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又没有下雨,一个人穿着雨衣出现在饭店显得有些扎眼。
拉扯着陈雨雯的男子已快走到车前,在与林天正面相对时,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把手枪,指在了被雨帽遮住的林天的头部。
“拉下雨帽!”男子用越语说道。
对于越语的叽哇乱叫,林天一句没有听懂,也没打算听懂,本以为只是一群流氓,随便教训一番赶走就算了。
可此时为首的一人突然掏出一把枪来,配合着白天发生的事,猜想出这群人极可能是杜向东手下的打手,正四处追杀自己的人。
都是些该死的人,本来只是想狠狠教训一下这几个人,但这几个人换了一个身份后,林天的想法也随之改变,慢慢的伸出了雨披下的双手,好像是要去摘头顶上的雨帽。
动作很慢,那男子的手不觉间已有些,身后的几名本是嬉哈大笑的男人们同时变得紧张起来,手按在腰间,慢慢的围了过来。
一共七个人,林天并没有抬头,只是用余光扫过,便已看清了来人的多少,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表情。
令人压抑的快要窒息的木棚下,那只白晳的右手突然快速下落,快的好像夜空中飞过的流星,那男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时,只感觉握枪的手好像被一把铁钳夹住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分毫,指间的骨头瞬间挤到了一处,很痛。
不过疼痛很快便消失,而手中的枪也到了林天的手中,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空空如也,还隐有酸麻的手。再抬头时,一道黑黑的枪口已抵在了额头上,正是刚才自己还握在手中的枪。
看着衣衫破烂的陈雨雯哭泣的模样,林天只感觉一阵心痛,心中暗自后悔,为什么还摆个谱出来,直接在姐弟俩个哭述时冲出来,把这帮人打死不是更好。
不知何时,草丛中的蛐蛐停止了无聊的吱吱叫声,四周一片寂静,林天摇了摇头,缓缓把枪塞到后腰处,动作并不快,好像在给那男子机会逃跑。
这些人对于欺负人的事做的自然最熟,第二件最熟的事便是逃跑,男子本是受了水帮上层的命令,四处追查林天,本以为雨衣后的人很可疑,故意在女人面前拔出枪来显赫一番,却不想,碰到了真人。
那高大的身材,敏捷的手段,虽没有看到脸,可是从那身上传出来的冰冷杀气却告诉了男子,这个人就是杜向东要找的杀手。
松开抓住陈雨雯的手,转身,起跑,一连串的动作,男子做的很快,只是还没跑两步时,突然到脖间一凉,在没有河风吹过的时候感觉有些凉。
一腔热血好像喷泉般的从男子的咽喉处喷出,男子只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力气瞬间消失,想喊句话时,却发现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喘息声。
在瞳孔放大的瞬间,男子看到了一把刀,好像银色的闪电般,在同来的几个男人身上留下致命的刀口。
七个人,有六个人先后手捂着脖子,眼睛睁的老大,似乎想看清那把刀的路线,为什么会这么快便划开了自己的咽喉,可惜的是他们看到的只是同伴缓缓的倒在了身旁,而没有看清那把匕首划过的刀影。
最后一个人,身材很矮小,在林天闪身用匕首割断六个人的喉咙时,这个人已跑到了那小男孩的身边,手中拿出一把枪,指着小男孩的头,的说着什么。
“想办法救我弟弟,他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男子说的很多,可是陈雨雯却没有翻译,只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林天,而怎么做在林天。
“告诉他,可以走了,那条河不错,水不急,跳河这条路应该比路上安全些,起码我不会下水去追他。”林天很轻松的说道,把手中的匕首在旁边一位还没有倒下的男子身上擦了擦血迹,收回到小腿上的刀鞘中。
似乎不相信陈雨雯的翻译的话,男子手把着枪久久没有松开,直到林天在柴堆旁,捡起柴刀,走入一旁的竹林时,才放下心来,林天真的是放自己走。
传闻中,在数百人包围的河畔酒店将杜向东折磨个半死,活活打死了四名来自华夏国的武术高手,在密林中狙击手的包围下从容突围。
这个近乎于神鬼一般的人物此时就站在面前,矮个男子可不认为手中的枪,能将不远处正用力砍着竹子的他杀死。
最大的约有硬币那么粗的一根竹子已经被砍断,林天胡乱的削去了枝叶,只留下尾部的几片翠绿的叶子,而后又向旁边的一根同样粗细的竹子砍去,不知要做些什么,看模样很认真。
求生的本能使得这名男子格外的珍惜眼前的机会,身后便是那条大河,男子听从了林天的安排,一把将男孩推倒在地,飞快的向坡下的河边跑去,走到一片高坡处,扑通一声,心急跌入河中,潜了段距离便浮出水面,奋力的向前游去。
姐弟两个再次抱在了一起,都没有哭,而是看着从竹林中拿着两根笔直的削的很尖的竹子走出来的林天。
皎洁的月光下,林天右手拿着一根竹杆,或者说是竹枪,做出了个投标枪的动作,比划了几下之后,向前猛的冲出一步,右手顺势用力的将手中的竹枪投了出去。
似乎力气有些大了,竹枪直接飞过了那名游泳者的头部,钻入了水中,连带着一串气泡慢慢又浮了起来,顺流而下。
那名游泳者此时也明白了林天为什么去砍竹子,还让自己跳河,原来只是为了一场杀人的游戏,这个时候更加奋不顾身的向前游去。
吐了吐舌头,林天摇了摇头,掂了掂手中的第二根竹枪,并没有犹豫,快速的投掷了出去。
这一次射的很准,锋利的竹枪直接刺破了男子那单薄的衣襟,没入体内,甚至没有来得及痛呼一声,整个人便沉入了河中。不一会的功夫,尸体又浮了上来,随着河水向不远处的那根落空的竹枪追去。
“好久没练了,生疏了,你们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这里不能再住了,跟我走吧。”林天一边摇着头,一边开始往车上抬尸体,六具尸体抬完了之后,姐弟俩还是抱在一起,怔怔的看着林天。
“这里明天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你们会有麻烦,跟我走,我保证你们会生活的很好。”想起查尔对阿兴的照顾,林天相信,以陈雨雯的相貌,得到的照顾一定会更多,但又好像是送羊入虎口,到时还得多叮嘱一下。
不过看查尔的模样,似乎女方不愿意,到不会强来,从那位陈护士总拿着一对胸器来查尔,而查尔只是干馋却没有得手,便可以看出这小子还算有点原则。
“快收拾东西啊!”林天找到了一把竹扫帚,开始打扫店内泥地上的血迹,却见陈雨雯忽忙跑到后厨房,费力的把水桶拖了出来,男孩似乎能听得懂华文,也跟着过去帮忙。
水桶的水尽数撒的那些浸入泥下的血迹上,经过竹扫帚的清扫,已闻不出刚才那么浓郁的血腥味。
男孩更是找了根长竹杆,将木棚顶上的帆布支到了一旁,让那道银色的月光直接照耀在潮湿的泥地上。
明天应该会有一场雨,到时这里的一切痕迹将全都消失。
“我们没有什么东西,随时可以走。”陈雨雯很坚定的说到,而那个男孩的眼中更是多出了一些羡慕兴奋的神色。
“你们往船上搬东西,我们走水路!”说话间,林天已上了车,起动了之后,并没有关上车门就加速向前方的河中冲去,在车驶到那一处下面便是河水的高坡前的瞬间,林天突然从车中跳了出来,抱住了旁边的一棵矮树后,转了一圈才落到了地上。
‘扑通’一声水响,水花四溅射中,装载着六具尸体的面包车缓缓的沉入河底,林天轻轻耸动了一下左臂,皱了皱眉,回身去帮姐弟两向船上抬东西。
河水依旧平缓的流着,一条小木船轻轻的摇着桨,顺流而下,林天躺在船板上,仰头望着天,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短暂的放松让林天感觉有点困,刚才的一番争斗又将左臂的伤口抻开,又困又痛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
“姐姐,我们去哪?”
“不知道?”
“那我们会饿死吗?”
“不会,有他在,我们会活的很好!”陈雨雯向船板处那个男人投去一道极为信任的目光。
“你们的父母呢?”这一对姐弟虽然好像个孤儿一般,但林天还是要问一下,若是这些水帮的人真追查起来,也都是些麻烦事。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去台湾打工了,一直没有回来,后来我的老家遇到山洪暴发,房子被冲毁了,只好跟着村里人一起流落到这里为生,也就断了联系。”陈雨雯神情有些落寞的说道。
听起来好像旧社会的自然灾害导致的家庭离散,林天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我回头帮你们联系你们的父母,这段时间我安排你们到我朋友那去住一段时间,你们会生活的很好。”
找一个人是很麻烦,但台湾也不是什么大地方,通过民政之类的部门,想要找一下,多少年前来台湾打工的越南人,很容易就可以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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