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地向后退去,最终又站住,挥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可恶,妖姬,你没骨气!你真没用!
她奔回来,扯住悠飏的领子死命地往后拽,尽管那沉重的身体让她拖了不过几米就累得气喘吁吁,“楚悠飏,站起来,你给我站起来!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不可以随便地死掉!”
激动的话语到最后变成了混杂着哭声的呐喊,泪水从女孩的眼眶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温热的液滴落在苍白的脸上,黑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为什么她第一时间不是丢下他逃跑,而是不顾后果地冲回来……
他们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吗?
难道不是吗?
妖姬抬手抹去眼泪,施展了狐族秘法-灵界的咒文,这种上级的结界她虽然懂得口诀却从来没有成功过,但这一次她要冒险尝试一把,为了她自己,也为了他。
淡淡的光华从地面升起,化为一层透明的水泡笼罩在了他们的四周。
女孩的脸上绽开了欣喜的笑容,她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她张开了自己的灵界!
紧接着刀锋狠狠地劈在光壁上,妖姬顿时喷出一口血来。
结界被震得抖了抖,但最终稳稳地坚持住了。
可紧随其后的是第二刀,第三刀……
水泡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微弱,灵界在不断的击打下摇摇欲坠。
伤痕累累的妖姬搂住身子半跪了下去,可她依然在苦苦地支撑着……
看着眼前的女孩,悠飏动了动嘴唇,但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用力地撑起身体,他沾着嘴角流淌的鲜血,飞快地在掌心勾绘出血媒的契约。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催促自己,我楚悠飏,即使要死,也从来没打算死在这种地方!
微弱的灵界终于抵挡不住猛烈的攻势,在对方的全力一击下土崩瓦解。
妖姬扑倒在地,单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浸湿了鬓角的白色碎发。
“妈的,浪费老子这么多时间!”苟旬恼怒地啐了口唾沫,也不理会她,径直上前揪住悠飏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认为你会怎样死,小子?”他邪笑着问。
“这个我可不知道……”悠飏微微喘息着,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我认为,你一定会死的比我难看!”
说着他张开了绘满血书的右手,口中默念道:“——血媒之术-雾蚀。”
纷纷扬扬的红色血雾在空中弥散,绚丽的好像彼岸绽放的曼珠沙华,接触到的皮肉好像冰遇到火一般萎缩,融化,最终被一片鲜红的色彩所吞噬。
血雾的侵蚀,致命的荼毒,无处可躲,无药可医。
惊愕与疼痛让苟旬失声惨叫,挥舞着手臂试图阻止血雾的侵蚀,但那鲜红的纹路还在沿着他的手臂向全身蔓延,情急之下他挥刀砍断了自己的右臂,断掉的残肢立马被吞噬得尸骨无存。
这一幕看得妖姬睁大双眼捂住了口,不知是为这血腥的惨烈,还是为那血媒之术的恐怖。
扭头看向悠飏,他脸上的神色却平静的不能再平静。那是从心底深处透出的对生命的冷漠,即使是死亡也无法令他动容分毫。
苟旬呼哧呼哧地喘息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嘀嘀嗒嗒地淌下一路血红,他望着面前的男子,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能操纵‘魔音’与‘血媒’两种禁忌,你是……月紫衣的……”
在他说出这话的同时,悠飏的脸色一沉。
“妖姬,替我杀了他。”冷冰冰的声音。
妖姬一惊,看着重伤的苟旬,又看着向她下达命令的人,最后她低下了头,“抱歉,我做不到,我的手是为了救人的,不是杀人的。”
“你——”悠飏瞪着她,想发作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趁着这机会苟旬跌跌撞撞地逃掉了。
悠飏叹了口气,英挺的眉皱了起来,还是被人发现了啊。
从秘仪之阵-葬灵发动的那一刻起,妖界的反应他就大致预料到了。
如今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狐谷很快将不再安全,如果继续留下去很可能会连累这里的主人也……
悠飏瞥了一眼妖姬,某狐的表情证明她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么远。
也罢,是下定决心的时候了。他强撑着站起来,眼前一黑便向前栽去。
妖姬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却见他的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得有些可怕。
“楚悠飏,你,你可别死啊……”她的声音顿时慌了,透出一股莫名的紧张。
“还死不了……”悠飏瞪她一眼,低声咳嗽着解释道:“你以为血媒术是闹着玩的……咳咳,我哪里有那么多血可以用……”边说着,声音边渐渐低了下去。
“不好意思,肩膀借我用下。”说完最后一句话,他一头倒在了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