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的力道之大,举止之疯狂,完全超出了玉竹的想像,几乎使出全身的招数才将张敏制住,点了她的哑,饶是这样,玉竹的身上也被张敏抓伤了,伤口虽然不深却也划破了皮,有血渗出。
“咦?玉竹姐你怎么在这里,墨爷不是吩咐不能进来的吗?这是……敏主子?她不是关在后院……怎么……”
刚跨出安如月的庭院,玉竹就被守在院门口的家丁拦了下来,一脸疑惑的盯着她,加上刚才与张敏在搏斗中,衣衫被撕烂还有零星的血迹在上面,家丁的眼神越发警惕起来。
“……我,不是……”玉竹有瞬间地迷茫,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在里面叫喊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可这院外明明站着满满地家丁!难道这些家丁都失聪了?不对,不对……
“出了什么事?”陈海走了过来“这不是玉竹吗,你不在王妃的房里伺候王妃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不知道王爷受伤,墨爷吩咐府中上下不得靠近这庭院吗?还有,你把关在后院的敏主子带到这里来做什么,不知道她已经疯了?墨爷吩咐不准去看她,你可好,明知王爷受了伤还将一疯子带到王爷这里添乱,到底安得什么心!”
“嗯?……”陈海一上前就给她扣了这么多罪名,打得玉竹有点懵,她张了张嘴,偏偏还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觉得百口难辩。
陈海脸色一凛,突然一扬声“来人,拿下玉竹!”
一家丁小声道“陈总管,玉竹她,她可是王妃的人,这样行吗?”
陈海的眼神一冷“正因为是王妃的人,才更加不能殉了私情!王妃事事以王爷为重,我想,她若是知道玉竹背着她做了对王爷不利的事,她定然不会怪我。何况,这府里墨爷的话就是圣旨!玉竹胆敢违抗就是死罪!还不快快绑了!”
陈海一席话说得在情在理,家丁再无异意,立刻上前绑了玉竹和张敏带走,玉竹这才回过神,惊愕地指着陈海,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陈海上前不知用什么手法一点,玉竹发出地声音只是简单得喊冤再无其他,这个时候无人再去理会玉竹的喊冤。
“好好守着,再有擅撞院门的格杀勿论!”陈海丢下一句狠话也离开了。
郊外
“找到没有?”怜惜淡淡地问。
“……还没找到,”一个戴着面纱的男子站在台阶下,小心地回话“不过,王府已被我们的人控制,而且,也在那丫头身上下了降头,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丫头一定会带我们找到仇人的。”
怜惜轻轻“嗯,”了一声,垂着眼睑没说话,静默了片刻“玉儿呢?没发现什么异样吧。”
戴着面纱的男子表情有些纠结,不安地搓了搓手,在怜惜严厉地审视目光中艰难地开口“出,出了点小问题,本来我们按计划好的去酒楼见小姐,谁知刚到那就发现了安如月的人,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我们试着去通知小姐,可安如月的人盯着紧,我们一直没机会,好容易有了机会正准备去见小姐,酒楼里突然发生了斗欧的事,事情闹得挺大,还差点伤到小姐,为了避免小姐受伤,我们只好改变计划,趁乱将纸条塞到小姐手里,本想在小姐回去的路上将小姐拦下,给这边拖延点时间,谁知官府来人竟将酒楼里的人都抓了起来……小姐,只怕已经知道安如月受伤的事了……”
“混账!”
随着怜惜一声怒吼,桌上的茶杯毫无预兆地砸向戴着面纱男子的脸上,额头顿时涌出一些血来“我是怎么交待的!如果玉儿有什么好歹,你们谁也别想活!”
戴着面纱的男子吓得一哆嗦,也不敢狡辩,诺诺地退缩了下,垂下头听训。
“公主,您先别生气,”张帆一见也不敢随便说话,先小心地递了一杯茶上来,公主自从恢复了功力、决定报仇之后,性情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加上从宫里救出的护法,状况实在不好,公主心情变得暴燥,有时连他也有些害怕。
“小姐从小就机灵,沉稳,又有一身的好医术,如今她又学了公主的本领,想伤她,这世上只怕也没几个,何况王府里还有咱们的人盯着……”张帆思量着说。
怜惜苦恼地揉了揉眉心“我就是放不下心,你也知道,对玉儿我一直很愧疚,从她生下来就没让过上一天好日子,好容易嫁了人,却嫁给了是仇人!你让我这心……怎么安得下呀!如今还要挣扎在这生死恩怨中,一个不小心就会甩掉性命,若不是担心她无法自保,我是断然不会让她步我的后尘!唉!”
张帆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随声附和着。
将心口压制的东西吐出来,怜惜也觉得舒服了不少,优雅地喝下一口茶,似想起什么,拧了拧眉“他,怎么样了?”
“不太好,伤口有些化脓,最主要的是他的情绪不太稳定。”张帆当然明白这个‘他’指得是谁,如今这个人虽然从宫里救了回来,却只能藏着,若被底下得人知道,只怕怜惜也会有危险。所以他只简单地陈述了一下他的现状。
“您要去看看吗?”张帆问得慎重。
怜惜沉默了,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不了,你好好照顾他。等,玉儿继了我的衣钵,或许……我可以带他离开,去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张帆暗自叹了口气,起身离去,留下怜惜独自神伤。
太后寝宫
“出手了?”太后望着来人,眉眼都舒展开了,
“是,”来人笑着回话“这次只怕神仙也难救得了他。”
“太好了,太好了!”太后乐得就差双手鼓掌了“这么说,她守信了?只要除了安如月,这天下就是我烈儿的呢!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皇位,再也没有了!”
“……太后娘娘真的就这么相信她吗?”碧珠迟疑了下,面露忧色的小声提醒道。
“相信她?当然,”太后得意地笑了笑“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何况是这样的血海深仇,她若不动手哀家倒是奇了。看来选择与她合作真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了,哈哈哈……”
“可是……”碧珠欲言又止,太后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双眸一沉,露出一丝狠绝来“没有什么可是,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像的!”
知道真像的早就去见阎王了!
却说墨轩带着红玉和安如月从床上的裂缝中掉下,下面是一个软软的被褥,下面很暗,有微弱的光透进来,空气很干燥,也不憋闷,想来设计得有通风口。
从被褥上爬起,墨轩小心地抱着安如月向前走,红玉跟在后面。转过前面的屏风,下面是长长胆阶,下了台阶又转了好几个弯,弯道也很长,走过一段通道,左右都有岔道,也不知道通向哪,岔道口都站着一个蒙面的侍卫,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精壮干练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看到墨轩抱着浑身是血的安如月眼里虽然滑过一丝惊诧,嘴里却都恭敬镇定地叫着“墨爷,”
这,应该是墨轩隐藏着的精锐部队吧!心里素质果然强大。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数量一定不少。
墨轩抱着安如月一直向前走,最后来到一间四面是墙的房间停下,这是一间宽敞的圆厅,地面铺着光洁的石板,厅顶和四壁的高处镶着十几个大如鸽蛋的夜明珠,将整个地厅照得仿若白昼。墨轩将安如月放到一张的冰床上,面无表情地问红玉“这里应该没问题吧。还需要什么快点说!”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红玉眯了眯眼,她微微用手挡了挡,走到冰床前模了模,指类的触感竟是温热的,不由挑了下眉,清丽的双眸染上一抹惊喜,盈波微闪“火玉?这是火玉!……”真是天助我也!
火玉乃是从极北苦寒之地九华雪山,在数百丈坚冰之下挖出来的寒玉,本来寒玉乃是天下至阴至寒之物,却在机缘巧合下寒玉在形成之时不知有什么东西溶入在内,造成在它内部有一股温热,使得这块寒玉初识极寒,再识会有一种湿润的感觉,对安如月这样的身体最是适合。她原本还担心将潜伏在安如月身体里这么多的降引引出来,安如月虚弱易侵的身体会很危险,如今,有了这火玉倒是可以放心了。而且对她应该也是有好处的吧。红玉在心里有些愁怅地唉了一声。
墨轩不耐地蹙了蹙眉,咬着牙,没好气道“当然是冰玉,若不是这千年难得的冰玉,王爷的怎么能抗到今日!要不是你母亲,王爷怎么会受这么多年的苦!他若是……”
“按这个准备吧,”自动忽略墨轩的暴戾,红玉递给墨轩一张纸条“半个时辰之内送到,”时间真是分秒必争!
墨轩扫了一眼纸条“快去!”
“是,”如幽灵一般出现又消失的侍卫道。
墨轩小心地替安如月月兑下脏衣服,将身上清理干净,正准备换上干净的衣服,被红玉制止了“就这样不用穿了。”一会儿施针还得月兑,麻烦。
“……什么?”墨轩彻底惊愕了“你说什么!”
“我说就这样,”虽然整张脸连耳根都红了,但红玉还是尽量平静地又说了一遍。作为一名医生,前世不知给多少病人检查过身体,本来很简单的事被他们一想也会乱,唉,郁闷之极啊!
“不行!”墨轩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有何不行?”红玉轻嗤“我与王爷本就是夫妻,倒是墨爷你……凭什么这样说。”
“想让王爷的病快点好就不要总是生事!”不打算给墨轩过多的想法,红玉又生硬而严厉地加了一句,墨轩一听这话,果然不再费话,只是一张俊脸气得铁青,愤怒地双眸恨不得在红玉身上戳上无数个洞,刮下一片片肉来。
红玉不再理墨轩,拿出怀里的医用包,再次检查了一遍安如月的降引之后,开始投入新的战斗。这时让墨轩准备的东西也送到。墨轩最终没有出去,站在红玉的身后紧紧盯着,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红玉已麻利的打开墨轩送来的药箱,在一堆瓶瓶罐罐中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那绣着白兰花的玉瓶放在一旁,又取出一套针,是一套金针,将金针消毒后,拧开那白兰花玉瓶,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溢出。
“这是什么?”墨轩突然问道,
红玉没有吱声,只专注的将金针全部插进玉瓶,再取出时,金针上带着散发着馨香的透明液体。
“引降香”隔了好半天,红玉才淡淡地说了一声,墨轩闻言蹙了下眉也没再追问,只是盯着红玉的双眼染着几分狐疑和审视。
红玉举起针,将针扎到王爷的各大,将体内积压的病源统统逼向银针,扎了银针的那块皮肤立即冒出一个花生大的疙瘩,越来越大,越来越黑,昏迷中的安如月突然开始痛哼,挣扎。
“王爷!”墨轩忍不住紧张的质问“怎么会这样!”
“自然是救王爷!若不想王爷再痛苦,请你不要分我的神。”红玉冷冷的开口,眼睛盯着手中的银针,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
“……你!”墨轩狠狠咬了咬牙,最终没再说话。只是眉头蹙得越发的紧,两眼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红玉,若不是亲眼见证她为王爷解了毒,若不是知道她已经学降术,若不是坚信王爷不会就这样丢下他的那点不甘和执着,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杀了这个冷傲,淡定的女人。这王府除了王爷,还没有人敢这样嚣张和清狂!
“快!压住王爷,不要让他乱动。”
随着金针的不断扎下,银针扎下的地方纷纷冒出花生大小的疙瘩,王爷的痛哼和挣扎也越发激烈。红玉连忙对墨轩道。
没有迟疑,墨轩以掩而之势点了王爷的,立在床前,清雅出尘的脸铁青铁青的。双手握得紧紧的,两眼死死的盯着毫不为所动的红玉,牙根都绷紧了。
红玉蹙了蹙眉,手下得越发的快了。终于所有的金针都扎完,她方长嘘一口气,身体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从高度紧张中松弛下来。她撩起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
“好了?”墨轩狐疑的问,
“没有,”红玉淡淡扯了下唇角,不过是刚开始,清理完道路,接下来才好顺利引降出来。
‘啵’的一声轻响,最先冒起的那个疙瘩被黑血胀破,污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墨轩顿时紧张的看了一眼红玉,只见红玉不紧不慢的从身上拿出有些小眼儿的葫芦,拔下塞子,将葫芦嘴儿对着那个破了皮的污血疙瘩,同时拔下那根银针。一会儿从葫芦里探出一只小白虫,象蚕那么大,通体如玉一般雪白晶莹,懒洋洋的。当它闻到污血的味道,顿时兴奋起来,张开大口,一口咬在那破裂的血疙瘩上。
“呀!”看到如此诡异的场面,饶是见多识广的墨轩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红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动“不用怕,它是来帮忙的。”
鉴于对降术的神秘和厌恶,墨轩没有再出声,两眼死死盯着眼前诡异的画面,清雅出尘的脸缓缓抽搐了下。
蚕小宝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血疙瘩里的污血,一会儿便把那污血吞了个干净,有红色的鲜血渗出来,蚕小宝松开口,懒懒的扭动了一子,第二个破响又从另一个血疙瘩上传来,红玉拔下银针,小蚕灵活的绕开王爷身上所得密密码码的银针,将嘴凑到破裂的污血疙瘩上,又一口咬住,大口大口的吞血。就这样,小蚕一个接着一个的将那些污血疙瘩上的污血吞掉,直到最后一个。它雪白如玉的身体渐渐变灰,变黑,最后变成了一条通体乌黑的小蚕。王爷身上的银针也越来越少,小蚕的肚子渐渐鼓起来,像盛满水的气球,越来越圆,到最后它完全爬不到了,红玉用手将它推到污血疙瘩前,大概是吃得大多撑,它费力的吃着污血,直到最后一口,身子已经圆成了一个皮球,再也爬不动,蓦地从王爷的身上滚了下来,跌到地上。
红玉轻轻吐了一口气,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啊!取下头上的匕首递到墨轩手里,面色却从末有过的严肃和凝重“一会儿,我起动降术,你就用它扎在我肩上那个图案中的骷髅的额头正中,用匕首上的血引王爷体内的降引出来,记住,降术启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中断引降,不然……”
“放心!我会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绝不会再任何人来打扰王爷。”仿佛是害怕,或许是紧张,墨轩不等红玉说完就快速打断了她的话,他没有问这一刀扎下去红玉会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他不想问也不敢问,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办法能救活王爷的命,他都愿意去尝试,哪怕那个结果是他不能承受的,他也会去做的。无论怎样,他只想要王爷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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