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荷花公园,已经运功变过脸的猎子雄停住了脚步,想了想,一折身进了荷花公园。现在他已经不用东躲西藏了,在人们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过路的青年而已,谁能想到他就是那个让人谈之色变的通缉杀人犯?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坠春,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自己多么想无忧无虑地生活啊!扶在池边的围栏上,猎子雄看着清澈的池水,久久不动,是啊,这个地方有过几多误会的哀怨,有过几多重生的喜悦,自己实在是不愿过现在的生活,可是一入江/湖,如同飞蛾入蛛网,甩胳膊蹬腿也无法挣月兑,直至被生吞活剥亦或累死风干!那种闲看云卷云舒,抚琴嗅菊的生活是多么的令自己向往!一条鱼浮上水面,瞪着两只没有眼皮的大眼,和猎子雄怔怔地对望着,也许觉得没什么意思,轻摇尾巴,沉入水中。看着微泛波纹的水面,猎子雄笑了,笑中带着嘲笑和自嘲。那只鱼以为自己沉入水中就可以避开剖膛开肚的噩运,它错了,只要人想吃它,一只悬着香饵的鱼钩就足够了,再不行,大不了抽干池塘的水,它还得任人宰割!因为它逃不出这块小小的鱼塘!不过,还有一个办法能让它彻底摆月兑被捕杀的命运,那就是跃过龙门化为龙!一旦鱼化为龙,发生了质的变化,那么它就可以昂首吞云吐雾,纵横携风带雨。对,必须得化“龙”,只有自身强大了,敌人才会自动减少!猎子雄收起遨游的思绪,快步走出了荷花公园。上了4路公交车,猎子雄走到最后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4路车路过汉武帝大酒楼,一路无心赏风景,他微闭着双目假寐起来。这时,前排传来两人低沉的对话声:“听说空手门的大佬没了。”“小声点,可不是嘛!年纪也不大怎么就死了呢?”“可能是作恶太多,阎王提前把他叫走了!”听到这儿,猎子雄心里一凛,但他没睁开眼睛,一则是怕惊动了前面的人,二则是自己根本不用睁眼,耳朵比警犬的耳朵还灵。“现在应该在秦坑公墓举行葬礼,我听说去了不少的人,他一死,弄不好西北道上就不安宁了!”“可不是嘛,我也听说了,好多帮派的头子要闹事。”“刘枫活着也把他们欺负惨了,他那个宝贝女儿能震住局面吗?”“那谁知道……”……车停了下来,猎子雄迅速地下了车,招手叫来了一辆出租,上了车朝司机嚷道:“去秦坑公墓!”司机一听说去秦坑公墓,顿时心中一惊,迟疑地看了一眼猎子雄,难道这个小伙子也是黑/道上的人?“看什么看?快点开,去晚了我废了你!”猎子雄沉声喝道。“是,是”司机吓得一叠声答应着,一踩油门,车子飞一般地朝秦坑公墓驰去。秦坑公墓。西北道上的人都派代表来了,有的是大当家的亲自来的,大家各怀心事,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明镜一般,刘枫这位最牛的大佬一死,西北黑/道肯定会乱一阵子的,除非有人能押住阵脚,可是除了刘枫,谁有实力和威望震服这帮人!当年袁大总统虽然在国人的唾骂声中死去,可是,他一死,偌大的中国竟是谁也管不了,数年打打杀杀,坏了多少人的性命!数百辆高档轿车将公墓周围停得满满当当,数千人黑压压地聚在一起,在葬礼还没有开始前,互相小声地议论着。蜂王死了,这群没王的蜂肯定要闹妖蛾子的!黑/道帮派和王朝一样,大王一死,城头那杆大旗肯定要换的,至于换谁的,那就要看实力了。就算朋辈成新鬼,刀头滴血喋喋笑!老大的宝座如同白粉,虽然横尸累累,但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刘蕊蕊重孝在身,俏脸低垂,一脸凝重,只等着下葬的时辰一到,送别自己的爸爸。黑漆发亮的巨大棺材威武地停在黑洞洞的墓道口,刘蕊蕊抬头看着,心里一阵酸楚,眼睛再次流了出来,虽然她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可当众流泪,可是亲情大过天,岂是她一弱女子能忍得了的?刘枫被猎子雄击成重伤,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任督二脉已经碎了,为了给女儿交代完后事,强忍着最后一口气,当所有的事都安排停当后,这才喷血而亡。一代枭雄,驾鹤西游!刘蕊蕊忘不了爸爸临死前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对女儿难以割舍的爱让人心碎,那紧握着女儿胳膊的手是多么地不舍!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说:“蕊娃,千万不要找猎子雄,你杀不了他,爸爸英武一世,最终还是栽在他手里,因为他不是人,他是当代奇士,枪都找不死啊!再说了,是爸爸先对他下毒手的,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死在我手上了,所以咱们错在先,他没有错!爸爸也能看出来,他对你还是有情的,记住,如果能嫁给他,就好好过日子,把空手帮经营好,有他帮你,爸爸最放心!爸爸也够了,手上有多少条人命我都记不清了,我现在得给人家还命去!”刘枫又吐了一口血,艰难地看着女儿:“记住爸爸的话‘相逢一笑泯恩仇,冤冤相报无止休!”握着爸爸逐渐冰凉的手,刘蕊蕊银牙紧咬,切齿狠声道:“猎子雄,你等着!”杀父之仇,刘蕊蕊岂能一笑泯之,她不能!虽然是女孩,但血液里流淌的是刘枫的血!老虎的基因不管移植在哪个动物身上,都是要吃肉的!“哀乐引路上西天,千斤之躯沉甸甸,泪天长江三尺浪,魂魄绕坟走三圈,起!”主持葬礼的阴阳先生长声地喊道。悲壮的唢呐声刺耳地响起,朝天的啦叭口仿佛能吹破九重云霄,空手帮的弟子们立即大声嚎哭起来,这真是大观园里哭贾母——各有各的伤心事。虽然有的是干哭没眼睛,有的是真哭痛断肠,但毕竟只有这哭声,才能最直接地表达对死者的尊敬和怀念!刘蕊蕊手扶着爸爸的棺材,失声痛哭起来。父母永远是儿女们的精神支柱,哪怕他们老得不能动弹,只要活着,儿女们活累了、受苦了,难过了就知道奔哪儿去,朝谁诉说,一旦逝去,那种损失和痛苦是无法挽回和难以言表的。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最可怕最无奈的事,你想尽一下膝前之孝,可是老人不给你机会,徒呼奈何!绕坟三圈后,阴阳先生再次扬起宏亮的声音:“黄泉路上阴森森,望乡台上昏沉沉,熊熊大火壮尔胆,阎王殿前是非分!”话音一落,空手门弟子把成堆的纸钱点燃,一时间,烈火熊熊,纸灰飞舞。“牛头马面多留情,黑白无常仔细听,亡者即逝恩怨清,轮回路上有神灵,功过自有阎王断,冥路渺渺莫用刑!棺起,葬!”阴阳先生看着满天的纸灰,长声喊着。这时,底下有人叫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