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冷笑,伸手拿开了架在脖子下的剑“我跟太后没关系。♀”
“交换,”相对于墨轩的暴燥,安如月冷静得完全不象一个正常人,他从怀里拿出一颗药膏递到红玉面前,另一只手按住了墨轩想要再次挥剑的手。
“交换?”扫了一眼安如月手中的药膏,经玉的心口微微一颤,竟是那次受伤时他让玉竹给她擦得一样!脸上却是眉眼一挑,傲然地看着他“王爷凭什么和我交换?”
“我有你想要交换的东西,不是吗?”安如月轻轻笑了笑,漂亮的黑瞳明亮得犹如黑夜里的星星。王爷?叫得如此娴熟、自然、不卑不亢,除了她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王爷……”墨轩不解地看着安如月,眸子有藏不住的担忧。他可再也经受不起王爷有个好歹了。
“好!成交。”红玉手指轻轻一弹,一颗白色的粉沫状药丸就扑到了墨轩的伤口处,墨轩一惊,药粉已没入了伤口。
“三个问题,第一:王爷有过真心吗?”红玉望着安如月的眼,问着认真。
“有!”安如月明亮如星的双眸认真而深情“我爱上了自己的妻子。”
红玉明显听到自己冰寒的心裂了好大的口子,一下子涌进来太多的温暖,让她根本无法承受,身子一晃,险起摔倒。
“先生!”安如月上前一把扶住她,红玉则像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猛得跳开,脸一下子热起来,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安如月,掉头就跑了。
“不用追了。”望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安如月跳得狂乱的心脏才慢慢回位,可心莫名泛起一些酸,又有一些暧,还有丝丝地怅然若失。
“王爷!”墨轩不解地看着安如月“您就不怕他是个骗子吗?”
“你难道不觉得他像一个人吗?”安如月收回眼,幽幽地道“何况,他若真想害我,你觉得他会没有机会吗?”
墨轩沉默了。那个书生虽然长得一点也不像个女的,可那浑身散发的气质、言辞、神态,无疑不与王妃一样,还有那出针下药的动作……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她不知道王爷为了找到她,广告天下;为了找她不惜放下国事,亲历亲往地寻她;为了能与她平淡隐退……”墨轩垂着眼睑,满月复心酸地说。
“别说了,她肯来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安如月轻轻闭了闭眼,重要的是,她还活着!脑海中闪过红玉看到他那一刻涌上眼的愤恨和幽怨,心中一痛,她是在怪他没能好好保护她,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吧!缓缓睁开眼,道。
“王爷……”墨轩无奈地看着安如月,
“走吧,明天还有一场大战呢!”心情莫名就变得愉悦起来,安如月快步跨进了府门,玉儿,期待你的再次来访!再来,我就不会这样轻易放你走了。♀这次无论怎样我都会牢牢抓住你的手,对现自己许下的承诺!一定!
江府
“这是最后一次,若你成功了,哀家定让烈儿封雨烟为后,若是失败了,你们全家就等得成为哀家的祭品吧!”太后冷冷地声音仿佛从十八层地狱里阴森森地冒出来,长如铁勾的十指指尖紧紧扣着江元的肩胛骨,妖艳如火的宽松锦袍在幽暗地灯光下越发显得诡异恐怖,
江元浑身顿时吓得一哆嗦,连牙齿都在打架,若不是他紧紧咬着下唇,只怕都能听到牙齿打架的声音“您,您,放心,雨烟,雨烟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记住了,三天之后可就是拿解药的时间了。”太后五指一松,阴沉沉地说。
江元顿时如一滩烂泥软在了地上,脸色如纸“属下……明白。”
选秀,历来都是宫中的大事,虽然具体事情都是安如月安排的,但真正坐在选秀台上评选的却是太妃娘娘。安如月与安如清坐陪。
秀女们按着预先排好的顺序五人一组的上前待选。
因为太妃娘娘心里早就有了人选,这会儿不过是走个过程,所以进行得异常顺便,直到又上来了一组才出了点茬子。
也不知是太妃年级大了还是故意没事想找找安如月茬,总之当她看到江雨烟时,突然说了一句“咦?你不是江家小姐吗?哀家记得那年好象是许配过人家呢!怎么又站到这里来了?”
“……我,”江雨烟不安地瞟了一眼安如月,可安如月压根没看她,江雨烟紧张地两手交叠地握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
“嗯?”太妃语调不善地看着江雨烟,
江雨烟顿时急了“是,是安王爷让奴家参加的!”
“哦?”太妃翻了翻牌子,不解道“哀家记得这江雨烟可是在嫁给如月半年后就过世了,莫非你是冒名顶替的!”
“不是,不是”江雨烟急着满头大汉“当年嫁给安王爷的是雨烟的妹妹红玉,这事太后娘娘也是知道的。”
“……太后也是知道的?”太妃咬着牙阴沉沉地说。可恶的女子果然是想害她的儿子,虽然这个儿子她一直不喜欢,但还是她儿子!
“嗯?”看到太妃的脸,江雨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她立刻将目光可怜惜惜地投到了安如月的身上“王爷,求王爷看在红玉曾救过王爷的份上救救雨烟吧,求您呢王爷……”
安如清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安如月,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弹了弹,
安如月的目光总算落到了江雨烟的身上,但仅仅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就落到太妃娘娘的脸上,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地“算给本王一个面子吧。”
太妃微愕,还没开口,江雨烟已激动地连连道谢。太后冷眼一笑,脸色却阴沉得可怕,果然是个扶不上墙的东西!“即如此,就留牌子吧。”
得知自己收了牌子,江雨烟喜欢得不知道姓什么了,只顾得连连谢恩,心里暗思,这安王爷果然念旧情。
一旁的吴嫣撇着小嘴角,满脸地不屑和不甘,低声嘟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粘了过世妹妹的光。”
声音虽然不大,偏偏她就站在江雨烟的旁边,江雨烟想装着听不见都不成,顿时气恨得脸色都变了,正想反讥几句,一抬眼就看到安如清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淡淡地勾起了性感的唇角,心口顿时漏跳了一拍,脸一红,垂下了眼睑,哪里还有半点气恨,满脑子闪得都是安如清诱人的红唇……
“你叫吴嫣?”安如清看了一眼盘子里放着的腰牌子,微笑了问。
正心里不平衡的吴嫣骤然听到有人叫她,愣了半晌才猛得回过神“是啊,是啊,奴婢是吴嫣,吴侍郎的女儿,吴嫣,年芳二八,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样样精通……”
安如清忍不住笑了,他微垂着头,强行忍了忍才抬起头笑道“这些稍后再说,本王只问你,为何想进宫?”
吴嫣完全迷倒在安如清耀眼地笑容里,一点也没觉察到自己现在有多可笑,信誓旦旦道“当然是为了嫁给王爷!”
“不知羞耻!”太妃终于忍受不了吴嫣的大胆,清狂和不知羞,厉声叱道“你是哪家的女儿?”
吴嫣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回,回太后,吴程吴侍郎家的。”
“吴程?”太妃重重地拍了拍软椅的扶手“他就教出了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退回去,没有哀家的恩准不得婚配!”
吴嫣的腿顿时一软,滑倒在地,昏撅了过去。
安如清惊愕道“这样就昏了?本王这话还没说完呢?”
“不许胡闹,”太妃轻声叱道,看安如清的眼神却含着溺爱的纵容。
“没胡闹,就是觉得她怪好玩的,母妃,不如赏给清儿吧。”安如清往太妃身上靠了靠,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太妃微愕,不过更多是惊喜,自从安如清被太后骗去与发病时的安如月关在一起后,安如清就再没和她亲近过,这样的亲密她还以为她这一辈子也享受不到了,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好,好,清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
“吴嫣,”安如月看了一眼安如清,接道,
“对,吴嫣,留牌子。”太妃笑道,再看一旁地的安如月也觉得没有以前那么障眼了。
王景惠毫无悬念在当场被太妃娘娘留了上记名,三日后进宫受训,其他被留了牌子的小姐却在当日就留在了宫里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宫训,江雨烟和吴嫣也自然留了下来,而且还被分住在了一起。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同住一屋,自然免不了发生磨擦,当安如月来到时,两位千金小姐又惊又喜又怕又愕又窘,因为她们刚发生了不小的肢体碰撞,不仅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和手上还有不少抓伤,甚是狼狈。
“怎么回事?”安如月冷冷地打量了一番,面无表情地问。
两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道道来。
“没什么要和本王说得吗?”安如月站起身,淡淡地扫了她俩一眼,冰寒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吴嫣,你先出去。”
两人同时惊愕地抬起眼,不过一个惊愕中带着不甘,一个惊愕中带着惊喜和少许的期盼。
吴嫣终于别别扭扭地出了房门,墨轩上前关上门,像一尊门神一般立在门口。
“王爷……”江雨烟按耐住满心的惊喜,怯怯地瞅了一眼安如月,柔声唤道。王爷果然如父亲说得那样会单独召见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
“坐吧,”安如月指了下一旁的软椅“你姨娘还没回来?”
江雨烟慌乱地理了理凌乱地头发,一张脸红扑扑,小眼不停地偷瞟着安如月,压根没听到安如月在说什么。
压下心中的厌恶,安如月又问了一遍,江雨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安如月问得是谁“没回,王爷……还想着红,红玉?”
安如月苦笑了下“跟本王说说她吧。”
满腔的欣喜瞬间化为了满满地嫉妒,江雨烟咬了咬唇,一张手帕都快被手指拧成了一条绳子,“红,红玉也没什么可说的,王爷……要不我们说点别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如月冷冷扫过来的那眼神给吓了回去,江雨烟连忙掉转话头,努力回想以前在府中有关红玉的那点破事,磕磕巴巴,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还在时时刻刻注意安如月的表情,这感觉还真不好,可看着那张绝世的俊脸,江雨烟又安慰着自己,以后这张脸可就是属于自己的呢!
江元在得知江雨烟被留在宫里时,心里忧喜参半。自己那丫头的智商什么样,他还是清楚的,何况那丫头自从红玉带着安如月回门那日起,就非要嫁给安如月不可,好说歹说都不听。红玉莫名其妙在王府过了世,他虽然有些奇怪,但一想到这事八成与太后娘娘有关,就撩到了一边,直到安如月突然之间病好,也不傻了,而且还没等他回过神,就以雷廷之势夺得了皇位,他才真真怕了,没有了红玉这层关系,他又一直是太后那边的人,看看太后一党的人纷纷下了大狱,砍头,流放,他惶惶不可终日,谁知,所有太后党的人都下了台,唯有他没事,他忐忑不安地多方打探才知原来这是王爷念在红玉有过救命之恩才特意赦免了他!这,真是意外不到的事!当年遵照太后意旨设计的阴谋会在今日救了他全家老小的性命。
江元原本以为随着太后一党的倒台,他面临的危机因为红玉的关系都太平了,谁也没想到,下到大狱的不是太后本尊,太后本人早已趁乱逃出宫去,更没想到太后会回来找他,还给他全家上下都下了降头,恨得他心里直痒痒却又奈何不了。因怕吓得妻儿,他也没敢对她们说,只是反复叮嘱女儿一定要博得安如月的欢心就好。唉!太后果然算得没错,雨烟当选秀女,进了宫,留了牌子,接下来就该……
想到这,江元就开始头痛。
一连几天,安如月都会到江雨烟入住的宫中聊上一两个时辰,惹得一群进宫的秀女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吴嫣更是恨得牙痒痒。而江雨烟自然是春风得意,嚣张得无法无天,甚至连授课的嬷嬷也不放在眼里,已经俨然拿出王妃的架子了。
这日,吴嫣又被江雨烟欺了一记,跑到附近的花园里拿着花出气。
“这样,花会伤心的。”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骤然响起吓了吴嫣一跳,不过下一秒又乐开了花,
“……清,王爷?”吴嫣喜滋滋道,眉眼间含着一抹娇羞“您,您怎么在这?”
安如清勾唇一笑“这不是看到吴小姐了吗?”
吴嫣顿时羞红了脸,心里贬多高兴了,她拧着手里的手帕“王爷没出宫?”
“刚回来,”安如清随手摘了一朵花“听说你前阵子认识一学医的,你也知道,我这身子骨以前也多病,这些年好了些,但底子还弱,你能让那大夫给我瞧瞧不?”
“嗯?”吴嫣傻了好一会儿,还没明白安如清说得她认识的那位大夫是谁,可安如清用得那样娴熟的语气和她说,仿佛他们是一起青梅竹马的朋友,又让她激动不已,不也管安如清说得是谁,只管连连应好,直到安如清走远了才清过神,忙叫过自己的丫环翎玉寻问,问了好一会儿,翎玉才不确定地说,那日在街头先被吴嫣欺辱后反被欺辱的少年好象是个大夫。
一听这,吴嫣有些傻了,这可怎么办?她可都答应清王爷了,怎么能反悔呢!何况这还是一个亲近王爷,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事!她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名大夫送到安如清的身边!
而在房里的江雨烟此时正紧张地将一杯加了料的香茶送到安如月的面前“……王爷,这是奴婢亲手沏得香茶,您,尝尝?”
“君山银针?”安如月诧异道“这可是玉儿最爱喝的香茶,想不到,你也会泡。”
江雨烟受宠若惊地笑了笑,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窘迫地抓着衣服,一张脸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涨得通红“只要王爷喜欢,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是吗?”安如月笑笑,用茶盖轻轻拂去飘在水面上的茶叶,浅浅酌了一口,放下,抬眼看着江雨烟“味道不错,很清香,就是……”
话还末说完,安如月就闭上眼,软软地趴倒在桌上,昏了过去。江雨烟又惊又喜又怕,她手慌脚乱地将那碗茶倒掉,因为紧张手一滑,茶盖竟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显得十分灯突和惊人,吓得江雨烟一时竟愣在了原地。
“王爷……”门外响起了玉竹的声音。
“王爷说这茶不合口,让玉竹你再重新拿点今年新进的龙信银针过来。”江雨烟强制镇静地把持着门把手,对门外的玉竹说着,放在门把上的手却控制不住的发抖,
“……那奴婢这就去拿。”就在江雨烟紧张得心都要跳出胸膛时,才听到玉竹有些迟疑的声音,接着,是离开的声音,江雨烟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背心已一片冰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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