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临近下班时，赵小青突然猴急猴急地打dianhua给肖晗，让他到文化活动中心。肖晗以为那儿出什么事了，有兵的地方谁也担保不了会出什么事，兴许是兵在活动时打起来了吧。一想，时间不对，正常操课时间，那里哪有什么兵？这个赵小青在搞什么鬼？肖晗急匆匆地出门，下楼时碰上了李栋梁。
“肖参谋，有个事，正要找你，不急吧？”
“不急不急。”肖晗急道。
两个人一上一下，在楼梯上站住了。李栋梁先转身往楼下走，是跟随肖晗下楼的意思，到楼下平坦的地方说事。肖晗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个人事。”李栋梁说，“我同学的表弟不是在工兵连嘛，你知道──他想请个事假，家里有点儿事。”
“连里打报告了吗？”肖晗问道。
“马上打。”
“那就让他们‘马上’呗。”
“也是巧了啊！”李栋梁亲热地拍拍肖晗的后背，“你兵员参谋，我干部干事，全旅风口浪尖上这点儿事，都在咱俩手上，以后多合作吧！”
“那件事……我当时没全按你的意思办，当时是实在不想那么做……”
“哪件事？咳，那事啊，过去了，过去了。”李栋梁说，“你有事，忙去吧！”说着，摆摆手，转身上了楼梯。
肖晗知道，事情不会像李栋梁说的那样，说过去就过去了，至少在李栋梁心里，要刻下一道印痕，就像一张d9影碟，一道划痕不会影响整体播放效果，可终究是伤着了，偶尔想起，会闹心。李栋梁当时找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他撤回那份请求处分的报告。报告他是撤了，可其实等于没撤，反倒是变本加厉了。为这个，他觉得有些对不住李栋梁。李栋梁再没跟他提过那件事，跟没发生过一样，倒是肖晗，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解释一下，可仔细想想，又没什么好解释的。是啊，解释什么呢？人家话说明白了，你也听明白了，可你就是没有照着人家说的去做，怎么解释还不都是个没意思！
肖晗出了机关，直奔文化活动中心。文化活动中心是新近的叫法，以前叫俱乐部，旅里放电影开大会搞大型学习教育都在那里。文化活动中心和机关办公大楼脸对脸，中间隔着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一个广场。肖晗还不知道，打他一现身，他的身影就被网入两个女人的视线。
肖晗一直认为，认识薛冰，是赵小青给搭了一条专线。同时肖晗还坚定地认为，如果不是赵小青，他不可能跟薛冰走得那么近，走入那样的近乎某种暧mei的境地，充其量，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个女人罢了。肖晗并不知道，薛冰早就见过自己了。那天，冯瀚东专门把薛冰从集团军门诊部请过来看演习，就是那场几乎让肖晗他们全军覆没的演习。当时看录像，中间断档了，薛冰只看到头和尾，学员队的最后时刻，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在那儿，她见到了肖晗。
这会儿，薛冰和赵小青正站在文化活动中心二楼的一个屋子里，隔着窗户，朝机关大楼这边张望。
“那人，你打几分？”赵小青指着窗外。
“小青，”薛冰抚弄一下赵小青的头发说，“我用我习惯的方法回答你，听吗？”
“咱别弄得跟做外科手术似的行不？”赵小青有些担心，抚着自己的胸口说，“血呼啦的，我好怕怕。”
“我试着温柔点儿。”薛冰笑了，“此人刚正有余，柔韧性有待增强。高度自信，有轻微自恋倾向──看到没，他出门后拿门上的大玻璃当镜子，照了一下，动了下领带，是个在意自己形象的人，并且十分在意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你男朋友吧？”
“正准备把他收了。”赵小青笑嘻嘻地说道。
“祝贺你！”
“借你一双慧眼，一会儿面对面帮我考查一下！”赵小青的脸红红的。
“当然，从现在开始，我这双火眼金睛不干别的，专门为你相对象。”
薛冰带赵小青和肖晗参观她的“心理支援中心”。薛冰告诉他们，这是旅里按她的意见建立的，专门把心理咨询和文化活动场地放在一块。
“前几天这里装修房子，我以为建活动室呐，原来是准备这个。”肖晗说。
“活动室，有啊，活动胳膊腿的。”薛冰领他们进了一个房间说，“排遣室，就是个心理减压仓。”
“为什么是九个？”肖晗指着墙上排成一溜的人形拳靶问。
赵小青数了数，果然是九个人形拳靶。“冰冰姐，为什么是九个？”她不解地问薛冰。
“不能告诉你们。”薛冰诡秘地一笑，“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