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珞,醒醒!允珞!”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在叫她,但是那声音仿佛又很遥远,是谁?是谁的声音?是做梦吗?
“允珞,是我!你怎么样了。”
依然昏昏沉沉的,眼睛终于睁开,神智清醒过来:“是云筠啊……怎么是你?陛下呢?”
云筠一边扶起她,一边问道:“陛下他来不了。你还好吧?没有受伤吧……”
黑灯瞎火地,她看不到允珞的情况,光听她的声音也知道身体情况并不好,庞嫣对她恨之入骨,落到她手中还能活着就是一种幸运了。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还好,只是皮外伤。陛下怎么了?”
“长话短说,陛下他被软禁了,出不来!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底。等时机到了我会来救你的。你千万要挺住,陛下等着你呢!”
允珞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眶微红,心中感激之情翻涌,“云筠,你保重。还有,谢谢!”
“我们是朋友啊,没道理你出事我置之不理里。更何况我也答应过陛下要照应你的!好了不多说了,到时候你听到猫叫就利用你的口技模拟大火焚烧的现场,制造混乱逃出去……”
*
云筠走了以后,允珞又躺回硬邦邦的床上,闭上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思绪翻涌,一会儿想到来到宫中如此之久却没能报成血海深仇,就已经身陷囹圄,不由怨恨自己的无能来!又想到自己无能还连累了皇上,若不是为了她,他又怎么会惹怒贤妃……以贤妃对他的感情,他本应该安安稳稳地做他的九五至尊,现如今居然落到被软禁的下场!此刻他心中肯定很难受吧!
若是能够顺利逃出生天,定要手刃仇人!绝不能再犹豫!
暗暗下定决心,心中才安定下来,渐渐呼吸平稳,安静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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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姑姑焦急地问御医:“娘娘如何了?怎么还不醒?”
“娘娘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急怒攻心才昏倒了。只要静养几日就好了。臣给娘娘用了安神针,现在娘娘只是安睡了。”
兰姑姑步入室内,庞嫣苍白的脸庞带着一丝红润,容颜沉静,显得有些脆弱。
她听到了皇帝的那些言论,对庞嫣十分怜惜。陛下与娘娘走到这个地步与那贱婢月兑不了关系!
对庞嫣的疼惜全都转化为了对杜允珞的愤怒与痛恨。
“娘娘,您好好睡一觉,姑姑替你去教训教训那贱婢!”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掖庭狱的夜晚并不安静,被关在那里的人少有神智清醒的,一个个疯疯癫癫地,有的不停地用头撞着墙壁,一下一下令人心惊;有人抱着脏兮兮地枕头一声声地叫着乖宝宝……还有人嘴里念叨着:‘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放我出去’;有人双目无神一身白色囚衣直瞪瞪地盯着你,样子十分渗人;纵使经历丰富地兰姑姑也被这阴森诡异的一幕幕吓得心脏突突地跳。心中不由有些后悔,为何不将杜允珞提出来,反倒自己亲自去见她,反正在外边随意寻一处也照样可以教训她……
只是已经走了进来,断没有回头的道理,否则被人当成胆小鬼岂不丢人?
“杜允珞!起来!”狱卒声音洪亮,在阴森诡异的地牢中显得异常响亮。
这般粗鲁……兰姑姑嫌弃地一皱眉头,到底没有说什么。
允珞并没有睡死,更何况这样大的声音就是被噩梦纠缠也会立马清醒罢!
就着火把不甚明亮的火光,她看清了衣衫华贵的兰姑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看来是没有办法好好地等云筠来救了……
“出来!”
允珞抬起头,,面无惧色,将腰背挺得直直地走了出来。
就是死,也不能丢了杜家地脸!
见她这样,兰姑姑倒有些诧异,原以为不过是个狐媚子,没想到还有些气节……
只是不知这傲气能持续多久呢……兰姑姑笑得阴狠。
“不知兰姑姑有何见教?”
“今日我心情不好,想请杜尚宫认认几样东西。”
兰姑姑的眼神冰冷阴寒,允珞身上很快就起了鸡皮疙瘩,一阵寒意从背脊上爬上来。
“走吧!”
那狱卒举着火把在前头带路,允珞一瘸一拐地跟着,她受了鞭刑,身上**的,每走一步伤口都会产生撕裂的痛感,血肉与衣衫粘在一起,走路十分困难,右脚更是被打断了,一抬起就是钻心的疼痛。因此她虽然腰背挺得直,走路却不稳。
那狱卒虽是庞贤妃的人,看她这样也不由有几分佩服,这份韧劲,就是男子也少有能比得上的。
这样想着,狱卒的脚步略慢了一些,这样她走路也会少几分辛苦。
他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帮助她的想法却是不敢有的,他还有家人,万不敢冒着触怒庞贤妃的危险……
允珞有些不确定地掠过那狱卒,心里有些感动,倒是没有表现出异样。
地牢中空气污浊且压抑,兰姑姑不由不耐烦起来,她虽是奴婢,却从小吃住得比官家小姐还好,哪里吃的了这样的苦?
于是夹杂着怒气催促道:“走快一点!你没吃饭的吗?”
那狱卒心里一惊,连忙加快了步子,战战兢兢地道:“姑姑恕罪,奴才只是以为地牢漆黑,怕姑姑走路不顺当……”
兰姑姑怒气略减:“你走你的就是了,不必管我。”
过了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充满血腥味的,比较明亮却更加令人恐惧的地方。
“姑姑,这就是刑房了。里面是放刑具的地方。”
兰姑姑环视了一番,走到放刑具的地方一看,还真是齐全:布满倒钩的粗长的鞭、用于刮刑的钝刀、可使受刑者痛如刀劈的铁箍、夹棍、拶指、满是铁钉的床……
看着满室刑具,她满意地笑了。
而杜允珞的脸一寸寸的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