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旁小心陪着不是的秋荷赶紧应声下去了,不一会儿,瑾贵人就迈着小步走了进来。原本她就在屋里,只是一早得了太后的旨,要故意为难为难这安王妃,谁知这安王妃也是个厉害人物,没有办法,她这才姗姗来迟。一阵小心陪罪后,总算将换洗的衣衫送了进来,并打来了热水。
“你们都出去吧,本王妃自己就可以了。”红玉对想要进来伺候的碧珠等人冷着脸说,
正要帮红玉宽衣的碧珠手僵了僵,缓慢地收回“那奴婢等先行告退,安王妃若有事就叫一声,奴婢等就在门外候着。”
“你也到外面等着。”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丝毫没有要离开的阿子,红玉真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要寸步不离啊!
阿子眼观鼻,鼻观口“王爷说要寸步不离地保护王妃。”
挑眉盯着他面无表情,雷打不动的脸片刻,红玉最终无奈地妥协“好吧,你守在帘子外。”
阿子“是,”了一声,走到一步之遥的帘子前,将帘子拉上,就如门神一般立在了帘子外面。
红玉晃了晃头,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侍卫,不知其他十一个侍卫是不是都是这样的?
将弄脏的衣服月兑下,用热水将身子粘腻登水擦了擦,看着那堆衣物,想起它繁杂的穿着,红玉头大了。让阿子帮忙,先不说他会不会,单是男女有别就不行;叫碧珠?她是太后身边的人,谁知道太后有没有安什么坏心,不妥当;那个叫秋荷的,看着就是瑾贵人的大丫头,也不行;叫谁呢?
红玉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算了,还是叫碧珠吧,阿子在这里,谅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害她!
“碧珠,找个丫头来帮本妃更衣吧。”
“是,碧珠这就叫人来。”碧珠在门外应道。
不一会儿,走进来一位身着紫衣的年青宫女,看到阿子时微愣了下,然后掀开帘子面带浅笑走到红玉的身边,为她穿衣。
你叫什么?做什么的?哪里人氏?父母是否见在?可有兄弟姊妹等等,红玉几乎将这位名叫阿叶的宫女的十八代祖宗都问了个遍,原本只是单纯地自我保护式的本能打探,可此宫女淡定自如,从容不迫回答,和她淡然优雅的神态,竟让红玉有种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收拾好弄脏的衣物,阿叶退了下去。
“过几日,奴婢着人将安王妃的衣衫洗净后送到安王府?”碧珠迎上前,问。
“嗯,就让刚才那个叫阿叶的宫女送来吧。”红玉吩咐完,从头取下一精致的金钗,送到瑾贵人手中道“今日给贵人添麻烦了,这是前几日王爷送给本王妃的金钗,今儿头一次上头,送与贵人权当是本王妃赔罪了。”
“这……怎么好意思,不过是件衣服,只要安王妃不嫌弃就好。安王妃竟这么客气,倒显得臣妾小家子气了。”瑾贵人不安地瞟了一眼碧珠,见碧珠没有阻挡,便小心翼翼地收下,嘴里也圆滑地应承着。
红玉笑笑,没有言语。从荷仙居出来,这一来一回也有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了,不知那帮太医又该如何怨恨她了呢。若太后和皇上想借这样的事败坏安王爷的名气还真是无聊加幼稚。
来到辩论大厅时,大厅里竟空无一人。一名留守但监来告诉她们,说有外国使节来访,皇上与太后去接见外国使节去了,辩论会推到下个月举行,安王妃可自行决定去留:若要回府,宫里立刻派人准备车马送到宫门口;若安王妃想留在宫里,可由碧珠带着参观参观皇宫。
听到这个消息,红玉还真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弄了半天就她一个人瞎紧张!虽然总觉得今日哪里怪怪的,可实在也弄不清怪在哪里,算了,立刻回府总是没错的,有毛病才愿意呆在这无处不是危险的皇宫里!
车帘随着风吹,时不时得露出细缝,可以看到坐在马车外的阿子,红玉不安地心稍稍放下。♀刚踏上这驾马车时,不知为什么就觉得不安,仔细看过,马车里的装饰低调而奢华,与她平时坐得马车并没有区别,可不安的感觉一直都在。
红玉揉了揉太阳,每一次进宫都搞得她神经紧张,跟打仗似的。
缓慢地车轮,带动马车四角的车铃有节奏地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依靠在车窗前,鼻息间仿佛闻到淡淡地幽香,身心都在沉浸这在幽香里,眼皮渐渐变沉,变重,仿佛整个人舒适地躺在青青地草原上,四周有鸟儿的鸣叫,清泉的流动,花儿开放的喜悦,昆虫在草叶的欢快地跳跃……
不知过了多久,大地似乎陷入了一片寂静。
红玉睁开眼,这是哪?
高耸碟塔,塔的正中有一个宠大的高台,高台的四周有四个面目可憎的高大的雕像,高台正中有一个十字架形的类似于刑具的东西,上面吊捆着一只浑身雪白的雪狼,它的四肢被牢牢地钉在刑具上,长满獠牙,凶猛地大嘴有血水顺着嘴角,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诡异的血花,触目惊心。
雪狼的额头徐徐地升起一团淡泊如烟的白雾,白雾中游动着如梦如幻的影子,似一条血色的虫子……
红玉疑惑地蹙着眉,缓缓伸出手,血色的虫子开始快速蠕动起来,它是什么?
“……啊?!”
就在红玉的手快要触碰到虫子时,雪狼突然睁开幽蓝的双眸,吓得红玉失措地尖声叫出了声。
“王妃……”阿子快速回转头撩开车帘问道。
惊恐地擦了擦额前的冷汗,看到阿子的那个瞬间,惊恐狂跳地心脏渐渐平缓下来,红玉调整了一下坐姿,突然想马上回到王府,仿佛那里有让她安心的人“没事,刚做了个恶梦。阿子,还有多久才到王府?”
“半个时辰,”仔细看了下红玉,确定她确实无事,阿子方放下车帘,一边继续赶着马车一边淡定无波的回答。
红玉轻轻“哦,”了一声,习惯性地揉了揉突突直跳但阳,刚才怎么会做那样一个诡异地梦?“唉,”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又闭上眼,想继续刚才那个梦,却再也无法入睡了。
回到王府,本想立刻去看看安如月,撩开车帘,一阵清风拂面,带来一股清凉的湿意,想不到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下起了小雨,红玉深深地吸了两口,压在心头那莫名的堵闷似乎清淡了许多。
“王妃,您是先回凝思轩还是先去竹园看王爷?”迎在门口的陈海习惯性地寻问。
“嗯,”红玉咬了下唇“先去竹园吧。王爷今日可好?”
“王爷一天都没出房,好像只吃了一些清粥,歪在软蹋上与墨侍卫下了一会儿棋。”陈海恭敬地回首话,见红玉下了马车,忙将手中的伞撑过来,却在无意中发现红玉的衣服与出门时的不同,淡定无波的眼眸立刻变得尖锐、惊悚,连声音也失了平衡,
“这衣服……怎么……王妃您……”
诧异地看了一眼变了脸色的陈海,红玉的心莫名地惊跳了一下,难道这也触犯了什么严重吊规?要不一向波澜不惊的陈海怎么变得这么失常!
“哦,是在宫里衣服被宫女不小心弄脏了,去瑾贵人那里换了这件衣服,本王妃那件她们洗了过两天就送回来。陈总管,这有什么问题吗?”红玉状似淡定地说,
陈海惊魂末定地盯着红玉身上的衣服,半响都没回过神来,直到红玉又叫了他一声,他才霍然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陈总管,你没事吧?”红玉疑惑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陈海,不确认地问。
“没事,”陈海的声音已恢复成往日的沉稳,淡漠,“奴才觉得王妃还是换件衣服再去见王爷比较好,必竟这衣服不是王妃的,王爷虽然记性不好,墨侍卫的记性却是极好的!若因为一件衣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实在是得不偿失,您觉得呢?王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红玉竟从陈海淡漠的口气里听到了一丝真实的恭敬来。自嘲地笑了笑,看来她今日真是撞邪了。
“既这样,那本王妃就先回凝思轩吧。阿子,要不你先回竹园去复命,免得王爷担心。”
“王爷让阿子守着王妃,”阿子面无表情地说,细润的小雨将他高高束起的长发打湿,额前的碎发随意地打在脸上,竟有说不出得的沉稳、寒凛之感。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只有十七岁,太少年老成了!唉!
回到凝思轩,拿着换下的衣衫仔细查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红玉拧了拧眉,这衣服定有什么蹊跷,不然陈海的表情不会那么奇怪!
“青荷,你帮本王妃看看这衣服的花色,回头也替本王妃绣一个,可好?”红玉对正在沏茶的青荷说,
青荷笑着应了一声,便走上前看衣服“奴婢瞧这花色倒没有王妃平日里穿得好看,不过这金边倒是绣得有些别致。”
“是吗?”红玉佯装看了看,“还有没有其它特别的?”
青荷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款式也是旧年的老样式,衣服倒像是新的,怕是还没上过身。王妃出门时好像穿得不是这件衣服,这是谁的呀?”
“这会儿我要去王爷那,你替我将衣服收好放在床头吧,回头洗了好送还给瑾贵人。”红玉失望地对衣服揉了一把,简单将宫里发生的事对青荷说了一遍。因为心里惦记着安如月,匆忙吩咐了几句,就带着阿子出门了。
来到竹园时,安如月在歪在床上与墨轩玩她上次教他的小魔术,见她进来,喜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线。
“烟烟,快来,快来,再教本王个新魔术,这个本王都玩腻了,连墨轩都学会了。”
看到安如月灿烂如花的笑脸,红玉的心情莫名就变得很愉悦“王爷今天按时吃药了没有?有没有不听墨轩的话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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