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离,你将所查到的,关于洛家惨案的来龙去脉,再详细的跟我说上一遍怜卿唤来沣离,想要再从沣离的口述之中,看看有没有遗漏下的细节。在整件事情被摆放在了怜卿的面前的时候,怜卿深感到其中的蹊跷,却是想来想去,仅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再往下一步,却是怎么也走不动了。
沣离将查到的一切又一次,原原本本的讲给怜卿来听。关于洛家的惨案,其实司懿轩有交待过沣离,千万不能够让怜卿插手。但是,怜卿一副管定了的模样,沣离权衡了一下大小之后,果断地选择不得罪怜卿。要知道,得罪了怜卿也等于惹怒了司懿轩好吗。
怜卿听完沣离的讲述,陷入沉思之中。说起来也是巧,洛家被灭门这样重大的一件事情,怎么可能是最近才传入圣上的耳中呢,一个家族几十条人命,就这样一夜之间遭了灭顶之灾,古代的信息就算是再迟钝,也是应该早就已经到皇都了呀。
再说前段日子有人夜闯国师府来要洛青心的命,次日被司懿轩以国师府丢了珍宝为由,让朝廷名正言顺的介入。自那之后,果真是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有要来灭洛青心之口的消息了。怜卿可不认为,那伙人儿就真的是这么的轻易地就放过了洛青心。从寻常人的思维角度上面来讲,越是朝廷介入,对方越是应该破釜沉舟才对。可是,一下子就偃旗息鼓,这样的做法,明显是不符合常理的。
如今当今圣上这么急切地封了洛青心为郡主,看起来合情合理,难免让有心之人想到一个词语——敷衍。当这个词语在怜卿的脑中一经闪现时候,怜卿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人,绝对非等闲之辈,也就是说,她能够想到的事情,当今圣上夜临冥肯定也是想得到的。如此说来,郡主一位,也就是一个圈套了。
这其中的矛盾冲突,果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讲清楚的啊。
怜卿暗叹,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不错,如今总算是反应过来,这世上比她更要聪明的人,也比比皆是啊。想着自己午后过后就惦记起来旁人的事情,还揪心揪肺,怜卿就觉得自己的头脑之中,果真是有一根弦给搭错了。
“这几天,都有谁调查洛家的事情?”洛家的事情,像是一夜之间,就被人们遗忘了一般。就连刚刚被赐封的君主洛青心,也是不被大家所关注的。
沣离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暂且没有
怜卿微微皱起的眉头,又深了起来,“朝廷那边,也是一样没有动静?”
沣离答是。说来也是奇怪,洛家惨案这事调查起来竟是异常顺利,让沣离都难免会怀疑,所有现在呈现出来的数据,都是对方精心粉饰之后,特意给大家来看的。这样一个大案子,竟然可以如此快速地在人们的眼中淡去,如果不是有额外的势力在操控着,沣离也绝对是不相信的。
这让怜卿的猜想又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这种以死人恩怨就此了结的结局,也太草率了。就算是平民百姓遭遇了这样的境遇,朝廷也是会派遣专人调查清楚的,更不要说是曾经身居要职后来生意发达的洛家了。无论如何,也绝对不是仅仅安抚一下遗孤,就此结案这样简单的事情。要么是阻碍的势力再大,要么就是圣上根本不想让朝廷将这件事情继续调查下去。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不能够成为怜卿放弃的理由。
“洛青心那边呢?”想起今早上十分古怪的洛青心,怜卿又是问道。
“这段日子她一直去城南一家废弃的院子里面,一待就是几个时辰,每每都是打坐练习内心心法。她走之后,我也曾经做过多次调查,那确实只是一家废弃的院子,没有任何的疑点沣离将所见到的,一一禀报给怜卿,“不过有一点儿,沣离很是好奇
怜卿的目光探向沣离,示意沣离继续往下说。
“她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了,但是并没有见到她与任何人接触过虽然洛青心平常时候收敛的极好,但是听了手下汇报之后,沣离也有去那儿探查过,洛青心的功力确实是突飞猛进。但是最奇怪的一点儿莫过于,洛青心只是每日打坐联系内功心法,并没有见过洛青心施展过任何的一招一式。
怜卿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了起来,这正是她所担心的事情,对方在每一日都有着变化,而他们却是根本看不出来对方的这变化,是由何而来。这些时日洛青心既然是没有和外人接触过,也就是说洛青心原本就已经是掌握了某些武功秘籍,一心虔练着。唯一的一次进宫面圣,也是走的正常的流程。
如此种种看来,洛青心本身就具有很大的实力,以前依附在国师府司懿轩的力量,是因为出于对司懿轩的爱恋。那么如今还在国师府不肯移步,显然是别有另外一番意图。怜卿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走,洛家惨案发生之后的第二天,洛青心就学艺归来。这时间,算得也着实是太过于巧合了。
对方既然有心要将整个洛家灭门,那么肯定事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对于洛家的所有情况也是模得一清二楚的。那么,洛家有一个女儿常年在外学艺,每年有固定的日期归家探亲,就这一情况,对方势必也是有所了解的。再迟一日,等洛青心归府,斩草除根岂不是更好。对方之所以这样做,原因无非有二,一是时间紧迫或是有人告密只能是那一天动手,二是对方有意要放过洛青心一命。
按照第二种假设继续猜想,既然对方是有意要放过洛青心,那么后来又夜闯国师,这样愚蠢的行径,不说是多此一举,也是暴露了身份啊。这样得不偿失的行径,如若不是对方脑子进水了,那便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除此之外,怜卿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想来对方也着实是大胆,国师府都敢造次。这根本不是冒险,而是送死。
有能力召集了那么多的武艺高超之人,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即便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丞相府,但是怜卿认为,夙沙焕绝对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国师府是什么地方,夙沙焕那只老狐狸再清楚不过了,他完全是没有理由,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的位置之上去。
每当以为要接近答案的时候,却又是泄气的发现,环环相扣,事态又是深化了一步。怜卿很讨厌这种,被人牵着鼻子往前走的感觉。虽然是她在主动探寻答案,却怎么也是摆月兑不了被人操控着的感觉。风波接着一场又是一场,怎奈对方还一直藏着掖着,不肯直接表露出己想要的是什么。怜卿对于这种行径,最是鄙夷了。
“今天她还是去了那荒院吗?”怜卿继续问道。怜卿疑惑,既然洛青心根本没有和外人接触,那么清早时候的洛青心所得到的消息,又是从哪来来的呢。这其中,肯定还是有着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的。
沣离点头,“和往日一样蓦然,有光亮在沣离的头脑之中炸开来,沣离的两只眼睛都跟着亮起来了,“经小姐这样一提点,沣离倒是想起来了,洛姑娘每日去那座荒废的院子的时候,都会在城南的几家不起眼的小店,买上一点儿桂花糕,看来应该是有所计划的说起来,洛青心确实是聪明,她知道要是单单在一家店铺买东西的话,势必会露出马脚来。索性,就业光顾了其他的几家小店铺,这样一来,既避开了嫌疑,又很好的打好了掩护。
怜卿抿唇,自从沣离见了他家的小青梅之后,这拍马屁的功夫也真是突飞猛进了,她明明就是随口一问,什么都没提点。谁说陷入爱河之中的人智商会下降,胡说,沣离就是一个极好的正面教材!
别说如今洛青心的心思变得歹毒了起来,可是对于洛青心的智商,怜卿还是不得不称赞的。“让人好好调查一下怜卿甚至是有点儿懊恼,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啊,洛青心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这些日子以来,她倒是被洛青心的外现的表象给迷惑到了。怜卿想着,果然蜜罐是会害人的啊,这些日子以来被司懿轩、夜剡冥、白斩月、紫玉他们宠得没边没影,连带着很多事情的细节,都没有去关注。
沣离看着正处于沉思之中的怜卿,算起来,怜卿是沣离最佩服的女子,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的一个女子,会甘愿揽下事关天下苍生的重担来,并且甘愿无悔。而且不管是遇上什么事情,都是淡然处之的。怜卿的这份心态,算上去就连他有些时候都是比不上的。
“沣离啊,你家主子,走了几日了?”藤椅上闭目养神的怜卿,突然问了一句。
正在一侧暗忖着要隐身还是继续站着的沣离,被怜卿突然这么一问也是一愣,“小姐,主子他,也不过是昨日才走而已这相思果真是来得太快了吗,怪不得总是有人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怜卿接下的本欲讲的话,就那样在咽喉的位置卡住了,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来。怜卿恨不得将那句话给收回,要你说话不经过大脑,这下出丑了吧,怜卿暗骂着自己。
“要沣离给主子修信一封吗?”沣离头脑一热,就问出了口来。等到话说完,沣离就开始担心起来,自己是不是太多嘴了。
怜卿脸上的红晕更显,沣离,你这么大胆,你家主子知道吗?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用不着如此当真的。沣离,你难道不知道吗,遇上这样的事情是应该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才对。真是难得你,还这样大大咧咧的讲出来。我不过是个女孩子好吗!我也会害羞的好吗!
“沣离,你不担心自己会找不到心仪的对象吗?”怜卿目光幽怨的看着沣离。
沣离被怜卿这目光看得一个哆嗦,他,有说错什么话吗?没有吧。
“沣离,我记得你好像是有一个青梅竹马吧?”怜卿盯着沣离继续瞅。
沣离被怜卿盯得发毛,却也是乖乖的回答道,“是整个人脸部的线条,也是因为提到了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子,而变得柔和了很多。包括目光。
怜卿看着难得这样的沣离,恶趣味瞬间就是爆发了,“我说沣离啊,像你这样没早没晚的没时间去陪你的小青梅,对方肯定会退亲的吧
“不会沣离自信心满满的。
怜卿继续打压,“我前天有跟你家主子说,让你三十岁之前不娶妻
沣离惊恐的看着怜卿,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于是怜卿便是圆满了,能够看到沣离如此表情,总算是心理平衡了。
报复,这是**果的报复!沣离对于怜卿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完全是欲哭无泪。他是暗影,一定要让他情绪崩溃这样真的好吗?
怜卿优哉游哉的晃荡了一会儿,然后状似不经意的睁开眼睛来,扫过沣离所站着的方向,“沣离,你还在啊
沣离盯着那棵桃花树,早知道今天现身之前先看看黄历的。
丞相大人夙沙焕携着大夫人陈氏造访国师府。
当怜卿的目光触及夙沙焕时候,他正是与梦境之中的那张脸重合起来。怜卿甚至是可以感觉得到,身体里面,有着绵延不绝的怨恨开始发作。如今夙沙焕来国师府,名义上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女儿夙沙怜卿,实则不过是念起她的利用价值罢了。
夙沙焕见怜卿一直呆愣在原地看着他们,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不悦在眼中闪过。
怜卿捕捉到了夙沙焕眼中的不悦,倒也不在意,目光扫过大夫人陈氏此前一直没有见过她的模样,“怜卿见过丞相大人,丞相夫人怜卿微微地福了福身子,礼数倒也是都做到了。
夙沙焕的不悦更甚,刚要发作,就见大夫人陈氏已经是奔到了怜卿的跟前。
大夫人陈氏拉着怜卿的手不放,絮絮唠唠的说个没完,“怜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母亲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等到你回来了……”外人看上去,好一个情真意切的场景。可是身为当事人的怜卿最清楚,大夫人陈氏拉着自己的那两只手,都是冰冷没有温度的。碍于种种,怜卿也只能够是点头听着。
老管家很是适时地出现了,引着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进了前厅。看了怜卿的眼色之后,唤来递茶水上来之后,就很自觉地推下去了。
夙沙焕见老管家都要看怜卿的眼色,也是心生疑惑,心想着这国师府除了司懿轩之外,便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老管家这样放低姿态,于是看向怜卿的目光更为深邃了一些。
“怜卿因为失忆的缘故,所以对二位,并不记得。但是也没有忘记,自己身为丞相府嫡女的身份怜卿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都是严肃的。面对着这两个人,怜卿之前因为逗沣离的好心情,也跟着渐渐不好了起来。
夙沙焕在听到怜卿的这句话之后,并没有接话,而是瞧着怜卿,不错过怜卿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一直到没有在怜卿的脸上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才是收回了目光。
大夫人陈氏仍然是一直拉着怜卿的手不放,更是挤出来两滴眼泪,“我可怜的怜儿啊,怎么会是失忆了,快跟母亲说说,这几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怜卿不动声色,也根本没有看大夫人陈氏一眼,低着头完全是一副小女子的扭捏表现,若不是因为这时候契机不对,那么,怜卿一定是会让大夫人陈氏挫骨扬灰,让其后悔做下当年的那些行径来。
“怜儿,这几年都去了哪里?”夙沙焕终于是开口了,语气却是僵硬的。
怜卿抬起眼来,直视着夙沙焕,目光一闪不闪、坦坦荡荡,“父亲这是在质问怜卿吗?”尔后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那只手,在大夫人陈氏的手中抽出来。移开双眼,看向门外去。
夙沙焕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就变难看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时隔近六年的时间,再见到怜卿的时候,她已经是完全变了个性。曾经那个乖巧怯懦,见到他都不敢抬头的小女孩,现如今的锋芒竟然是咄咄逼人了。夙沙焕在官场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是有见过的,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被其气势惊到,确确实实还是第一次。
“怜儿这是失忆了,老爷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大夫人陈氏急忙安抚两个人的情绪,虽然她很不希望怜卿回去丞相府,但是现在若是夙沙焕和怜卿闹掰,对整个丞相府都是不好的。
“宁儿和舞儿今日也是想要跟着来见怜儿的,怕怜儿被吓到,所以就没有让她们跟。怜儿啊,你一定要尽快回去,这下三姐妹终于是可以团聚了大夫人陈氏整个人的感情,已经是非常的浮夸了。
怜卿的脸上却是始终挂着疏离的表情,如果说她对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真的还有感情的话,那也不过都是一些怨与恨罢了。根据珠儿的讲述,她在丞相府成长的那些年里面,从来没有受过这两位的任何的恩惠和怜爱。最过分的莫过于是,大夫人陈氏陷害她的性命,而夙沙焕则是扮演着袖手旁观的角色。最为残忍的是,他们,将过去的那些年唯一一个疼爱她的人,也被他们推下了黄泉。怜卿不想去计较夙沙怜卿曾经所受过的那些苦难,但是怜卿最想要的还是,为那个在丞相府每日战战兢兢生活的女人报仇雪恨。
“今日,怜儿就随着我和你母亲回府去夙沙焕才不去管怜卿是怎么想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平息外界对于丞相府的各种流言蜚语。并且,尽快联系欧阳世家。
怜卿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来,救场的人仍然是大夫人陈氏。
“对了,我前几日怎么听几位夫人提起过,说是与怜儿有婚约在先的欧阳家那小子,已经是在皇都有些日子了大夫人陈氏灵光一闪,看着夙沙焕说道。这段话说完,还不忘记瞥过怜卿一眼。反观大夫人陈氏的谨慎小心,怜卿倒是非常随意镇定。
夙沙焕纵是心思缜密,在这一刻颤抖的睫毛,也是泄露了他的情绪,“说起欧阳世侄,倒是多年未见了。怜儿还记得把,你们还小的时候,在一次宫宴上,定下了婚约
“父亲大人难道忘记了吗,怜卿失忆了。所以那些你们印象里面清清楚楚的事情,怜卿倒是一件也记不得说起来,怜卿并不是故意想要扮演刺猬,确是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的心机太重,她不自觉地就想将自己强硬的一面给展露出来,以此来告诉他们,如今的夙沙怜卿,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乖巧小女孩了,再也不会由着他们控制了。
怜卿料到了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会来国师府,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竟是会开门见山,将她与欧阳傲寒的婚约直接坦白出来。心中似是隐隐的,有某种情绪在发作,夙沙焕你这样急不可耐,越是证实了你目前情绪的慌张和杂乱。怜卿心思百转,看来单单是一个陈家,已经是不能够满足夙沙焕的胃口了。
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皆是惊讶的看着怜卿,在他们的记忆里面,还一直停留在怜卿小时候的模样和性格。如今怜卿的整张脸都已经长开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淡漠起来,竟是让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也是觉到几分的冷意。尤其是那样冷漠的目光,就她和他们,隔离开来。完全是两个世界。
“怜儿,虽然你现在失忆了,但是我们毕竟是你的父母亲,你这样冷淡的态度……”大夫人陈氏懂得见好就收,话说到一半,就已经是到了火候。
怜卿扮作一副委屈的模样,瓮声瓮气地开口说道,“怜卿流落在外多年,从未体验过家人的关怀。一时之间未能适应,还望父亲和母亲大人海涵怜卿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来,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本来想好的言辞,顿时就没有了声音。
夙沙焕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再强硬的话,也是说不出口来了,“怜儿在外流落多年,今日我和你母亲来这儿,接你回府在夙沙焕和大夫人临出府之前,夙沙焕就已经是吩咐下去,将怜卿原来住着的院子和房间打扫干净。在夙沙怜卿离开丞相府之后,虽然她原来住着的院子并没有再住别人,却是在大夫人陈氏的默许下,堆放了很多的杂物。整个院子里面,几乎都没有了落脚地,而夙沙怜卿所住的那间房间,更是在这近六年的时间里面没有打扫过。
“是啊怜儿,我们都知道你在外面受了委屈,所以,今天就跟着我们回去吧,回到家里面,就再也没有了委屈了大夫人格外“疼惜”的看着怜卿。
怜卿心中苦笑不已,以前认为的曲折,待铺好路之后,原来竟是如此的顺畅。如今外界的传言,怜卿也是多多少少的听了一些。单单就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两个人的心态来分析,夙沙焕是真的希望怜卿回去丞相府,而大夫人陈氏完全是迫不得已而言的。这两个人各怀鬼胎,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过是只拿怜卿作为一个可以被利用的工具。
“司大哥这几天不在府上,怜卿要等着司大哥回来,且将司大哥交代的一切都处理好,才好回府去怜卿细声细语,拿出司懿轩来做挡箭牌。并不是怜卿要故意大牌,司懿轩不回来之前她没有办法心安。更何况,马上就要到了夜剡冥被植副蛊进体内的时候了,这样关键的时候,她要是回去了丞相府,出外走动的机会肯定是会被各方面限制的。
夙沙焕念着怜卿在国师府上住了这么长的日子,要搬回丞相府去,于情于理都是要征得司懿轩的同意的。再加上,与欧阳世家会面并且探讨婚约这件事情,也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急得来的,“也好
“怜儿啊,我叫宁儿和舞儿来国师府多陪陪你,你们三姐妹也是多年不见,好好熟络一下感情大夫人陈氏这么多年以来,将假面扮慈悲这种事情,演绎的十二分的娴熟。
怜卿点头称好。大夫人陈氏的这个提议,如此一来,更是方便了她和夙沙宁的“交流”。
在怜卿送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出前厅的时候,正是碰上洛青心回来。
洛青心一身杏黄色的衣裙,款款的站立在怜卿他们一行人的正前方十几米处,看上去明艳动人。洛青心就那样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直直地看向夙沙焕,那目光里面的情愫太多太复杂,竟是让人一下子抓不住就那样散去了。
“这位是?”率先开口的人,是大夫人陈氏。虽然洛青心并没有外显出来什么情绪,但是大夫人陈氏依旧是从洛青心的身上,觉察到了敌意。虽然微弱,却并不是抓不到。
夙沙焕也顺着大夫人的陈氏的话,由目光从洛青心的身上移开来,探向怜卿。
“洛家的女儿,前几天才不过是刚刚被封为郡主的那位。因为其父亲和司大哥的父亲是故友,所以在国师府上住了不少时日了怜卿的声音不大,但是也足以让与他们相隔了十几米的洛青心,听得真真切切的。
夙沙焕目光一闪,随即就恢复了原态。然而夙沙焕的这个异常,并没有让一直打量着他的怜卿和洛青心错过。大夫人陈氏呢,也是露出微微地讶然表情。没想到,这位郡主有自己的府邸不住,倒是住进了国师府。听怜卿的意思,这姑娘倒是赖上国师府不走了啊。很自然的,大夫人陈氏就将怜卿划归为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由此可见,大夫人陈氏虽然对内也是心狠手辣,但是在对待外人上,比之更为狠毒。
除了怜卿之外,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皆是对洛青心行了礼。虽然是第一次见洛青心,也不是正宗的皇室出身,但是好在人家的头衔在这摆着呢。无奈,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是做不到怜卿那般的洒月兑。
洛青心的目光扫过怜卿,已经是行至了三人的跟前,“免礼。想来这二位便是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了,青心年幼,担不起二位如此大礼口上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洛青心的表情却是带着些许傲慢的。虽然她还不太习惯自己这个郡主的身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在很多的时候,这个身份确实是为她带来了不少的便利和好处。
“早前听家父说起过,他当年与丞相大人在朝为官的一些事情,今日青心有幸在这儿见到丞相大人,三生有幸客套的话,在洛青心幼年时候在家中见多了各类官员时候,就已经是学得无比精通了。
夙沙焕继续拱手,“郡主严重了,下官对于洛家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还望郡主节哀
两人说话的空当,大夫人陈氏已经是蹭到了怜卿的身旁。
洛青心点点头算是对于夙沙焕的此言做出回应,目光不露痕迹地在夙沙焕的身上移开来,眉间疑惑表现。
夙沙焕忙开口,“怜儿,还不见过郡主一句话,既表露了自己与怜卿的关系亲近,又拉开了洛青心与众人的距离感。
洛青心这才是恍悟,猜出了怜卿的身份来,“以前就道月姑娘,哦,夙沙姑娘出身定是不凡,如此,原来是丞相府失踪多年的嫡女啊此前洛青心只知道怜卿是司懿轩的师妹,以前夙沙宁来国师府的时候,看着夙沙宁与怜卿有着隐隐的相似之处,也没有多想,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疏忽了。丞相府失踪了多年的嫡女,原来就是——月怜卿。
“洛姑娘,”怜卿只是微微地福了福身子,就算是行礼了。
夙沙焕的眼中有不悦闪过,倒是大夫人陈氏一直笑吟吟,“原来郡主一直住在国师府,我们家怜儿粗心,没有照顾郡主周到之处,还望郡主不要与她一般见识谁疏谁近,在这个国师府地位谁轻谁重,在大夫人这样一句四两拨千斤的话中,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虽然怜卿对大夫人陈氏毫无好感,但是怜卿不得不承认,她被大夫人陈氏的这句话成功的的取悦到了。眼见着洛青心那张脸上有尴尬之意飘过,怜卿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紧接着,怜卿就在心中好好地检讨了一把,最近自己的恶趣味是越来越重了呢。
若是被这么一两句话,就击打的溃不成军,那么洛青心就不是洛青心了,“青心有一句话敢问丞相大人,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郡主直言不妨夙沙焕依稀可以在洛青心的眉眼之中,寻到洛阳武的影子来。
“青心听说,家父离世之前,所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出自丞相大人之手的。整个洛家被灭门之后,就葬送在了一片火海之中了。青心只是想问上一句,丞相大人当初与家父的通信内容,是什么?”
夙沙焕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洛青心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没有出现丝毫的波澜,语气更是平稳不可挑剔,“确实,在洛兄离世界之前有收到老夫的一封信,但是至于是不是与外通信之中的最后一封,老夫便是不得知了。也不过就是叙叙旧,将几件趣事讲了下,另外言说了一下如今的朝政。对于洛兄的离世,老夫也深感遗憾和痛心这个称呼的转换,其实很有艺术。一下子从上下级的关系,转为了洛青心父亲故友的长辈身份。
“可是青心为何听闻,那信上的内容,并非如此呢?”虽然已经努力敛下锋芒了,但是洛青心说话的时候,依旧是带着些许咄咄逼人的样子。
夙沙焕神色未改,“老夫问上一句,郡主所听到的言辞,又是哪一番?”
洛青心不由得心下一惊,是她情急了,非但没有让夙沙焕露出丝毫的破绽来,反而是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外界传言,是青心一时被其所迷惑了
“三人为虎,如此外界传言,看来是有人要陷老夫于不义之中,看来老夫是月兑不了这其中的干系了,”夙沙焕虽然是笑着的,却让人看了胆颤,“郡主还请放心,老夫与洛兄相交多年,洛家的事情,老夫绝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洛青心虽然对于夙沙焕的这番话表示一万个不相信,却无奈又是发现不了任何的破绽。夙沙焕作为一只在朝廷之上横行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说起来还是洛青心的道行太浅了。想要如此试探夙沙焕的底细,简直就是自己暴露弱点给夙沙焕来看。
怜卿微微地偏着头,洛青心因为控制情绪而下意识地攥起的那两只手,也被她看进眼中,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怎么斗得过夙沙焕这样的老狐狸呢。怜卿开始有点儿同情起来洛青心,一个人扛着坚硬的外壳,提防着这周围的所有的人。心中唯一那处的柔软之处,还被司懿轩给无情地封起来。怜卿太清楚孑然一身的感觉了,被无边无际的绝望所折磨着,所以对于洛青心,怜卿虽然不喜欢,但却也是痛恨不起来的。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怜卿依旧是怜悯洛青心的。虽然被封上了高贵的名号,却根本无法挽回自己所失去的那些。所有能够被弥补的,都不是真正的伤害。因而,洛青心根本就没有被安抚到的。相反的是,如今所得到的这些,却是让洛青心更为难过、疼痛。
“多谢丞相大人,另外,恕青心多言了洛青心微微地向前倾了一子,算是为自己的多言赔礼了。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微妙,你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坏人是狼子野心,那么多事情你都是心知肚明的,偏偏就是将其绳之于法。所调查来的所谓的证据,也不过是一个指向罢了,根本没有实质性的物件证明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凶手。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逍遥法外下去。这,是再痛苦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对于这时的洛青心来说,便是如此的心情,她的身上,所背负的,不仅仅是洛家几十条人命,还包括洛家的声誉名望。一个女子,本不是她应该担负的,却遭了命运的捉弄。小时候的她,也是有一个坚不可摧的城堡,被家人保护的极好,不受任何的伤害的打扰,谁知道后来竟是如此难过。这些逼迫着变强大的日子,洛青心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却依旧是要撑下去。
夙沙焕保持一贯波澜不惊的表情,“郡主这样的疑问,也是出于想要将洛家案件彻查清楚的初衷。若有需要老夫帮助的地方,还请郡主直言。老夫定然会是,在所不辞
“青心在此多谢丞相大人了。如此,青心便不打扰各位了洛青心一一点头之后,才是转身离开。待在夙沙焕的眼前时间越长,洛青心越是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情绪。这个人,与洛家惨案有着逃月兑不开的关系。而如今,还不是冲动的时机。
“恭送郡主夙沙焕和大夫人陈氏齐声出口。而怜卿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睡前,怜卿将收藏在箱匣之中的那只鸾凤拿出来,灯光之下的它通体更为鲜红,怜卿细细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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