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贪虎视,娘子跟我走 第一百一十八章 隐隐的不安

作者 : 泪叻娃娃

紫玉得了怜卿的应允,进入她的房间之后,就看到怜卿整个人半趴在桌面上,目光落在那鸾凤的身上,尽是疑惑。爱睍莼璩那通体的血红色,在灯光之下更盛,而怜卿的整张小脸,也被那红色晕染,看上去更为柔情了几分。

“卿卿,你喜欢这鸾凤?”紫玉问得有些局促。

正留心在那只鸾凤身上的怜卿,也没有多去注意,“好奇多过喜欢吧。”毕竟,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你的跟前,任是谁都想要弄清楚,这东西是从哪里来、又是为何来。怜卿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她认为这鸾凤会在她的未来的某一刻帮到她。这种情愫的衍生,让怜卿对这只鸾凤就更为好奇了。想起司懿轩他们在看到这鸾凤的时候,那高深莫测的表情来,怜卿的情愫里面又多了一分轻松。这令怜卿自己都疑惑。

紫玉显然是对怜卿的这个回答有些不满意,她的神色黯然了一下,却也是很快就遮掩了过去。

“玉姐姐,你说送这只鸾凤来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呢?”怜卿直觉,那个人是一个男子。对于自己如此偏执的直觉,就连怜卿自己也是十分无奈的。

紫玉只是看着怜卿,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鸾凤上,“想象不出。”第一次,紫玉在面对怜卿的时候,竟是有了慌张。

“一看就知道很贵重,对方竟然不心疼,首先,他一定是一个有钱人,而且出手阔绰。”怜卿哪里顾得上紫玉的心思,一股脑儿的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之中。

“是个穷鬼也说不定呢,将自己毕生的财产都奉献给了卿卿。”紫玉表示持反对意见。

怜卿沉思,“所以玉姐姐,你见过这样大方的穷鬼吗?”

怜卿微微地偏着头,看向紫玉的双眼有光彩闪动,紫玉竟是有片刻的失神,尔后便是呐呐地回答道:“没有见过。”她所碰过过的穷鬼,是真正的穷鬼,哪里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这个人性格也肯定很古怪。”怜卿继续想象,悄无声息地将东西放下,就没了踪迹。怜卿想起来司懿轩、夜剡冥、白斩月他们三个人,在送给自己东西的时候,生怕她不知道是谁送的一样。由此得出这个人性格古怪的结论来,她哪里会深入想象司懿轩他们那完全是争风吃醋的表现啊。

紫玉挑挑眉,表示不以为意。

“或者,他是有洁癖的,只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的玩笑和触碰。”怜卿像是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一样,接着分析。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这样的揣摩和猜测,可以带给不一样的惊喜。

紫玉表示微微的讶然,一手托着下巴,怔怔的看着怜卿,“接着说。”

怜卿见紫玉也有了兴趣,兴致也明显高了起来,“他,肯定是只喜欢一种颜色的衣服,像是司大哥他们,对于衣服的颜色有着特殊的偏好。”

紫玉继续点头,“嗯。”

怜卿看着兴致高涨的紫玉,摊摊双手,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来,“没了。”

紫玉原本明亮的双眼,顿时就暗了下来,“不带这样说一半的。”

怜卿看着紫玉淡淡的笑着,她有时候会故意将紫玉惹毛,看着紫玉抓狂的模样,心情大好。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怜卿的恶趣味,有很大的一部分是被紫玉给培养起来的。

这世间嘈杂喧哗,这个向来喜静的女子,只是淡淡一笑,就将浮躁和焦虑扫空。面对信任的人的时候,毫无城府。这是一种不知所谓的坦诚,她心思认真细致,偶尔也会有点儿小赖皮、小扭捏。喜欢率性而为,又不盲目,将能够想到的可能性做好规范。

上官青漪再次登门国师府,只是从进门的时候,怜卿就发现了上官青漪的身上,已然是没有了此前的嚣张和傲慢。怜卿只是一眼,就看到了上官青漪这样的改变。

这几天的天气极其炎热,据老管家的描述,似乎是所居住在皇都城的有生之年,最为炎热的一天。怜卿暗暗咋舌,原来自己一不小心也能够碰上了历史最高啊。怜卿一直是窝在房间内不出门的,好在夜剡冥从皇宫之中要来巨大的冰块,置于怜卿的房间内,所以怜卿对于这样高温的日子并没有多大的概念,也几次想着老管家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等到怜卿出来恋情园,在通往前厅的这小段路走着的时候,就已经是对于老管家的言辞深信不疑了。这温度,要是真的长时间被暴晒,怕是真的会热死人的。好在,望月国的圣上夜临冥,即便是在这样的关键时期,仍是下旨所有的高温作业可以暂且延迟时日,由国家给予补贴。怜卿对于夜临冥的佩服又是增加了一分,要知道这个时候,战备紧张、银两缺乏,一个皇帝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不仅仅是面临了整个朝堂的种种压力,还为背负国家兴亡的重任上又加重了几分。

无疑,夜临冥是极其聪明的,得民心者的天下,夜临冥用这笔钱,换来的是望月国民众对于他的愈加拥护和爱戴。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战事一起,要知道再多的钱财,也是买不来民心的。无疑,在望月国和其他两国还未开战之前,就已经获得了最大程度上的民心所向了。但是说起来,并不是每一个人帝王,都可以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短短的一段路,怜卿就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了火架上里里外外烧烤了一番,身份里面的水分蒸发严重,即便是林荫遮天,怜卿也是可以从中挑剔出来这炎热的严重度的。怜卿恨不得,扯一块儿布料,然后将整个国师府都遮盖起来,与这烈日隔得彻彻底底。对于上官青漪的抱怨也又是多了几分,什么时候来国师府不好,偏偏是选在这样的一个天气下。从十四王府到国师府来,可是不短的路程啊,上官青漪就不怕中暑吗?

当怜卿看到上官青漪额头上的细小汗珠儿的时候,脑中闪过的想法只有一个——姑娘,这大热天的,你这又是何苦呢?

“月姑娘,我今日来这国师府,是来为我前些日子对月姑娘的行径,特意道歉的。”上官青漪的语气诚诚恳恳,让人挑不出来任何的毛病和不妥。

紫玉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瞪大眼睛看着上官青漪。

“公主言重了,怜卿并未放在心上。”一句话,既接受了上官青漪的道歉,又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大度。一举两得这种事情,怜卿向来很是拿手。“今日天气炎热,这是特意煮的酸梅汤,可以解暑。”当然,这并不是白斩月做的。开玩笑,月的手艺那么好,她才不会无故让外人来品尝。

“青漪在这里恳请月姑娘,让他放弃副蛊的植入想法。”上官青漪客套之后,便是直奔主题去了。

这下惊讶的人不仅是紫玉了,还包括怜卿。怜卿没有想到,上官青漪竟然会是因为这事来找她的。这下怜卿终于是可以确认了,上官青漪对夜剡冥是动了真情,如今甘愿放弃全盘计划,以此来确保夜剡冥的安全。为此,怜卿有点儿动容。

女人其实是一种很可怜的动物,可以为爱歇斯底里、放弃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可以为爱背离梦想、与家人决裂。再疯狂的事情,从一个女人的手里做出来,似乎都是可以得到理解的。然而最可悲的是,即便是你做尽了所有自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最终还是得不到你喜欢的那个男子的一丝垂怜。于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另外一个女子相亲相爱。

“为什么要阻止他?”怜卿反问道上官青漪,这是夜剡冥想做并且一定要做的事情。

上官青漪不可思议的看着怜卿,她的情绪有点儿激动,“月姑娘,你知道他喜欢你吧,你也应该知道他的这个举动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危险吧。那么为什么你明知道他有危险,还可以这样镇定自若下去?”上官青漪认为,怜卿根本不值得夜剡冥去喜欢。

“他不会有事。”她不会让他有事,而且还要将十五救回来。这是,她对夜剡冥的承诺。

“原蛊之人被他们掌控着,生死根本由不得他的意愿,而他一旦被植入了这副蛊,便就是将自己的生死大权交给他们。”上官青漪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抓着椅子两侧把手的手上都暴起了青筋。

怜卿目光坚定无比,“我知道,但是我也说了,他不会有事。”

上官青漪苦笑,“我真不知道,像你这样子薄情的人,究竟是有一点儿值得他的喜欢。”生死攸关的事情,可是在怜卿的眼中,看上去却是平常的。上官青漪无法理解了,怜卿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这自信。

怜卿听到上官青漪的这话,只是笑笑,并没有开口辩解。太多的时候,你越是解释,越是苍白无力。索性,就让旁人去说去讲好了。

莲荷在一侧暗暗观察着怜卿,如今她才是知晓,为什么夜剡冥放着整个天下的女子都不顾,唯独喜欢怜卿的原因。这个女子有着和夜剡冥一样的决然和自信,凡是他们所认定了的事情,就算是在外人眼中有再大的质疑,他们皆是泰然若素的。无疑,莲荷是佩服这样的人,若是当初她也有他们的魄力和勇气,那么她所喜欢着的那个男子,也就不会被废去一双腿了。

因为用力过大的原因,上官青漪握着杯盏的那只手,都是微微地颤抖着的,杯盏里面有茶水倾洒出来。温度并不烫,落在上官青漪的手上,可是她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她的情敌,是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如今,她放下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屈身来求这个女子,得到的却是回绝的答应。那些绵延不绝的恨意和埋怨,犹如冲开闸门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将她整个人都湮没在了其中,甚至是还有着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上官青漪甚至是有些看不懂了,为什么在场的这些人里面,除了她之外,其余的人的表情都是异常平静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之生死更为重大。可是偏偏,被套在圈子里面走不出来的人,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这,有多可笑。她为了那个男子的生死,跑到旁人的地盘来歇斯底里,换来的只不过是对方一句打发。上官青漪理不清自己现在的头绪,她甚至是开始恶毒的诅咒怜卿,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夜剡冥啊。

“今日之事,怜卿在此谢过九公主。有关副蛊之事,我和夜都有分寸。这事情会有多危险,怜卿很是清楚。但是不管再危险,怜卿都会陪着他一起扛。”怜卿话毕,便不再去看上官青漪。怜卿的承诺里面还有一句,陪着她身边的这些人,还十五一个四海归一的天下。

上官青漪就算是再迟钝,也听得出来,这是怜卿在婉转送客了。上官青漪直直地看着怜卿,她想要将眼前的这个女子看透,却是无济于事。上官青漪没有办法理解怜卿的这份自信,“月怜卿,你哪里来得这自信?”

“我相信他,而他,也相信我。”怜卿淡淡地开口。他们彼此信任,知道对方的重要性,甘愿自身受伤害也不愿看到对方流血。也正是因为这信任,可以让他们冲破所有的藩篱和阻碍。什么,都阻挡不了。

这样的答案,和上官青漪预期的实在是差太多。可也就是这样的一个答案,让上官青漪说不出来一个字。那些绝望,开始从脚底往上蹿,在她的身体里面嚣张无比。而她,却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去将这绝望驱散。

输了吧?是啊,输得太彻底了。

于是,还有不甘心,与身体里面的绝望相互冲撞。上官青漪感觉到,她的四肢百骸都要被撞散了。

“我希望,如你所说。”皇都城建成以来的历史最高温度,可是上官青漪却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冰冷的。那些难过,哭天抢地。可是她的眼睛却是干涩的,挤不出来一滴眼泪。上官青漪苦笑,她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的女人。

怜卿只是看着上官青漪,并不说话,目光里面的坚定没有减少半分。

“月怜卿,”上官青漪起身,“或者我应该叫你夙沙怜卿,莫说你是丞相府的嫡女,若是他出现了闪失,我绝对是不会放过你的。”若是夜剡冥真的出现了闪失,上官青漪也绝对是不会独活。而她,也会将怜卿一并算上。

“好。”怜卿点头应允。就算是上官青漪没有这句话,夜剡冥出现了闪失,她也是会甘愿承受一切后果的。

上官青漪转身便走,“天地为证,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言。”上官青漪华丽的衣裙,在院子里面飘飘摆摆,多是迷人,却也带着最惨烈的决绝。

怜卿看着上官青漪的身影,只觉悲哀。一个敌国的细作,爱上了主子下令要设计的人。为了这爱,不仅背叛了主子,还离弃了自己的国家和百姓。这样的决定,是有多难啊。爱情,真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让一个正常的人迷失心智,却依旧是甘之如饴。可是爱情,也是最美好的,可以让一个失途的人,找回最初的善良和慈悲。

夜剡冥利用迷散剂,对上官青漪催眠,从而将副蛊取了回来。等到上官青漪清醒过来之后,副蛊已经被取回来,并且在夜剡冥的手中了。上官青漪情绪崩溃,最终被莲荷给平复了。

从莲荷那里上官青漪得知,夜剡冥是心甘情愿被植副蛊的。上官青漪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最愚蠢的人是自己,她们来望月国有什么目的、要做什么事情,一早夜剡冥就是清楚的。那一刻,上官青漪又哭又笑,当她精心想要为夜剡冥规避开这些危险的时候,对方竟是自己撞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你使了全部的心力去爱这个世界,却反遭了这世界的抛弃一般。如此悬殊,上官青漪不是接受不了,是她不想接受。

上官青漪比任何人都清楚,上官青玄是一个对么变态的人。

上官青玄得不到的,甘愿全数毁灭。一旦夜剡冥被植入副蛊,颠覆不了望月王朝,上官青玄也绝对是会将夜剡冥置之死地的。那些在智曜国经历过的千难万难,第一次被上官青漪回忆起来。

上官青漪在得知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之后,所能够想到的,唯一可以阻止夜剡冥动作的人,便就是怜卿。所以,才是匆匆忙忙的赶来了国师府。但是令上官青漪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反应冷淡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波澜。怜卿说夜剡冥不会有事,那么笃信的语气,可是上官青漪怎么也相信不了。

可是,除了恳求之外,她上官青漪,再也想不出来任何的办法。上官青漪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疯子,一个傻子,忍受着身体上的毒素的侵扰不算,还要承受这心灵上的折磨。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所有的善恶,所有的因果,在最后的时刻沉沦堕落吧。不管是谁,只要是害了夜剡冥的,她就,将对方一并拉下地狱。

次日,上天像是听够了皇都人民的抱怨和凄凄艾艾一般,温度较之此前几日确实是大有下降。终于是恢复了夏日的平常温度。整个国师府,竟是因此像过节一般开心热闹。之前的因为高温而死气沉沉的府邸,终于又是恢复了常态。怜卿虽然喜静,但是却不喜这种被迫着毫无生机的死寂。因此,怜卿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可是,怜卿的这份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来,一波接着一波,于是整个国师府都手忙脚乱了起来。

怜卿本来不打算出门的,但是她从这尖叫声中听出来了两层含义,第一层是珠儿回来了,第二层则是珠儿毁容了。

那半张脸明显是从高处堕落下去,撞在碎石上而造成的后果。那半张脸虽然多是结痂,但是仍然有鲜血渗出,血肉模糊。面纱被丢在一侧的地上,在夏风的吹拂下,更显讽刺。

怜卿看到珠儿的第一眼是心疼,紧接着的情绪便是忿恨和后怕。怜卿所害怕的,并不是对于珠儿的面容的害怕,而是出于几乎会看不到珠儿的后怕。很明显,这并不是一场意外。

“珠儿……”怜卿才不过是刚刚一开口,眼泪就湿润了双眼。

珠儿在见到怜卿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情绪就已经是完全失控了。珠儿几乎是扑到怜卿的跟前,怜卿双手急忙扶住珠儿,这才是没有让珠儿跌倒。即便是有头发垂在珠儿的被毁的那半张脸上,可是怜卿垂下眼来,依旧是看得清晰。

那伤口,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触目惊心。怜卿只是为珠儿心疼,在离开国师府的这段日子,珠儿受了多少苦啊。怜卿万分后悔,为什么当初珠儿说不用带护卫,自己不再坚持一下。那些自责,将怜卿整个人缠得密不透气,胸口沉闷到喘不过气来。

珠儿已经是泣不成声了,说话的时候也已经根本就不连贯了。

怜卿的双手轻轻地拍打着珠儿的后背,可是怜卿自己深知,这样的安慰,根本就是不足以安抚到珠儿的心灵的。身体上的疼痛可以缓解、可痊愈,可是心灵上的伤口,却是最难痊愈的。怜卿就经历过心灵的创伤,也是花了那么大的气力才从中慢慢的的走出来。

“珠儿,别哭,我在,我在这儿……”这是在怜卿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陪在她身边的珠儿,如今竟然是遭遇了这样的惨况,却还是因为她的疏忽。愧疚和自责,压得怜卿的整个心脏,都是生疼生疼的。虽然不是伤在怜卿的身上,但是,怜卿也是有着切肤之痛的感觉。几年的陪伴,她已经将珠儿视作妹妹了。

这个女孩子,在自己那么小的年纪的时候,就陪在夙沙怜卿的身边了。待怜卿来到这个时空上,便是将这份陪伴就继续下去了。比陪伴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子一心一意的相守。怜卿喜欢这个性格活泼的女孩子,如今她不知道珠儿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会不会将其整个人的性格都转变了,这是怜卿最不想要看到的。

当珠儿和怜卿两个人的情绪,都平复了之后,已经是小半天的时间过去了。

整件事情被描述下来,国师府的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是处于一种人神共愤的状态了,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且不可收拾。虽然初见时候会对珠儿的那半边相貌产生恐惧。

珠儿在探亲往回赶的时候,遭遇了几个黑衣人的堵截,虽说珠儿在竹谷确实是学习了一些功夫,但是毕竟不精通,显然对方也是没有预料到珠儿是懂武的,所以出动的黑衣人武艺并称不上是多么的高超。

而珠儿百般抵抗,但是终归是抵不过对方人多悬殊,珠儿也受了伤。不过好在,对方并不是想要置珠儿于死地,而是想要抓活口回去复命。由最初的奋力抵抗,到后来的拼命逃月兑。珠儿被对方逼到了悬崖边上,珠儿想都没有想,就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

万幸的是,珠儿在距离地面十多米的时候,因为落在一株小树上,得到了力道的缓冲。所以后来即使是那株小树负担不了珠儿的强大的惯性冲击,以及体重的负荷,从而折断了。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片刻的缓冲,所以珠儿整个人在落到悬崖底的时候,才是没有受到什么重创。不幸的是,珠儿的半张脸因为来不及调整落地姿势,正撞上了那多个凸起的小尖石块儿上,这才是毁了容。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她所在意的,除了面容之外,还有便是年纪。一个正当年纪的女子,意外毁了容貌,这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管这个女子此前在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是在失去了之后,确实是有绝望的情绪产生的。

对方大概是没有料到珠儿在那么高的悬崖之上跳下去还能够生还,所以也并没有再去悬崖底搜查。因此珠儿在半天的昏迷之后,赶紧拖着满身是伤的身体逃离那地方。也幸好是,珠儿遇上了一个好心的樵夫,那樵夫已经是将近五十岁的年龄,山林里长大的人,一向是善良的。所以那樵夫在看到满身是伤的珠儿之后,二话没说,就将珠儿带到了自己的家里面。一般来讲,一个人看到满身是伤的另一个人时候,第一反应肯定是不想惹祸上身。

在那樵夫以及他妻子的照料下,珠儿身上的伤很快就调养得差不多了。只是心地善良的樵夫家,因为于心不忍的缘故,将家里面的镜子全部丢掉,就是害怕珠儿在看到自己的面容时候受不了。珠儿是知道自己的半张脸遭到重创的,但是心里面难免还是会抱着一丝丝的侥幸,也是因为一直都包扎着纱布的缘故,使得珠儿一直都没有机会去碰上自己伤了的半张脸。

有一天,珠儿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好得七七八八了,也正趁着樵夫及他的妻子去集市上采购的时间,珠儿穿戴整齐之后慢慢地走着,一直是走到了一条小溪的位置,这才是停下了脚步来。挑选了一块儿干净的石头,坐下来。

珠儿看着清澈的溪水里面,自己那半张被纱布所包扎起来的脸,浓重的好奇感就像是小猫的爪子一样,在珠儿的心底不停地挠啊挠。但是这情愫里面又不仅仅只是好奇感,还包括害怕。是的,珠儿在害怕,一个女孩子,很难接受自己毁容的事实。

最终,珠儿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双手颤抖着,将那纱布给揭开来。当珠儿看到自己那半张血肉模糊的脸的之后,眼泪瞬时就流了下来。而眼泪在那半张受伤的脸上往下流的时候,磕磕绊绊,也因为眼泪中有盐分存在的原因,落在那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上,疼痛难忍。可是即便是这样,珠儿也不想让那眼泪在伤痕累累的半张脸上流过。正是因为这难忍的疼痛,珠儿才能够保持着自己头脑的清醒。

待樵夫极其妻子回来之后,珠儿就提出了要走。虽然樵夫和他的妻子百般挽留,想要让珠儿身体痊愈之后再走,但是珠儿意志坚决。因为时间耽搁得实在是太长了,为了避免怜卿他们担心,珠儿也是非走不可的。心里面虽然也是有犹豫和迟疑,但是非走不可的决心,珠儿一直都是没有改变的。

因为老樵夫和他的妻子,两个人并没有儿女,所以,珠儿在临走之前,为了表示对于老樵夫的救命之恩,珠儿还特地认作老樵夫和他的妻子为义父义母。另外珠儿还保证,等到自己一切都安顿好之后,一定会接老樵夫和他的妻子去她老家的住所,让他们和她的亲生父母、兄弟姐妹一起,安养晚年。当然,这份保证珠儿并没有亲口对着老樵夫和他的妻子提及,珠儿认为,等一切都水到渠成之后,这样的保证才是有效的。

珠儿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在被老樵夫救起之后,因为不想看到老樵夫和他的妻子两个人,在那山林之中孤独终老。所以才是想要,给他们一个其乐融融的晚年生活。因为这一次珠儿回家有听自己的父母念叨过,人老了,最希望的便就是儿孙满堂,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守在一处。人老了,最渴望的就是安定了。

怜卿将珠儿略显凌乱的头发理了理,“珠儿,我一定会为你把这张脸治好的。”怜卿的眼角还是带着微微的湿意了,语气却是异常地坚决。

珠儿只是不停地在摇头,她并不是不相信怜卿的医术,只是如今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对于这半张脸能不能好起来,已经是完全不报希望了。因为珠儿清楚,有些时候,你所抱着的希望越大,所得到的失望也就越彻底。

“珠儿你放心,我不光会将你的脸治好,那些伤害了你的人,我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怜卿痛恨,她的珠儿这么善良,凭什么要遭遇那些人的陷害,那么阴谋诡计,凭什么要用到一个弱女子的身上。

“小姐,我没事儿,真的。”珠儿扯起嘴角来,笑着对怜卿说道。

紫玉之前就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解暑去乏的食物来,这时候正是端到恋情园内,“珠儿妹妹,你先吃点儿东西,然后再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这是她们身边的人,没有谁愿意看到其中的任何一个碰上不幸。

珠儿半垂着脸,感激地对着紫玉说道:“谢谢紫玉姐姐。”之所以是半垂着脸,珠儿完全是因为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况,不想吓到别人。

紫玉的手搭在珠儿的双肩上,郑重其事,“珠儿,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的。但是,你一点儿都不丑不可怕,千万不要被自己所缚。对于我们而言,你,还是我们的珠儿。”紫玉这样安慰道珠儿,是不想珠儿因为这件事情,而自卑起来。

珠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爆发了,“紫玉姐姐,谢谢你。”她乔装打扮回答皇都,在国师府外的远处徘徊了很长的时间,这才是有勇气进来的。虽然一开始在摘下面纱的时候,确实是吓到了一些人,但是珠儿知道,他们都没有恶意,只是一时不适应罢了。后来大家纷纷对她道歉,安慰她。她在国师府居住的所有日子加起来,也不过是短短的半年的时间而已,可是就是这样短短的半年的时间里面,珠儿所受到的关怀,是她此前那么多年都没有享受的。

“傻丫头。”紫玉说道。说起来,紫玉安抚珠儿的原因有二,一是她不希望看到珠儿这么善良的女孩子就此消沉下去,二是她不愿意见到怜卿那痛心疾首的愧疚和自责模样。论起来,紫玉和珠儿的相处时间并不长,她同情珠儿、怜悯珠儿,但是一心所向着不想让其难受伤心的人,却是怜卿。

怜卿的一只手被紫玉轻轻地攥起,紫玉用眼神告诉怜卿,这并不是她的错。那些恶人太坏太卑鄙,他们已经很小心谨慎,却没曾想还是有人遭了那算计,并因此而伤了心。

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可预料的事情,会在我们措手不及的时候发生。谁都不愿意看到。但是倘若真的发生了,也万万不要将这份罪责,全部揽到自己的身上去。有些人太过于险恶,他们精心算计、步步为营,将那些良善的人,推下万丈深渊仍不罢休。最难防的便就是这人心了,我们哪里能够每一次都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珠儿,你相信我吗?”怜卿的一只手放在珠儿的发顶上,动作轻柔。

珠儿重重的点头,她怎么会是不相信怜卿呢,这世上她最相信的人就是怜卿了啊。

“那么珠儿,你能答应我,依旧是从前那个活泼开朗的珠儿吗?”

珠儿依旧是重重的点头,容貌毁了,可是她还有健全的身体,还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虽然这伤口很疼,但是却没有到要她的性命的地步。而她,只是变得略微有点儿自卑,担心这容貌吓到很多人、会有很多人嘲笑。然而当回到国师府之后,珠儿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是有些多余了。就算是容貌改变了,她,仍然还是大家的珠儿,他们并没有区别对待。

怜卿这才是长舒一口气。好在,她的珠儿还是坚强的。这些创伤,并不能够成为她不懦弱下去的理由。

晚上怜卿睡不着,单单是对方要留珠儿活口就可以分析出来,他们别有意图。略想一下就不难看出来,对方是想要利用珠儿,来控制自己的。珠儿回老家探亲这件事情,除了国师府之外,外人是并不知晓的。国师府的人怜卿清楚,这些人进来国师府,是经过老管家严格筛选的,绝对是不会出去嚼舌根子的人。如此看来,是对方精心调查好了的。

对方知道珠儿从小就跟在怜卿的身边,了解怜卿的性子和习惯,这手段有多卑劣,怜卿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对方想要利用她身边的熟悉人,给以她最出乎意料的一击。十五就是这样,战场上假死,实则是被智曜国的人控制起来,为的便是利用这种血缘关系,就算是不能够给以望月王朝重创,到最后还能够利用十五的性命,要挟望月国签订某种不平等的条约。

怜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事情,终归还是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只是这一次被拖下水的人,是与她情同姐妹的珠儿。对方将她的情况模得清楚,知道她与夙沙家并没有多大的感情,知道在其失踪的这几年时间里面陪在她身边的人是珠儿。

此前那些隐隐的不安,终于是在这个时候被证实了。怜卿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招数虽然老套不新鲜,却是异常有效的。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在竹谷逼着珠儿学了一些武艺,若不是因为刚好眼前有一个悬崖,又恰好有那么一株树的存在,也遇上了一个好心的老樵夫。那么,怜卿所能够想象得到的两种后果,都是她所不愿意接受的。其一是珠儿被擒,然后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其二则是,珠儿抵死不从,她再也见不到珠儿。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针对怜卿。费尽心力,设置陷阱,一步一步的将怜卿往这个陷阱里面去引诱。怜卿不害怕这些陷阱,也不害怕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她最害怕的,莫过于是——对方将她身边的人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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