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坐在沙发上发呆。外面突然起风了,厅中各角落都放着炭炉,下人识意地不断添炭。还好这炭烧不冒烟,否则真能把人给熏昏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真他妈的过分,居然敢在皇帝头上动土,是不想活了他们!”远远的便闻得慕容胜燥火的喊话。爹在后面跟着。
慕容胜怒哼一口气,怒怒地往沙发一坐,沙发陷下了一大坑,显然他这时气过头了。
慕容峰问道,“父帅,这是怎么了?”
慕容胜看了他,眼色带怒,说话时连两人腮都在抖动。他大声地说,“这帮山贼太放肆了。本想伤了你是不知者不罪。可这才一晚上,他们居然明目张胆地对山下百姓下手,不但抢财而且连姑娘都不放过。如果我不毙了他们,对不起百姓。”
说着他已经起座气冲冲往门外大步跨去。慕容峰快步拉住了他,道,“父帅,不可鲁莽。此事一定不止是山贼作恶简单。”
我望着慕容峰,从他眼里看到异光,看来他别有一番见解。果然如是。
他拉着慕容胜坐下,环视了我们一圈,道,“我仔细看到那颗子弹,是英国进口的。普通山贼绝不可能这样的子弹。还有,子弹上有一个“f”的字母。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个代号。”
他说得仔细,我听得认真,结果却落在“f”上不明白。我开口道,“什么叫“f”?”我模仿着他的口腔,结果一出口却成了“啊”字发音。
他听着微微一笑又道,“这是英文字母!”
我哦一声不再作声。
爹似乎也好奇了,他问,“这可能代表什么?”
慕容峰顿了顿,眼光转注我身上久久才道出一个字。“方!”
我心忽地一颤,莫非方指的是方少凌。我只在心里暗想。爹娘和跃安也是有所想法,转眼望了他们一眼,结果四人视线连成一点注在慕容峰身上。或许,我们大家的想法都一样。
慕容胜挠着脑袋,陷入沉思。冲着“方”字想,却总想不出什么。他狐疑地问慕容峰,“你确定?”
慕容峰微微握拳眉头紧蹙,意味深长地回道,“希望不会是他。”
言下之意,我们都明白。只有慕容胜不得解。若真如慕容峰所言,方少凌这是派人作乱的话,那大概是寻仇来了。而慕容胜又怎么想会到旧友方天肯之子
寻仇来了。只觉得心跳得紧快,慌慌的。
几日后,慕容峰常往部队里走。我知道,他是在做着防范动作了。一想到方少凌真来犯,一颗心就揪成一团。天地之大,南北两端,他若真来了,这一路苦的是百姓,还有随伍的士兵。难道,仇恨真的很重要的吗?两大军阀为了一个误会开战,想想可笑又可怕。
慕容峰有时都会带着几十个士兵来到府上亲自操练,曾问过他为何。他说想特训一支精兵。他是有大志的人,虽然我不懂训兵之道,可几日下来也曾几次亲眼见他如何训兵,我想这一定是西方的训练方式的。总听到他的口令总喊首做“俯卧撑,快跑,慢跑”种种我从未听过的词屡出。
这几天陪着娘出街走走,时不时总会碰到饥民抢食,不少贩主手持木棒狠打着他们。细问之下,原来这些饥民都是本地人,落得此般落魄皆是因为山贼作乱。而我能做些什么?我只能把身上的银两分给他们,除此之外也只剩下无济于事的忧心重重。
今晚,空朗星烁。
慕容峰带着士兵一起训练。我站在二楼阳光看着个个精神仍抖擞的士兵,觉得心里安定了些。
“兄弟们,明天我们一定要灭了那帮山贼,还百姓安居乐业!”慕容峰洪亮的喊道。
所有士兵不约而同地应道,“灭了那帮山贼,还百姓安居乐业!”那声音如雷鸣。
这时,一只鸽子从眼前飞过。平时,一直有鸽子来来往往,想是跃安养的,我自然没多想。
张婶担着两大木桶,揭盖一看,是热腾腾的饺子。慕容峰真是待兵如亲。
“这么晚了,大家吃点夜宵,然后好好休息,准备明日之战!”他笑着对大家说。
我下了楼,帮着张婶盛饺子。
“小姐,还没休息呢?”张婶问。
我微笑点头,只管着往士兵手里递碗。慕容峰走到身边,我亲自盛了满满一碗给他。“慕容大哥,你也来碗吧!”
他端过吃起来,我继续给士兵们盛。突然,一位士兵唐突大声喊道,“少帅,少夫人真是淑贤!”
闻言,我愣了一下。慕容峰看着我久久唤了我一句,我出了神,倒被他这一叫吓得手里的碗都摔了。他迅速地拉过我的手,左翻右看,我抽开手,只是淡淡说了句,“我没事!”
他这才反应过来,转身一脸严肃地对着士兵们道,“不要胡说。静秋小姐是府上的贵客。赶紧吃完休息去。”果然军令如山,他一出声,士兵都安静了。
待士兵们走后,我和张婶一起收拾了碗筷,我拿着扫把打扫刚才摔碗的地方。慕容峰站在身前一动不动,我转身扫别处,他又跟着挡在面前。张婶自觉地端着碗先下去了。
“慕容大哥,请让让!”我道。
他抢过扫把,双手抓着我的双臂,抓得生疼。“你生气啦?那是他们在胡说。”
我是在生气吗?其实连自己都不清楚。因为在现实和流言中,我早已分不清真假。
我懒懒地回,“我累了,先上楼了。”
抬眸望见他失望的眼神,他似乎欲言又止,见我不想搭理的样子,他只能松手,但手是慢慢地顺着我的手臂滑过的,就像挂上了沉石般垂落。其实,我有话跟他说的,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只怕话出一口,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