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之将事情说完后,便将那信物放到了杨云茜的面前。
杨云茜看到自己面前的是一绣工精细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一看就是男女之间互赠的信物,只不过这样一个荷包就能说是裴三娘所有还得两说,更何况就算能证明是裴三娘的又能如何?
自己真的就能靠这个荷包拿捏住裴三娘吗?她还真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更别提她现在看出来,李弘虽说对自己不同,但是却不会任由自己来折腾裴三娘,再加上裴三娘是裴居道的女儿,日后李弘还要仰仗他,又怎么会任由自己作践裴三娘?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自然对贺兰敏之的建议并不看好,意兴阑珊地拒绝了贺兰敏之的建议。
“贺郎,你为奴家着想的心意,奴家心领了。只是这信物作用不大,兴许反而会让裴三娘将这些告诉太子,让太子以为奴家对他不同,才会这般跟裴三娘过不去。所以奴家还是不要了,至于裴三娘,相信有太子在,她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贺兰敏之听后,仔细想了想,觉得杨云茜说的也并无不对,但是那裴三娘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怎么也得跟杨云茜说明白,免得遭了裴三娘的道。
于是,他开口说道:“茜娘,那裴三娘是什么人,你久居洛阳并不知晓她真实的性情,我可是对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了若指掌,不说别人。光是跟她一直交好的长孙三娘,就因为五郎跟长孙三娘青梅竹马的情分,被她暗算了去。”
杨云茜听到贺兰敏之提起长孙三娘,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在曲江宴上见到的那个小娘子。现在竟然活了下来。她当年知晓历史,以为长孙一家最后会落得家破人亡,却没想因为自己这个异时空的人出现,产生了蝴蝶效应,长孙无忌虽然不满武后,却没有直接参与废后事件,虽然事后有牵连,却只是免了他的官职,他的爵位和家族还是保了下来。
只是印象中,裴三娘跟长孙三娘可是手帕交。就算长孙三娘对李弘有意思。也不至于去暗算长孙三娘才是。于是她并不是很相信地问道。
“贺郎,虽说奴家并不了解裴三娘,但是裴三娘跟长孙三娘的情分。当年奴家可是看到过,裴三娘应该不会这样做的。”
贺兰敏之闻言,冷笑道:“茜娘,你还真是天真!裴三娘原本跟长孙三娘情分不错,但是前提是她没有看上五郎,自从她疏离李素节和六郎,转到五郎身边后,就开始跟长孙三娘保持距离,后来更是找了机会让长孙三娘彻底没了进东宫的机会。”
杨云茜听到这里,前后一对照。明白自己有些想当然了,随即接着问道:“她到底做了什么?”
贺兰敏之见杨云茜反应过来,遂将那件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在裴三娘决定重回李弘身边后,发现李弘对长孙三娘并不如自己所想那般疏离,而是因为他们彼此自幼一起长大,或多或少都有些纵容,让裴三娘心生警惕,便找了个机会约了长孙三娘一起去郊外骑马踏青。
只是不知为何到了郊外,两人的马同时被惊,随行的下人手慌脚乱将两人救回长安才发现,长孙三娘不止是被马甩下后摔断了腿骨,就连额头都多了一道无法消除的伤痕,自然也就无法嫁入东宫。
而裴三娘除了身上有些擦伤外,再无别的损伤。
这些还不算,事后长安城中盛传长孙三娘这般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有裴三娘在旁,估计连她那条小命都没有了,裴三娘自然成为长安城中人人称赞的娘子,也因此得了李弘的另眼相看。
杨云茜听后,总觉得这个事情并没有贺兰敏之说得那么简单,开口问道:“贺郎,按说裴三娘身上损伤那么少,为何大家不怀疑一切是她所为?而且最后得益者也是她,怎么反而会因此人人对她称赞呢?”
贺兰敏之闻言,嘴角冷笑更胜,回道。
“茜娘有所不知,那裴三娘是早有预谋,知道长孙三娘性格冲动,尤其听不得人家说她祖父被贬之事,便提前找了一家对长孙太尉心有怨怼的人家,在那日她们出城游玩的地方提前安排好,然后当着长孙三娘的面说出长孙太尉被贬是咎由自取之类的话语。
长孙三娘自然不满,当下提起鞭子就想抽向那家人,那家人也是了得,会驭马,当下就让长孙三娘的马惊了,裴三娘为了做戏做全套,自然也示意那家人将自己的马也惊了,不过为了让大家不怀疑她,她还伸手去救长孙三娘,结果却是让长孙三娘成了她的垫脚石,也彻底断了长孙三娘嫁入东宫的前途。
事后,她还为了表示自己的愧疚,亲自到长孙府中伺候长孙三娘,任由长孙三娘打骂羞辱,生生伺候了长孙三娘三个月,直到长孙家看不下去,说不怪她,让她以后不要去了,她才止了这样的举动,但是并不代表她就这样算完事了。
之后她到李弘面前哭诉,说她要是知道长孙三娘会伤成那个样子,她一定会垫在长孙三娘身下,也就不会有了长孙三娘对自己的怨恨了。而且她还说,如果李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多去看看长孙三娘,最好将长孙三娘纳入东宫,也好过嫁给什么不知底细的人,平白让长孙三娘受委屈也不知道。
李弘听后,对裴三娘更是另眼相看起来,相信如果不是之前有了对你的婚约,此时的五郎早就将裴三娘定为了太子正妃,也就没有你什么事情了!”
杨云茜听完后,唏嘘不已,真没有想到裴三娘这般有心计,也怪不得历史上她一个寡居之人,能得到哀后的称号不说,还过继了李弘基为自己的儿子,想着她感叹道。
“真没有想到裴三娘竟然这般有心计!”
“所以我才说你怎么也得有能拿捏住她的痛脚,她才不敢这般对你,要知道你跟她之间比起她跟长孙三娘之间可是差多了,再加上五郎一直想要立你为正妃,自然是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贺兰敏之接着杨云茜的话劝说起来,他可不认为裴三娘会良善到放过杨云茜。
“但是光是这样一个荷包,又怎么能作为痛脚?她大可说这个荷包并不是她的!”杨云茜听了之前的种种,知道贺兰敏之并不是危言耸听,可这样一个荷包,她真的不觉得可以威胁到裴三娘。
“我既然给你,当然就有证明的法子,你且打开荷包看下就知道了。”贺兰敏之见杨云茜意动,终是放下心来。
杨云茜闻言,将那荷包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块白玉所刻的玉佩,一面是并蹄莲纹样,另外一面则是将莹字跟素字融合而成的花样。她这才明白为何贺兰敏之说这是裴三娘的痛脚,如果自己真的将这块玉佩送到李弘面前,那裴三娘可是有嘴也说不清,更别提想要嫁入东宫了。
想着,她面带感激地看向贺兰敏之,说道:“多谢贺郎!”
贺兰敏之见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方便久留,回道:“茜娘放心,我会尽量找寻可以让五郎放弃跟你婚约的契机,这期间你最好还是不要惹恼他,说实话五郎跟这裴三娘两人还真是一般的阴狠,我担心你表现得太过抵触,五郎不知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奴家省得,贺郎也要小心。”杨云茜除了这样叮嘱外,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一切小心!”贺兰敏之说完后,从窗户上爬了出去。
杨云茜看着贺兰敏之消失的地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经过贺兰敏之这次的提醒,让她想起了当年在曲江宴上,她一直不明白为何从未见过自己的长孙三娘会一直跟自己过不去,现在终于找到了根源。一切都是裴三娘背后所为,当年裴三娘虽然不想跟李弘有牵扯,却也不想自己跟李弘有过多牵扯,以免影响了裴三娘的将来。
只是没有想到裴三娘竟然会为了少一个跟她竞争的对手,而将这多年的玩伴害得如斯境地,那对自己这个一直阻了她太子妃之位的人,又会如何的心狠,光是想想自己就觉得如同陷入冰潭一般。
更别提现在李弘对裴三娘虽然有不满,却念着她多年陪着他的情分上,对她明显不同,要不然也不会对自己说出那样一番话语,自己到底又该如何?
论智谋自己肯定比不上两世为人的裴三娘,论才情自己也比不得宰相千金的裴三娘,就如自己所说,自己除了一张比裴三娘漂亮的脸蛋,真不知道李弘到底看上自己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憋屈,忍不住狠狠捶了下床板,也不知道怎么捶的,竟然听到“咔嚓”一声。
杨云茜连忙起身查看起来,才发现可能是这床板年久失修,竟然让自己一捶给捶断了一根床板,但是也从被褥下面,发现了一小包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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