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周第一个上午的训练煎熬终于结束了。
在滚桶上山项目中,程乐山所在的第九小组殴打教员才过关,回想起来,当时这么干真是一时冲动,觉得你敢打我我为什么不敢打你,豁出去了,干完之后才想到这肯定要被处分。不过,霍夫曼中校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教员被揍,相反,训话时还对第九组提出了表扬:“没有人规定你怎么完成任务,像第九组那样,用你的脑子,只要没有禁止的方法都可以使用。”
程乐山想,看样子霍夫曼和电影中的军事狂人一样,是一个只在乎任务结果,不在乎用什么手段的家伙。
学员们就地休息,吃午餐,大运动量靛力消耗,让他们对难吃的压缩饼干也是狼吞虎咽。
和其他人一样,程乐山一边体会着肌肉的胀痛,一边叫苦不迭。
和生命中以前的每一分钟相比,这个训练真的是地狱,但是,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愿意投身到地狱里来呢,程乐山猜不透其他人申请加入黑石猎手部队的原因,就像其他人也肯定想不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每个人会有每个人的理由,于是他只是想,熬过这一周就好了。
下午的训练科目,学员全副武装徒步行军二十公里山路。
训练中又有三名学员退出。
接下来的遂,依然是考验体力和神经的残酷训练。
第二天。
上午的科目,喀斯特地形的地下溶洞迷宫,每名学员需要徒手抓住十只吸血蝙蝠才算完成任务——四名学员退出。
下午的科目,只用工兵铲,挖一条几十米的隧道从溶洞中逃月兑——两名学员退出。
第三天。
上午的科目,大力神四代运输机将学员运到半空,学员背降落伞包从飞机上跳下来,去抓半空中飞行的鸽子,需要抓足够十只,抓不够继续坐飞机跳伞去抓——五名学员退出。
下午的科目,学员在沼泽中划皮划艇行进三十公里——六名学员退出。
第遂。
上午的科目,学员们坐直升飞机机降在海面上,潜水徒手抓鱼——四名学员退出。
下午的科目,学员分组扛着登陆艇在海岸滩涂上急行军三十公里——六名学员退出。
第五天。
上午的科目,学员们不带任何装备,攀登悬崖去偷鹰巢中的蛋——无人退出。
下午的科目,学员们需要穿越几十公里的原始,在傍晚六点之前,到达预定集结点。
出发之前,霍夫曼最后扫视了一遍剩下的学员,从第一天的四十五人,已近减少到只有目前的十六人,这并不令他意外,意志不坚定的,都已经被淘汰了,地狱周就是这个目的。
“在尽头的集结点,有一架直升飞机等着大家,”霍夫曼中校做了最后的训话,“飞机6点准时起飞,绝不会晚点,所以,不管你现在有多累,如果你们不想这五天的坚持白费,就继续坚持到集结点,出发!”
几天下来的训练,让每个还在的学员都心知肚明,这不是特种部队那种完全考验个人体能的魔鬼式训练,要能挺过来,体能只是一个因素,更重要的是要动脑子,要团队配合,所以这最后一段艰难的行军,十六人团结一致前进。
程乐山在前面拿一把刺刀开路,里根本没有路,劈开枝枝蔓蔓,让人走过去不会有东西刮着脸,就算开出了一条路,后面的人行进就会舒服很多。
行进了大约一公里,另一名队友来替换程乐山做先锋,必须要轮流开路,才能让每个人都保留体力,程乐山依着一个树干看队友们一个个走过,每个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还是要坚持。
大块头、倒霉蛋、安雅和小林还在队伍之中,第九组的成员都没有丢人,坚持到了最后一道门槛,现在要做的就是跨过这道门槛,不过,跨这道门槛也真费劲。
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和别人讲一讲猎手训练的心情,程乐山幻想自己身处一坐大讲堂,下面全是后生晚辈,自己在讲台上用和霍夫曼中校一样的气势在描述自己当初在猎手地狱周训练的心理活动。
猛然,程乐山发现,只要把痛苦在心里描述清楚,痛苦也似乎不再是痛苦。
真是一个镇痛良方,程乐山心里默想。
傍晚五点五十四分,十六名学员互相搀扶,东倒西歪,终于穿过了。外是一片开阔的草甸地带,一绺绿色的指示烟旁停着一架巨鸥直升飞机和几辆越野车,霍夫曼和几名教员正在交谈。
程乐山和大家互相搀扶着,走到指示烟前就和大家一起瘫倒在地,几名医务兵连忙赶过来给他们做身体检查。
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点劳累过度,喝了几口运动增强饮料,学员们都多少恢复了一点精神。
成功了,我们到达终点了,只是不像马拉松比赛,没有人为冲过终点的选手鼓掌叫好。巨鸥之声费的轰鸣盖过了声音,让来来往往的医务兵、心力交瘁的学员还有不停和教员交谈的霍夫曼中校,看起来就像一场默剧。
在医务兵的帮助下,学员们都登上了巨鸥直升机。
霍夫曼一直没有多看学员一眼,只是不停和几名教员说话,似乎在交代什么事情,最后,终于交代完了,就见霍夫曼一路小跑过来,灵活地窜上了直升飞机,身手敏捷得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称。在程乐山看来,霍夫曼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一名学生在苦闷的学校终于熬到了放假。
霍夫曼站在直升飞机的舱门口,一只手抓住顶部的把手,另一只手朝飞行员做了一个起飞的手势,飞机就迅速升空了。
“士兵们,现在,你们称得上猎手了。”霍夫曼一字一句地向机舱里的学员宣布。
程乐山很想鼓掌,只是这会连举起手来都显得很困难。所有其他的猎手,也只是露出欣慰的笑容表示一下内心的宽慰,这五天的煎熬没有白费。
“长官,你似乎心情不错,难道你不留恋这训练场吗?”倒霉蛋无论身体多疲惫,他那张嘴都还有力气说话。
霍夫曼回答:“你要是留恋这个地方,我可以让你机降下去。”
“恕我直言,长官,”倒霉蛋看霍夫曼心情的确很好,耍嘴皮子道,“我要是下去,一定要把这个训练场全部烧掉。”
这也许说出了所有学员的心里话。
霍夫曼听了居然也笑了,这是一周来所第一次见他露出笑容:“你们是我训练的最后一批猎手,因为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晨曦星,伙计们,到了那里,也许你会觉得地狱周才是天堂。”
直升飞机飞过训练场中心的旗杆,霍夫曼在舱门口朝那面印着黑色钻石的的旗帜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他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们是在往北飞,程乐山根据天边的夕阳判断,那样我们的目标应该是加勒比海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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