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客栈,肚子开始绞痛起来。方少凌察觉二话不说却抱起我直奔上了车子,到了督军府。因为我,冷清的督军府一下子热闹起来,就是光听着脚步声都很杂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隐约能听着外面方少凌对下人的厉声喝道。
一会,一位身穿大白褂的青年男子向我走来,他并不像平常大夫般把脉诊断,反而不经我同意地解开我领口上的两颗扣子,将一个冰冷的东西按在心头,自己耳朵里塞着连着那冰冷东西的两端,他眉目微皱。我知怕无力地扳开他的手,道:“你要做什么?”
他嘴角微扬,露出和蔼的笑容,回道:“夫人,不要害怕。我是医生,也是少凌的好朋友。我叫郑承何。这是西方先进的诊听器,只用于看病所用。”瞧他并无恶意,我便放心了。
方少凌匆匆推门而入,见他未有动静便静静地守在床边。过一会,他才收起了诊听器,表情严峻。
方少凌急问道:“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痛成这样?”郑承何看了我一眼,转头似欲言又止。方少凌心急如焚,扣着他的双肩,又问:“到底怎么了?”
郑承何低着头,淡淡地说,“借一步说话!”
随后他又看了我一眼,我觉得有些奇怪,出声道:“就在这里说。身体是我的,我必须清楚知道!”
郑承何有些为难,终还是说出了。“夫人,你的体质不适合生孩子。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孩子并出世,你就已经先走了。”
他说得直白,我听着却是一塌糊涂。我慌乱地问:“为什么?”
他又道:“夫人,想必是多日心存悸闷,再加上体质本就虚弱,导致心脏功能弱。只怕分娩时,心脏承受不了,导致母胎生命危险。如果可以,我建议立即把孩子拿掉。”
方少凌应得极快,道:“好。马上进行!”
老天为何要这么对我?难道我连和慕容峰最美好的结晶也不能给我吗?如果可以,我宁愿拿自己的生命换孩子。我镇定地问道:“如果我坚持,能保住孩子吗?”
郑承何犹豫了,方少凌发了疯地喝道:“白静秋,你疯了。这样你会没命的!”
我道:“只要能救孩子,就算是失去生命我也愿意!”
方少凌猛一下抱紧我,带着警告和怜惜似吼非喝地道:“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我不会让你有一丝离开我的机会的,绝不会!”说着,他又对郑承何道:“承何,立即准备手术,一定要把孩子拿掉!”
我用力地推开方少凌,狠声道:“方少凌,你有什么权利决定。孩子是我的,孩子的父亲是慕容峰。再怎么排都轮不到你来说话。走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又紧紧地搂着我,使我动弹不得。在耳边飘着呼热的口气,听着都是他粗急的喘息。他道:“我什么都不管。我只知道要你平安,要你在我身边。静秋,把孩子拿掉,这才是结束你和慕容峰最直接的办法。”
我咬着牙,威胁他道:“放开我。我是不会把孩子拿掉的。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马上咬舌自尽,让你永远看不到我!”
这一刻,我的心很痛很酸。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他如此爱我,而我却卑鄙地以自己的生死威胁他。但我不后悔,为了孩子,都是值得的。
他果然放开了我,手很快地拉过我的手,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能离开督军府。如果你选择生下孩子,那必是随时有危险。我不想每天提心吊胆,我要每天睁开眼就看到你。你就留在这里住下来,好吗?”
他眼神真挚如钻,像极了当时慕容峰承诺时那双真真的眼,不知为何,我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他看着我笑了,转脸对郑承何,道:“承何,接下来的日子只能辛苦你了,务必照顾周全她们母子,保她们安好。”
郑承何道:“我一定尽力。”随后,他问道:“慕容峰?可是承州军阀督军的慕容峰?”
方少凌微微点头,郑承何却道:“没想到,从小像极了土匪的方少凌原来也会为了女人发狂,而且是慕容峰的女人。”
听言,他似乎也知道慕容峰。
方少凌眼色突变厉色,道:“慕容峰的女人是李龙玉。”
郑承何一脸淡然,笑得无可奈何。
方少凌派人告知爹娘,爹娘便马上来探望我。为了让两老安心,我恳求他和郑承何务必对他们隐瞒我的身体状况。爹娘本想接我回家,在我面前方少凌是连哄带骗试着说服,爹娘见我有意留住最后也是同意了。
方少凌果然说到做到。每天他一醒来第一个动作不是洗漱,而是来到房间看看我。几次,我都装睡,半眯着眼看到他身后佣人端着脸盆候着。郑承何平日几乎寸步不离,细心照料着我,哪怕我只是轻轻一咳他都视作重症检查。
两人相处久了,也便熟了。我开始有意无意地从他嘴里试探他是否认识慕容峰。然而,他居然痛快地道出了他和慕容峰的关系。原来,他们两人在国外留学时便认识了,交情也不浅。只是介于方少凌,他选择了帮助好友吧。天下之大,到底还是将我们牵扯在一起,理不清。
我恨着慕容峰,却也依旧深深爱着他。我忍不住向郑承何讨听有关慕容身的事情。他也不拒绝,反倒把事情讲得有头有尾。好几次,都差点被方少凌听到,还好他察觉性高,早早收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