦心事:“少说两句不会让你少二两肉!你也不想想,我和陈仆射同届及第,一路上来都是他拽着我与他为伍。不管我和他心里怎么想的,在外人看来陈李就是一党,在圣人那边看起来更是如此。”
“不都说圣人英明?怎生连你讨厌透了陈茂然他都看不出来?”
“……”李侍郎觉得自己早该适应了夫人的天然呆,可是怎么多数时候她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让他无语呢?
虽然陈李二人曾经在中和节的宴会上掐酒,掐的确实是真心实意都是恨透对方的那种掐法,可是在外人看来恐怕他们还是兄弟情深在饮酒作乐不醉不归吧……早年其实李泰明并没有那么讨厌陈茂然,他们二人从国子监时就是同窗,后来同届及第一同进ru官场,在官场这些年陈茂然越变越不像他……
曾经他们都还是五品官的时候,陈茂然对他说,为官清廉最是重要,住什么样的房子拿多少俸禄都是小事,唯有为社稷、为百姓多做实事那才是为官之道,亦是吾辈寒窗苦读的意义所在。
当年他们虽是五品官员,却住在长安城内的小破屋里。长安城全是达官显贵,多少大臣都买不起房,他们俩也是其中之一。虽不到陋衣寒食的地步,但走出去也绝对不算风光,要不是官服在身,恐怕没人能相信他们二人竟是当朝重臣。
虽不是大富大贵,但那时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陈李二人经常相约饮酒作诗,对月狂歌,人生洒月兑惬意。
但后来一件事让陈茂然的人生完全改变了,让他变得不甘平庸,只是一个五品官已经满足不了他想要权贵的大理想,他开始不顾一起地往上爬……
陈茂然出任左仆射,官居二品。
他脚下踩了多少人的头颅,多少亡魂,没有人比李泰明更清楚了……
陈茂然的心不定不清,迟早会有大动作,李泰明为了自保渐渐和他划清了界限。
谁知道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却和陈三郎走得特别近,成天屁事不做就惦记着城里的小娘子们,和陈三郎双双出入风月场所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家中儿子关系好,做老爹的也逃不了干系,所以他和陈茂然的关系也就洗清不了……
马车已然到达了侍郎府,看着阮歆悠下车的那一刻,李侍郎感到自己时日无多,竟忍不住老泪纵横……
阮歆悠从马车上下来给侍郎和侍郎夫人做个万福——不管是不是千乐公主给她塞到侍郎府的也不管公主她要让她做什么,现在她都已经站在侍郎府宅的大门口了,她必须要为自己以后的生活铺路。
不知道李侍郎和侍郎夫人都是什么个性,但伸手不打笑脸人,阮歆悠为了自己能在侍郎府待踏实了也的确需要卖个乖掏个巧……她所有都想好了没想到李侍郎却给她这么一个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