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G市生活年半有多,大架小架打了几场,也帮欧老板办了些事,但如果问我们哥们算不算黑道的人,我们可以肯定回答:不是。
因为我们每一个兄弟都有正当的职业,大胜自不必说,有点小名气的包工头了,还印有名片呢;大海和老六,大国企的工人,虽然工作上有点吊儿郎当;四姐,市一医院护士,大医院呐;我呢,大胜工程队的监理,负责工程质量监督,虽然无证,但有权威;田七是工程队监工,专监察工人有没有偷懒,虽然其实他最懒;还有宋安,工程队副总指挥兼会计,没有他工程队还转不起来呢。
所以说,我们都不是黑道上的人,如果要分类,我们兄弟几个可能算不上一等良民,但绝对是二等良民,还应该是二等中排在前列的那几个。
但自那次任务后,却逼使我们当中几个不得不走上真正的黑道,成为江湖中人……
还记得上次截了耀哥一批电视机吗?听传言,耀哥很恼火,令手下四处打探,看谁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心里乐滋滋的,你们就瞎忙吧,小飞告诉我哥们几个,欧老板早把货运到上海卖了,他们就算把G市翻个底朝天,顶多就找到四台,呵呵,其中一台还被四姐抱着看一休哥呢。
吃过返寻味,欧老板再次瞄上了耀哥的货,上次是智取,这趟不能再用,只有强夺。
一早小飞就模清了他们的线路,我们预演了好几次,一切准备就序。
那晚,我们一早就在那条乡镇公路中设伏,分三队隐藏在公路两边的灌木丛中。第一队两个人,麦子和田七,负责监视路面情况,等待猎物的出现,一旦发现,就通过对讲机通知两百米外的第二分队。
第二分队是郭大海和我,还有一只老毛驴,拉着装有几袋牛粪的平板车,闪在路边一个岔口,我拿着对话机,等待麦子的命令。
第三分队由大胜、老六、大笨象、斑马、猩猩和怪兽六人组成,离我和大海不到一百米,他们分两批隐蔽在公路两边。
任务要求并不高,就是要把对方的车截停,引他们下车,然后绑人夺货。
那时已经入秋,天气转凉,但想不到郊外的蚊子虫子特别多,四处都是嗡嗡的声音。大海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怕郊外的动物,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不停地嘟囔着,看得令人发笑。
麦子那边发过好几个准备出击的命令,搞得大海特兴奋,可是不一会又说看错了,要我们不要动,几台车眼巴巴开过去了,都不是目标。这也难怪,那晚天色特别黑,路上又没有灯,大车开过来,两盏车头灯一射,要看清车牌还真不容易,只有等车过了,看车尾的车牌了。
好几次“狼来了”,我和大海都腻了,想不到这次再传来的命令是“目标确认,出击!”
刚好大海还在路旁撒尿,我连忙关上对讲机,催促大海,一边把毛驴赶到路中间。大海急得尿撒了大半就拉上裤子,剩下不少拉到裤子里也不计较了——时间一错过,目标就会溜走。
毛驴拉着车子一上公路,我马上跳到路边的草丛中,大海戴上草帽,跳上驴车,装着懒洋洋地赶着毛驴。这时,后面车灯渐近,一台大货车冲了过来,车速减慢,跟在毛驴车后——目标来了。
当时这条乡镇公路属于三级公路,两车道,会车时两边的车尽量靠边勉强可以对开,但这时,大海赶着的毛驴车走到路中间,后面的大货根本不可能超车。
大海像在打盹,毛驴拖沓着脚步,慢慢地溜着。
货车上的人没一会就不耐烦了,按着喇叭。大海回过头看了看,对着毛驴加了两鞭,算是应付着。毛驴呢,也就快步走了几下,又慢慢踱起步来。
好一会,货车司机位上伸出一个头:“大伯,快点行不,要不明天也走不完这段路。”
大海故意压着声,扮成一个老农,慢悠悠说:“小伙呀,你有蕉不?”
“什么?”
“蕉。”
“什么蕉?”
“蕉就是蕉呀,大蕉香蕉什么都行,挂在这秃驴头上,看到蕉,它才跑得快。今天我家没蕉,你看,它这不是在耍脾气嘛。”大海在乱吹。
司机在嘟囔着什么,车走远了,我听不清楚。于是我在路边慢慢地跟了上去,好像听到他们在车里骂着,“这么个黑夜,哪里找蕉去?”
慢慢的,他们快走到第三分队的设伏点了,这时,毛驴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