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朝歌,太子府。
“爷,刚刚三皇子差人来送信。”斩航见天歌只是在练字,便将信送到天歌的手上。
一般情况下,斩航和韩济倒是叫天歌爷的。
“看看什么事。”看这斩航的表情,天歌打开那草色的信封。
信上大概是,因为天歌大婚,这几日都不曾好好的聚过,所以便在醉楼设宴待他。
天歌悠然的提笔,将未写完的一字写好,便朝外走去。
到了太子府的大门,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掉头便往回走,斩航见状,只是以为他忘了某样东西,便也叫人备轿,在就在大门口等着。
天歌正是想起了念倾昨天说的话,既是兄弟聚会,不带她便也罢了。可是从一开始她那带她去的表情,就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于是走到大门口便去了倾城阁。
现在便是日上三竿,今天没有听到弄书来回报,便是还没有起床吧。
这十日虽然不曾踏进过倾城阁一步,但是她的一举一动,包括何时起床,何时安寝,弄书都是会来回报的。
刚踏进倾城阁,因着念倾从不安排婢子做任何的事,倒也是省事,便聚在针线房,各做着自己的针线活,说起昨天的闲话。只是偶尔几个经过的念倾院子的婢子才见是他来了,便恭身行礼。
天歌只是一挥手,众人也便起身而去,继续做着她们的事。
倾城阁其实是一个院落,有几十个房间,都是和念倾所在的房间是分开设立的,这里有二十来个丫头,念倾倒是没有一一见过,她从来不使唤比人,到底是现代来的人,不习惯别人的伺候。
念倾所住的房间便是在最中心的地方。弄书子墨站在门边,先门神一般。这是天歌安排的两个暗卫在念倾身边。
弄书子墨见他来,便行礼。他抬手示意不必行礼。弄书正要进门去唤念倾,他又抬手示意不必。从头到尾,不曾说过一句话。
天歌刚踏进她的卧室,便有种天黑了的感觉。倒不是因为突然变了天的关系,而是,这寝居里,门窗紧闭。天歌是推门进去的,只是他站的那一处才有阳关。
细看才发现,不禁窗户关着,那窗户上还挂着深蓝色的帷幔。越往里走,倒是越暗,难怪有人睡得不知天日。
天歌径直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
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
侧躺着,面朝着自己,左手放在柔软的白色丝被里,右手的大拇指半截压在脸颊的下方,手的根部有些许浅浅的红痕,衬得那柔软的手更加的雪白。
头发长长的,随意的散在她的脸上,盖住了半边侧脸,只是琼鼻在发丝下若隐若现。一丝头发轻贴这唇角。
天歌抬起修长的右手,见那些散在脸色的头发揽到她的耳际。
早该猜到,这样的她才是美到极致的。手轻轻的触模着她光洁的脸颊。旁边的娇狐发现了他,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像是戒备一般。
念倾轻轻的动了一动,倒是天歌吓了一跳。
“倾儿”她的呼吸很浅,像是要醒来似的。天歌叫得很轻,像是春风拂面一般的温柔。
念倾纹丝未动,心里嘀咕,是谁,从小到大,只有娘亲这般温柔的叫她起床。可是这不是太子府吗,娘不是发誓不入朝歌吗?
“倾儿”还是那般温柔。
念倾也顾不得多想,管他是谁呢,睡觉皇帝大。可是在温柔的声音,吵别人睡觉是很不礼貌的。不禁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
看着她蹙眉,却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天歌便也不再叫了。刚刚还在戒备的娇狐竟开始蹭念倾的脸。
他一手抓起娇狐,心里道:这小家伙真是可爱。
“吱吱”娇狐可不依,这个人昨天可还想着扔了自己,便叫了起来。
本来娇狐也是会反击的,可是从昨天看来,它便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惹不得。因为昨天天歌逮着它的时候,它试图咬他,可是被他生生的制止了,却没有被念倾看到。
而娇狐明白,如果这个人想对付自己,也只有念倾可以救它,所以就“吱吱”的叫了起来。
可是念倾才没有理会这些,睡觉皇帝大,天塌下来又如何。
天歌见娇狐叫唤出生,便提着它朝外走去。
“太子妃醒来便来通知我。”头也不回的对着站在门外守着的弄书子墨说。
“是。”两人称是,便看着天歌远去的背影。
两人深深吐了口气,却又相视一笑。这个太子殿下表面倒是温柔,周身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
“墨姐姐你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弄书问道。昨天她们是听了栖月阁那边的丫头说,这个太子妃差点弄死了太子殿下最近最宠的女子。本该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却偏偏不计较了。说是宠吧,十日来不曾踏进倾城阁一步。说不宠吧,今天却又来了,还不忍惊醒了她。
“主子们的事,我们管不得。”子墨从来都是本分的一个人,从前是本分的做太子殿下的护卫,现在是本分的守着谁在里面的主子。只记得里面的是主子便好,其他的不闻不问。
“姐姐也真是,何必这么死板呢?”弄书和她一起如的门,就不懂为何她如此沉闷。
“不是死板,只是记得自己的本分罢了。”子墨回道,这是她第一次反驳弄书说的话,事实也却是如此。
“不和姐姐说了。”弄书没见过子墨顶嘴,每次,她说的,她总是听着的。她这样说,倒是自己无理了。
子墨也不置可否,在庭院中练起了剑。
弄书看着那个自顾自练剑的人,她总是这般无趣的。再又想到暗影,便在心里责怪了念倾,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会在这里。现在连见上暗影的一面都难。何况还是个恶毒的女子,虽然听说也是她救醒了舞小姐,到底是她退下去的。
“爷,不准备出门吗?”斩航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爷回来,便来寻,没想到,爷竟在湖心亭逗起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狐狸。
“暂时不了,你去和三皇子说,午时三刻怕是到不了了,如果他们等不得便自行回去吧。”天歌继续逗着瞪着大眼睛,一脸可怜像的娇狐。
“这。”看着天歌盯了他一样,这恐怕不好,硬是没说出来。知道天歌说一就是一,他也就退了下去。
“太子殿下倒是有闲心。”东方悦走到天歌的对面,径直坐下。天歌也不置可否。自顾自的逗着娇狐。
东方悦这才看清他手中的娇狐,可比在自己的手中听话多了。念倾这鬼丫头,怎么就这么放心的将娇狐交给这个狐狸。那么她所有的秘密不是很快就会曝光的。
“娇狐?”东方悦不可思议的看着娇狐,试探的问道,其实她知道,长得这般可爱,通体银白的,除了娇狐不做他想。
“你也认得小家伙。”也是,东方悦应该是和念倾没有什么秘密的吧。他多半也猜到了,与其说是为了那个赌,不若说是为了东方悦,她才留下来的。
“呵呵,这是念倾的小家伙。”东方悦回答,既是知道名字,当然识得,只是念倾这么做是怎么回事,打算老死这里吗?如果天歌知道娇狐在,念倾便在,她还能逃得出他的手心吗?
“吱吱”娇狐叫了两声,看着天歌的表情,便也不敢再叫,这要是惹恼了这个人,定不是什么好事。娇狐本就是通人性的,现在不能做反抗,也不敢求救,便睁大做委屈状。
“噗哧”瞧那模样,东方悦倒是先笑了。
“它倒是怕你。”东方悦说道。
“这是何说?”天歌依旧逗着娇狐,连头都不曾抬过。
“它和念倾太像,都是犯了错或是明知道敌不过的时候就会装可怜或者装乖。”东方悦说。
“是吗?”天歌依旧是轻声回答,心里却想起了那次她恶整自己的事,倒真是这样。
“当然是。”东方悦才想到,自己怎么都和他说了这些呢,呵呵,念倾,你可别怪我重色轻友啊,他是很有色没错,可是我却只看上你哥,所以这绝对不是重色轻友。
“你和念谷是怎么回事?”天歌请问,却依旧是逗着娇狐,娇狐还是那副委屈状。
“这该是太子殿下问起的事吗?”这是她自己的事,他未免管太宽了吧。
“不该,可是念谷是我的朋友。”朋友,要是没有利用价值,还是朋友吗?
“如果我是他,也是会怀疑的。”天歌毫不避讳的说。倒是东方悦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坦诚。而且还要命的点出了她的心结。
“哼,我和他如何,不劳太子费心。”说罢,转头便走,这个人太厉害,太容易看穿一个人。
“也对!”天歌苦笑,自己何时这般鸡婆了。天歌细细先最近发生的事,怎么一切都这般乱了呢。怀里的娇狐,竟也不怕他了,就这么睡在他怀里,这点也想它主子。“太子殿下。”是子墨的声音。
“醒了?”天歌看着她问道,也该醒了。
“嗯,醒了。”子墨回道。这个太子殿下当真是有心,在这一个时辰了,就为了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