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光下,漂泊木船中,林天啃着陈雨雯递来的干面包,喝上一口加了糖的凉开水,慢慢的咀嚼着,面包很硬但嚼起来很香。
这种平静的时光让他很享受,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色,许是累了,陈雨雯慢慢的靠了过来,轻轻的枕在了他的左肩膀上。
“啊……”
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林天的眉头紧紧的蹙成一团,陈雨雯急忙坐起身来,轻轻扶起林天,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紧张的看向林天的左臂处那缠的很紧的布带。
“你受伤了?”
声音很轻,轻的让人不忍说出受伤的令人担心的话语,林天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有没有安全的地方,我想休息一下。”
船头轻摆,陈雨雯极娴熟的操纵着竹杆拨着平静的河水,将船划向岸边。
月光遍撒,清晰可见岸边零散的几栋土房,还有一间小茅屋。
木质的船身轻轻撞到岸边的木桩,打了个横便停了下来,系好了绳索,陈雨雯头前带路,提着船头的那盏昏暗的电子灯,率先上了岸,两个人沿着河边的泥路,走到离河边最近那间小黑屋前。
屋内没有灯,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异响,甚至连扇像样的门都没有,只有一块破旧的灰布。
掀开了布帘,陈雨雯笑着先钻了进去,将灯固定好,示意站在地中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林天先坐在角落里的一张竹床上。
“环境不太好,你先将就一下!”陈雨雯稍有些歉意的说着,熟练的在一旁的水桶中打出清水,放在一旁的煤气灶上烧了起来。
跳动的火苗映在那张显得极为干净的脸上,让一旁的林天不由的一楞,暗赞了一声好美。
在河水中泡的久了,加上子弹身体时所产生的爆裂性,那枪口处的肉已经翻裂开来,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有些恐怖。
用手按了几下伤口,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痛,倒有些麻木的感觉,这可不是好事。林天知道这是子弹在体内存的久了,很容易把左臂的一部分神经杀死,那样的左臂的力量和灵活性势必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情况已容不得再拖到回西贡医院去手术了,检查了一下,感觉那颗子弹打的有点偏,并没有打到骨头,子弹离弹孔的对面的皮肤很近,应该很容易就被取出,只不过需要再割开一道伤口。
抽出那把锋利的匕首,林天先是拧开了匕首后面碟盖,向外倒着东西,消炎用的小药瓶,还有一条防水强力胶带。
走到灶台前,将匕首的刀尖探入那湛蓝的火苗上,林天轻声问道:“帮我找点吃的,一会吃饱了我想睡一觉。”
其实林天是想找个借口见陈雨雯支开,毕竟接下来的场面,只怕一个女孩不能定能接受。
轻轻的点了点头,陈雨雯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转身钻出了布帐。
焰火上的刀尖已经火红,林天卷起衣服,咬在口中,手中的匕首缓缓的划向了左臂子弹伤口处。
通红的刀尖哧哧作响的切开了林天左臂上的皮肤,一股糊肉味当即传遍了茅屋内,感觉到刀尖碰到了什么硬物,林天急忙停下手,将匕首扔到一旁,右手用力的挤向伤口处。
暗红色的血不要钱一般的向外流淌着,不一会的功夫,只见一个沾着血丝的弹头,从那刚刚切开的伤口处掉到了泥地上。
还没有结束,林天长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小药瓶,将瓶口对准了伤口,轻轻的用指间点动着,洁白的药沫均匀的撒在那正向外吐着血的伤口,并没有多久,便将血水止住,林天也稍稍松了口气,暗叹这美国的药沫果然奇效啊。
茅屋的布幔再次被打开,清新的夜风已吹了进来,感觉到一阵凉意,林天急忙护住刀口,只见陈雨雯手抱着一个砂锅走了进来。
看着林天满头汗水的模样,陈雨雯并没有表示出什么惊讶的情绪,将砂锅放在炉灶台,点燃了火,动作很快,却不慌乱。
将手头活安排好,并没有询问的意思,陈雨雯微笑着从布衣口袋中掏出一瓶蓝色的医色消毒水,在林天的眼前晃了晃,拿着棉签帮着林天把左臂后面的弹孔清洗了伤口,重新涂好了药。
拿起桌边的防水强力胶带,在破木柜中找了把剪刀,看了眼伤口的大小,剪下一段,慢慢的揭去胶带的表层,很仔细的帮林天把伤口粘住。
动作很熟练,并没用林天指导,只是片刻的功夫,林天的左臂上已好像在医院包扎的一般整洁。而林天虽然痛得满头是汗,却也没有出声,直到左臂的完全包扎完毕,才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
“我以前做个护士一段时间,只是后来没有学历被有关系的人顶岗下来了,怎么样,还不错吧。”说到那段经历时,陈雨雯显得很怀念,又很可惜。
“你怎么会住在这,一个女孩子好像并不安全。”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个人,又靠近山脚、路边,实在不是个什么安全的地方。
“上次听了你的话,回到了老家,便和弟弟在这开了家小店,靠炖河鱼来赚点钱补贴家用。我弟弟就在前面的店里看店,并不是我一个人,应该也算是安全的吧!”
听起来声音有些无奈的味道,姐弟两个开个小饭店倒是不错,可是却要姐姐去捞鱼,而没有个成年男人和女人帮忙,难道这姐弟两个是孤儿,林天不由的有些歉意的笑了,心中生起一丝怜爱。
一股浓郁的鱼香味从砂锅盖上的孔洞飘了出来,林天故作成一副探出鼻子深嗅的模样,陈雨雯轻笑了一声,搬过来一张旧木桌,将电子灯拿了过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掀开锅盖,香浓的鱼香顿时飘遍满屋,陈雨雯扶着林天过来,从旁边的厨柜里取出两套碗筷,盛了一碗鱼肉端到了林天的面前。
鱼炖的很香,女敕滑而香浓,林天大口的吃着,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陈雨雯也笑了,拿着碗也跟着盛了一碗,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一锅炖鱼,几张烙的很薄的硬饼,撕成碎块,扔到鱼锅里泡软,蘸满了香腻的鱼汁,吃起来特别浓香,两个人默默相对,静静的吃着,这一刻就好像普通的越南渔家人一般,朴实温馨。
砂锅慢慢的见底,茅屋里的温度也似乎升高了几分,四目时而相对,林天倒不时的避让,可陈雨雯却是毫不退避,一双大眼睛仿佛滴出水一般缔透。
接下来似乎要发生些什么,不知道为何,林天突然感觉有些心慌,正在这时,从茅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争吵声,不一会的功夫更有桌凳被打翻的杂乱声传来。
“你等一下,我去前面看看!”陈雨雯的表情有些急切,不待林天回应,已经站起身来,快步出了茅屋。
几盏昏黄的白炽灯下,几根细长的木杆搭起的木棚,几张矮塑料圆桌和小凳被掀的到处都是,几个男人正向路边的一辆面包车上走去。而湿凉的地面上,一个瘦小的男孩躺在地上,抱着肚子不时的打着滚。
“阿当!”陈雨雯几步快步到弟弟面前,轻轻的把弟弟扶了起来,坐到一旁的矮凳上。
“都说了,遇到那些人多不买单的就不要去强要钱了。”似乎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陈雨雯心痛的责备起弟弟来。
“他们喝了四箱啤酒,不给钱我们几天都赚不回来啊!”男孩似有哭音的指着一旁散落在地的酒瓶。
越南国的啤酒,相对于国民的生活水平来说有点贵,这一家小炖鱼店,本来就是小本生意,确实禁不起跑了张大单。
姐弟正抱头低语,痛声自责时,突然一阵刺耳的车笛声从小店外传来,那辆面包车已直接开入了木棚之内,一道刺耳的急刹车声,几个男人又从车上跳了下来,婬笑着向姐弟俩走来。
“这么个小店还有这么极品的女人,看来我们兄弟几个晚上有福了。”为首一个黑瘦汉子向两旁大声的笑着,几步走到陈雨雯面前,伸出手来便去拉扯。
怀抱着弟弟的陈雨雯当即被强拉了起来,粗旧的布衣又怎么禁得起那男人大力的拉扯,几经挣扎,身上的衣服早被扯开两道豁口,露出里面几处没有遮拦的雪白,借着棚顶上昏黄的白炽灯光,更显。
“哈哈,把车门拉开,我先来!”为首的男子更加开怀的笑了,一脚将挡在身前的男孩踢翻在地,拉着陈雨雯便要向车上走去。
开车的司机早就笑着打开了后车门,向这边迎来,却没有注意到从路边上正走来一个人,身上披着件旧雨衣,头部的雨帽拉的很低,只能看到一张上撅的嘴角。
本想着从店后直接冲出来,狠狠的教训一下这帮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恶徒,可那样势必会给姐弟俩引来麻烦,林天特意从旁边的矮树林中跑到了大路上,绕了个圈回到了小店中,所以来得慢了半拍,但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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