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引起轩然大波是在皇帝颁下赐婚诏书的时候。诗青不想再等,看着夏烨煊惶惶不安,她心里无奈却在近段日子因为一些事情无法一直陪在他身边。诗青想,若是名分定下来,他也就不会那般惶恐迟疑了吧?总是要成亲的,也就提前一段日子……
?谁想诏书一下,众大臣,尤其是顽固守旧的自诩“功高”的大臣立马站出来,坚决反对这门婚事。
?严浓云未亲政,她所颁下的诏书说是圣旨,其实威力并不大。诗青坦然自若立在朝堂,眼睛直射面前的三公九卿,看得她们冷汗淋淋,可大臣们却无一丝退避。
?“……皇上,北狄的腾亿王子还在国中,北狄的意思如此明显,皇上这样的旨意一下,暂且不说那名不见经传的夏家公子能配得上摄政王君这一称号,单就北狄而言,这无疑是在侮辱她们啊!”
?“皇上!北狄才安分下来,为免节外生枝,摄政王的婚事不该如此草率!”
?“自古以来婚配讲究门当户对,皇上可觉得这门婚事是极好?大荣男儿千千万,区区一个夏公子如何能匹配得上摄政王!”
?……
?她们群情激奋,在朝堂上舌灿莲花,说得眉飞色舞,就差织指天仰叹说皇帝的举措有违大荣国礼,是蔑视祖上的大不孝之举了。
?听着那一声声“请皇上收回成命”,诗青疲惫地露出一个冷笑。
?一排大臣跪了一地,大有“皇上不同意老臣请求,老臣就坚决不起”的架势。严浓云不高兴地抿起了唇,重重大哼一声,怒道:“难道诸位爱卿认为朕是个毛孩子,做出的决定都是错的?”
?“臣不敢!”一蓝衣官袍的大臣出列道:“只是皇上尚且年幼,这婚姻大事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太多,皇上此时不明白,若是真的订下了这门姻缘,皇家的脸面……”
?“赵大人,皇家的脸面?”
?出声的大臣一愣,随即恭谨地朝诗青拜首:“是,皇家身份高贵,夏家公子的出身……有辱皇家。”
?“高贵?”
?诗青声调冷然,整个大殿寂静无声,无人敢搭话。赵大人暗暗深吸了口气,不顾额角溢出的汗,正待继续劝服,岂料诗青却道:“本王兴科举,赵大人可知是何意?”
?赵大人一愣,顺着她的话便说:“是为了给天下贫寒子弟创造亦有为国效力的机会,让大荣女儿都能读书习字有那等荣幸进入仕途,报效朝廷。”
?“那,本王最讨厌的是什么?”
?赵大人冷汗涔涔,哆嗦着答道:“是、是尊卑之念,是、是人与人之间的……的贵贱之分!”
?“本王最后一个问题。”诗青冷冷望着已经有些瘫在地上的赵大人,清冷开口:“律法上是否有言,言说婚娶礼嫁需要看身份之差,看是否是门当户对?”
?赵大人眼神闪了几闪,嘴开了又合却说不出话来。诗青提眉:“赵大人?”
?“不、不曾……”
?“既然如此。”诗青不再看那顽固的三公九卿,转而撩袍向严浓云跪下,语气铿然不可反驳:“臣,谢皇上恩典!”
?机灵的宫女立马上前将诏书恭敬地放到了诗青手里,严浓云被这一幕弄得有些傻,见近旁的女官给自己使眼色,忙道:“恭喜姨母……”
?“皇上!”
?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不会再有什么阻挠,却不想一年迈大臣跨步而出,一下子跪在地上,声音清晰地开口道:“皇上,这件婚事万万不可!”
?“顾大人!”诗青怒极反笑:“你这是何意?”
?顾大人是三朝元老,本该颐养天年,但念她劳苦功高,且她不愿离开朝堂,所以一直挂着个右相的虚衔,平日里不闻世事,今日却跑了出来瞎搅合。
?诗青沉沉握了手,她知道,若是这名声极佳的老臣子出言反对,那些蔫下去的三公九卿就又有了底气,要是联合起来,她虽不惧,却也疲于应付。可这顾大人也是个老臣子了,平时里不会说什么话,今日这般反对是为哪般?要说三公九卿反对不过是觉得摄政王君的位置被人霸占,阻挠了她们心里算计的将自家公子塞给她的意图,可这右相府里却没有适龄的公子,她反对,有些没有缘由。
?“老臣一向不喜多说话,摄政王之家事也不是老臣可以出口管束的。”顾大人皱纹满布的脸上却有着犀利之色:“可是这门婚事,万万不可,绝对不可!”
?“顾大人!”诗青握着圣旨的手有些颤,可还是尽量平复了心情冷然道:“既然顾大人说本王的家事不是你该管的,那现在这般反对又是为何!”
?年迈的老人脸上散发睿智的光,诗青一瞬间竟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有着无奈和同情,更夹杂了一丝敬佩。“摄政王,老臣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看着你一日日成长为如今的大荣栋梁。老臣欣慰大荣有此等忠肝义胆的好女儿,可是你要知道,你的婚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草率不得,轻易不得,更马虎不得。”
?“顾大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站得越高,摔得越重。有的时候感情会成为一把利剑,将人伤得体无完肤。当真相暴晒于天下,姑且不论你如何,你可想过别人是否能承受?”
?诗青攥紧了拳头,声音里却有了一丝颤抖:“我可以……”
?“话不要说得那么满。”顾大人叹息一声,望着这大荣的中流砥柱沉沉地道:“覆水难收,若真到了那一日怎么办?到时候受到伤害的,是你在乎的那个人。不如各退一步,全了大臣们的意思,也能给那夏公子一个交代。”
?诗青还未反对,顾大人便朗声开口道:“皇上,依老臣之见,夏公子身份确实低了些,但摄政王也是意图坚决。不如这样,正君之位夏家公子匹配不上,便搁在那儿,摄政王府中还没有侧君侍君的,不如封夏公子一个侍君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纷纷开口道:“右相说得极是!”
?“右相说得极是……”
?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在诗青耳边炸响,她的脑海里重复着右相的话,却没有出口反驳。
?阶上的皇帝看自己姨母没有反对,觉得她大概也默认了,经不住大臣们一声声的言语攻势,她觉得好困喔,一大早就在应付这些“老虔婆”,还是姨母说得对,她要做一个让人敬服的帝王……唔,还是先回去补个眠才好。
?“那就依众大臣的意思。”严浓云收回“成命”,暗暗打了个哈欠:“诏书翌日再颁,退朝。”
?“退朝——”
?女官声音尖细,众臣吁了口气恭送皇帝离开。顾大人经过诗青僵直的身体时停顿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有的时候,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得到一些东西。现在不是歌舞升平的日子,能护着的,只能这样护着。”
?诗青茫然地望着顾大人离开的背影,觉得挫败而心慌。
?她一个箭步跨了出去,直奔摄政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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