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何笑着替她打开车门,两人坐进车里。
见她还傻傻地抱着自己的外套,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他想要的,不过就是眼下这种平静和安宁的生活,现在,他得到了,别无他求。
微微还在纠结于忆何用的究竟是什么香水,却见忆何突然靠过来,胳膊横在她胸前。
“啊!”她吓了一跳。
忆何好笑又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为她系上安全带,“你以为我要干嘛?”
微微无言以对,一双眼睛胡乱地瞟向窗外。
“现在,我帮你系安全带,以后,你要帮我洗头,穿衣服,刮胡子,还要给我做饭……不是你做的饭,我不吃的。”
“不会吧!”她收回视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哦,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告诉你!”他一本正经地说,“白天,你要是做错什么事,晚上我会惩罚你的。”
他轻轻一笑,踩下油门,驶出了停车场,直奔麒麟山疗养院。
车子行驶在沁园路上,道路两边是茂密高大的树木。
“你刚才说的惩罚是什么意思?用沾水的皮鞭抽我吗?”微微问。
“哈弓…”忆何朗声大笑起来,“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配合你的,我没问题。”
“你说什么呢?”
忆何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认命地摇头:“我的木头啊,你这颗小脑袋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啊?男人惩罚自己喜欢的女人,你觉得会是什么方式?”
“呃?你的意思是……”她想了想,恍然大悟,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了吗?”他反问她,“干嘛脸这么红?你刚刚想到什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龌龊的事情上去了?”
这家伙!微微气得说不出话,良久,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借用一下你的车好吗?”
“你要开吗?这是3.0T的排量,动力非常强劲,你确定要开吗?”
一分钟后,忆何就后悔了。
“喔喔喔……”微微得意地大叫,猛踩油门,车子以260迈的速度朝前冲去。
好在这条路非常清静,极少有车辆和行人通行。道路两旁限速60公里的摄像头,一路“卡擦卡擦”闪个不停。12分算是一口气扣光了。
忆何紧张地抓着把手,一张俊脸吓得煞白:“开慢点,踩点刹车啊!”
“不要!”微微直接拒绝,再次踩下油门,车子发出低沉的轰鸣,咆哮着向前冲去。3.0T排量的宝马X6果然迅猛。
“慢点开,慢点开啊……”忆何大喊。
微微拧开了音响,一首爵士风格的曲子回荡在车厢里,她身体随着节奏左右摇晃,直接将油门踩到底,指针“刷”一下飙升,接近300迈。
“啊……”忆何抓着把手,已经不顾形象的大喊了。
“现在知道了吧?女人是如何惩罚犯错的男人。”微微大笑。
片刻功夫,车子停在了疗养院门口。
一下车,忆何直接跑到路边,弯着腰,干呕。
微微双手怀抱在胸前,得意地看着他,“今天,我做你的司机,以后,你要帮我洗头,穿衣服,做饭,不是你做的饭,我不吃的。还有,我的眉毛太淡,你给我画一画。”
忆何抬起头来,擦了擦嘴角,笑着说:“好,我帮你画一辈子眉,你帮我做一辈子饭。”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牵着手,走进疗养院大门。
“我穿这身衣服去见你母亲,她会不会觉得不够正式啊?”微微突然踌躇起来。
“不会,很漂亮。用你真实的一面去见她就可以了!”忆何轻声说,“你别太讨厌我母亲,其实,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我可以理解她。”
微微叹了口气:“我母亲其实也是个好人,这些年,她带着我四处飘泊,一直过的很苦。希望你理解。”
“知道!”忆何握紧她的手,“哪有人生下来就是坏的呢?都是环境逼迫的。”
“谢谢你,忆何!”微微感激地看着他。
“真要谢我的话,明天就老老实实进教堂,别再出现什么插曲,也别给我弄出个什么‘落跑新娘’之类的,我可是请了深圳知名的电视台和报社,全程跟踪报道。要是出什么乱子,你我第二天就成唯纸头条了。”
“切!也许出现插曲的人是你也说不定!牧师在仪式的最后,肯定会问,有没有人反对啊,你说,要是欧阳静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反对怎么办?”
“反对无效!”他直接打断她的话,“什么事情都要用数据说话,就像《全年财务分析报表》一样,数据是一切事实的依据。谁跳出来反对都没有用,你觉得,那些反对的声音,遇到正无穷大的爱情,还会有效吗?”
切,这是什么逻辑!微微撇了撇嘴,懒得跟他理论。
“干嘛这个表情?”忆何皱眉,“不懂正无穷大是什么吗?在高等数学课上打瞌睡了吗?”
微微白了他一眼:“你干嘛老是皱眉?在什么课上打瞌睡才会是你现在这种表情?道德课?劳动课?生物课?”
“生物课?哈哈弓…”忆何哑然失笑,亏她想得出来。
两人在笑闹中,不知不觉走到了疗养院的别墅群跟前。
远远便看到LED显示屏榨放国内外新闻,女播音员正用沉重的语气播报一则新闻:“昨晚23:30许,一架由深圳飞往沈阳的波音777客机在距离机场跑道3公里的地方坠毁。当时机上有乘客320人,尚未发现幸存者。现在,让我们跟随记者的镜头,前往事故发生现场。”
画面切换到记者的现场报道:“我们可以看到,在宝安机场跑道东南方,机场铁丝网外的灌木草丛中,一架几乎燃烧殆尽的客机斜卧在充满积水和蒿草的砂石路上,机身断裂成了数段,经过燃烧已变成一段段“黑炭”,仅剩客机尾翼和机头驾驶舱还能辨认出原来的面目。空气中弥漫着物品的焦糊味,机场上空笼罩着浓雾,能见度不足百米。
在失事飞机一侧,整齐地摆放着用银白色袋子包裹起来的遇难者遗体。数十名消防官兵围在失事飞机周围把守着现场,并设置了警戒线。印有殡仪服务的车辆陆续进入现场,并将遇难者遗体运往殡仪馆,以便家属辨认。
闻讯赶到的遇难者家属焦急等在机场外,不时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目前尚未有幸存者的消息,事故发生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天哪,微微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颤抖着嘴唇,呆滞了几秒才叫出那个名字,“啸俊!”
忆何开车带微微来到宝安机场的时候,候机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嘈杂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来涌去。
电视台、报社、遇难者的家属、维持秩序的警察、保险公司、航空公司协调人员……所有人都在大声说话,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压过对方的声音。
一个机场工作人员拿着话筒,站在台上维持秩序。然而,这么严重的空难,到处是遇难者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谁会去听从一个工作人员的指挥呢?
微微焦急地盯着大屏幕,那里滚动显示的正是昨晚波音777航班登机人员的名单。
啸俊千万不要在飞机上啊!她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的指尖揪结在一起。
啸俊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怎么能有事呢?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能说出事就出事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猛地里,屏幕下方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林啸俊。
不……她眼前忽然就黑了,一口气喘不过来。
“振作点微微,振作点。”忆何抱住她,“那个只是登机名单而已,我去看看遇难者名单,说不定,那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也许他是所有人中唯一的幸存者。你在这里等我,哪里也别去,就在原地等我。”
他狠狠握了握所凉的手,大步跑向“事故处理中心”,跑了几步,他又不放心地回头,“微微,等我!”
微微已经说不出话来,失魂落魄地站着,似乎只有半个人在那里,还有半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两个工作人员从她身边经过,压低声音说,“我在机场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严重的空难,机上乘客居然无一幸免。不管怎么说,总该有几个幸免于难吧!可惜,一个都没有。”
“可不是。哎,真可怜啊!遇害者的家属要是看到自己的亲人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样子,非得哭死不可。”
“你们胡说什么?胡说什么啊?”微微突然抡起挎包,发疯一样砸在那两个工作人员身上,“你们这些混蛋,胡说什么?啸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