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你是什么人?都偷听到什么了?再支支吾吾装聋作哑的,老子就把你给做了!”
红毛把手里的尖刀在小杨眼前晃了晃,小杨顿时紧张的汗流浃背。
“我……小……小的叫杨武……小的知道那狗官的软肋!小的愿意帮忙救出朱文德兄弟!”小杨的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似的口中就蹦出这么几句话。
“什么什么……朱文德兄弟?怎么,听你的意思,你这小子认识朱文德?”这回开口的是甄元江。
红毛见老大都开口了,他手里的力道便松了松,心想,难不成这个面生的混小子是棉田镇来的?
红毛把杨武押到甄元江面前,厉声道:“喂!我们老大问你话呢!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在座的众人全都不动声色,看着这个光着膀子憨厚老实的年轻小伙子,实在不明白他有什么胆量敢偷听老大谈话。
杨武说:“小的以前住在棉田镇。”
“果然……”众人心里默默的想。
“说来惭愧,前几日正好因为一桩冤案,小的被关进死牢了,然后就遇见了众位爷口中所说的那个朱文德兄弟。《》我俩本以为要共赴黄泉,因此称兄道弟聊了一日一宿,也好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什么的。”
怪不得会跟朱文德称兄道弟。众人恍然大悟。朱文德是个性格豪放的年轻人,跟这穷小子称兄道弟也不是不可能。何况还是在死牢里那种艰苦卓绝的环境下。
小杨继续说道:“这么着,咱就也算是互相知根知底了。后来小的命遇福星得以翻案,这不,刚从大牢里放出来不久。”
“那我们德哥呢?”红毛问道。
“朱文德兄弟还在大牢里,听狱卒们说是要秋后问斩。”小杨如实答道。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红毛又问。
小杨说:“小的因着在棉田镇没什么呆头了,这才携家带口地跑来淮阴镇谋个生路。还求各位爷高抬贵手,不要端了小人的饭碗。”
戴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道:“早就看出你是新来的小二了,这悦来客栈上上下下的伙计,没有谁不认识我们甄爷的,只有你这没长眼睛的混小子冒冒失失的,还敢偷听我们甄爷谈事。”
杨武听了,心中暗忖,这个戴眼镜的男子应该也是甄元江的手下,但资历比其他人较深,因此他说起话来十分横,却也不失对甄元江的敬畏。说不定是甄元江的结拜弟弟。
甄元江瞥了眼镜男子一眼,道:“你先别打岔,让他说完。”又瞟了一眼红毛,示意他先放下手中的刀子。
任何能救女婿的线索,他甄元江都不会放过。
杨武吞了一口唾液,整理思绪继续说道:“小的知道那棉田镇的县太爷十分刁蛮,常人与他说理是说不通的。可他有个软肋。”
“什么软肋?”
“就是棉田镇上沧氏绣坊的大少爷沧箫。”
“沧箫??”甄元江惊问。怎么好事坏事都离不开这个姓沧的小子?!
小杨解释说:“不瞒众位爷,小的被放出大牢那日就答应了朱文德兄弟,一定帮他找到亲人,一定想办法救他出来。如今小的可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碰着了众位爷,小的不妨给众位爷指条明路。那沧箫少爷,其实是个爱财好利的主儿……”
“嗯,的确是……”这沧箫,他甄元江可不陌生。回想起前一夜和沧箫谈判桌上的对话,至今还心有余悸。
甄元江心中郁结:不仅沧箫不是善茬,他那个夫人花氏也不好对付。你说这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开眼?什么好事儿都让他沧箫给占上了。而我们家女儿甄萍儿,却是对生意一窍不通;我得力的女婿却被赵燕那个臭丫头陷害,进了大狱。真是急煞人也!
见甄元江有些赞同,杨武赶紧继续说道:“所以说,只要甄爷您给沧箫尝些甜头,保准他心甘情愿地帮您去给县太爷说好话。到时候想要救出朱文德兄弟的事,还不是水到渠成,手到擒来。”
甄元江点头,说:“你先下去吧,此事不得声张,否则……”
“甄爷您放心,小的和朱兄弟那是过命的交情,小的绝不会乱说话的。”杨武心里苦闷也没办法,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是真理。
那甄元江却又加了一句:“此事若是成了,来日甄某必当上门重谢。”
当甄元江意识到此人是友非敌的时候,态度明显的缓和了不少。有门路可以走,多使几个银子总好过劫狱的。
杨武一看甄元江的表情,马上见机行事地说:“小的只求将来有机会在朱文德兄弟手下做事,混口饭吃。”杨武憨厚地笑了笑,又是这种招牌式的笑容,感染了不少人。
甄元江却是眉头一皱:“等一下,你方才说,你和我女婿文德彻夜长谈,已是知根知底了?你知道他是做什么买卖的吗?”
彻夜长谈倒不至于,知根知底还是称得上的,杨武赶紧回答说:“知道知道,不就是贩卖私盐嘛!”杨武说这话的时候,特地把声音放轻了一些,把嘴巴凑到甄元江耳边,以免隔墙有耳。
那甄元江却是扑哧一声笑了,众人也都笑了。
杨武被弄得不明所以。只有甄元江和众下属心里清楚,看样子朱文德当时和杨武说话还是很谨慎的,只称自己贩卖私盐被抓了,并没说出他们是专干杀人越货的违法买卖。
众人放了心,甄元江更是放了心。
“也罢,你先下去吧。”甄元江第二次下逐客令,并示意红毛掏些银子出来打赏这孩子。
傻孩子杨武却是一文钱也不愿意接,拱了拱拳就出去了。
守在楼下的掌柜看见杨武毫发的从甄爷房间出来,那悬在嗓子眼儿的石头都快炸开了!“小杨!怎么回事!你这小子不会一来就给我惹祸吧?!”
“没有没有,掌柜的您放心吧,小的没惹祸。什么事儿都没有。”杨武一脸堆笑,不管那掌柜怎么问,他都不愿多解释一句,只是一味地叫掌柜放心,自个儿没事人似的闷头做事。
掌柜的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没过多久就把这茬给忘了。
只有那躲在角落的癞子,一边给客人倒茶一边瞪着小杨忙碌的背影各种不爽:姓杨的,咱们今儿是结下梁子了!你要是敢抢我的饭碗,来日我一定好好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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