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1979年8月26日那天,张蒙生的确在巷子里头望过风,但他多长了个心眼,在离巷子几百米元的地方,找了一处绝佳的藏身之所,这样既能观察又能保护自己,可谓两全其美。等了好长时间,没有等来阿坤和阿牛,却见刘锦州带着一个人跑来,手里都提着枪,张蒙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把整个身子缩进角落里,等刘锦州转身到别的位置搜索,他抬起双脚快速离开这处是非之地。张蒙生庆幸自己还比较机灵,不然被刘锦州抓住,死刑即使能免,今生怕也出不了监狱的大门。平心而论,他张蒙生绝对没有起心杀老师,纯粹是两个无能之辈慌里慌张弄出的天大麻烦。要不是姑父逼着他们去偷博物馆中的圆片,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下场,怪只怪没有坚持自己的看法,唉,张蒙生心里暗暗叹息,可惜那两个有勇无谋的同伙了。张蒙生不敢在闹市中心停留,而是走街串巷往郊外穿行。多亏文革时学生们造反,让他张蒙生结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混迹在他们中间,藏个十天半月的,简直小菜一碟!找京城那些大学同学,多半靠不住!走了几个小时的路,中途拦住一辆去郊县的班车,张蒙生总算到达房山县离发现北京人头盖骨不远的小村落,他有个朋友叫蔡大余的家就在这里。蔡大余六六年在北京另一所大学读一年级,文革后跟风,加入一个学生团队,因说话口无遮拦,得罪了头头,那头头纠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将蔡大余骗到一个胡同里,来顿暴打,恰好那天张蒙生带着十余人路过,见状救了蔡大余。从此,蔡大余跟着张蒙生走南闯北,以后一个到香港,一个回农村,但时不时相互通些书信。前年恢复高考,蔡大余参加考试,轻轻松松被一所著名院校录取,别看他三十岁的人,比他年龄大的学生多如牛毛。为庆祝蔡大余重返大学校园,张蒙生还特意寄来一千元人民币当贺礼。久别重逢,蔡大余别提有多高兴,赶紧央求妈妈杀只鸡,再跑到集市上割些猪肉,两人痛痛快快地喝起酒来。张蒙生本有些倦意,被酒劲一冲,精神头大振,聊起往事,口沫横飞。蔡大余知道老朋友做什么生意,九年前张蒙生还带他到京城游玩过。看他刚进门的疲惫样,蔡大余感觉张兄这次来得好匆忙。“大哥,此次来大陆,一路还顺利吧。”蔡大余夹起一块鸡肉,随意问了声。“别提了,兄弟。刚下火车,过早的时候,背包被小偷偷跑了。还好钱放在这只手提包里。”“我说呢,大哥,看你来时那狼狈相,一准是出了事。报警了,大哥?”“报,报什么警啊。包里没重要的东西,丢就丢了呗。来,干了!”一大瓶烧酒两人喝个底朝天,说话口齿不清,蔡妈妈忙催促他们上床睡觉。一觉醒来,已过子夜,张蒙生环顾周围,突然打过激灵,要是在这儿被公安捉住,自己倒霉,还会连累兄弟。不行,得想办法离开。他推了推蔡大余,看他还睡得死死的。张蒙生将蔡大余的一套衣服试着穿上,扯扯觉得还可以,找双合脚的布鞋,再留下几百元钱,趁夜色朦胧,悄然往南方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