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呵呵的站着,若是他再打我一拳,我可是会新账旧账一起算的。这可是大街上,并非国子监那个地方,若是我在这里挨上他一拳,明日就会传得街知巷闻,我今日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什么都没做哦。
杨禹城死拦着好像炸了毛一样的李凯,不住的劝说,“算了算了,咱们回去吧。他,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李凯一脸愤愤不平的被杨禹城他们几个连拉带拽的扯开,他死瞪着我。
看着他怒目圆瞪,一副死不瞑目的臭样子,我忽然兴致一来,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唇,他一看,怔住,随后脸刷的一下子变的通红,那因为愤怒而瞪的大大的眼睛也变小了几分,慌乱的垂下了头,乖乖的被杨禹城给拽走。
我嚣张的大笑了起来,心里那个舒服啊。
说起来,李凯那个混货生的还不错,浓眉大眼的,只是上次我一时气不过,那唇碰了他一下,依然很吃亏。不过现在看到他吃憋的模样,也值回点回票了。
徐园他们几个一走,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的散去。
“这位就是杜公子吧。”那刚才被李凯骂的头臭的管事前来点头哈腰的作揖问道。
“我就是。”我点了点头。
那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尴尬的笑着,“让杜公子见笑了。里面那位杜公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请杜公子随小的进去。”
里面那位杜公子?我怔了怔,难道他与我同姓吗?难怪说这里是被一名姓杜的人包下了。害得李凯他们几个以为是我干的,其实我很无辜。
跟着管事的走入徐园,他没有将我带入亭台楼阁,却是将我带到了镜湖的边上。一艘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画舫等停在码头上,才一靠近,就听到有琴声从画舫之中传出。
管事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登上了画舫,逸轩想要跟着,被我留在了岸上。
缓步走入了画舫,在珠帘的那端,一名青衣少年正专注的弹琴,一顶香炉摆在他琴案的一角,袅袅的青烟徐徐而升,他俊秀清雅的面容在珠帘的掩映之下显得有了几分朦胧,如梦幻一般。
他的长发只是在脑后松散的束着,自然的垂下,在灯光下看,浮动着一层幽光。人人都说灯下美人,此言不差,无论男女,在灯火的映照下,他的轮廓明暗有致,多了几分深邃。
他的手生的很漂亮,十指纤长但是有力,棕棕的琴音如同流水一般从他的指下流淌着。只是我总觉得他的琴音之中带着几分郁郁不得志的压抑。
我是个五音不全的人,爹爹也试图教我弹琴,却每每被我弄的很无奈的摇头长叹,为何他与娘都是精通音律的人,偏生就生出了我这么一个十指笨的如同大蒜头一样的女儿。不过我虽然不会弹,却是很会听,因为我爹爹就是一个操琴高手。
每次听爹爹弹琴,我都会很安静,现在也不例外。他的琴艺娴熟,应该是从小就开始练习的。
“你来了。”琴音嘎然而止,他抬起头看着我,微微的一笑。
灯火朦胧之中,他的笑容如在云端,我以为慕容钰已经是天下生的最好看的男子了,却没想到他与慕容钰比起来,如同春花秋月一般,不遑多让。
我回过神来,“为何不弹了。”我笑道,走了进去。
他推开了琴,也不起身迎我,而是看着我走到他的身边,“若是琴音不能得到共鸣,便是弹了也无趣。”他笑道。“你刚才在走神。”
我一尴尬,我以为我是在看他,却没想到他观察却比我观察他还要仔细……我是一时因为他的琴音想起了爹爹,却是丝毫没有轻视他的意思。
我挥了挥手,在他身边大咧咧的坐下,“其实我是个五音不全的人。对我弹琴就如同对牛弹琴一样。”我故意隐瞒下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扯道。
他眼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将琴挪开,从身后的矮柜里好像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了几盘水果和糕点,还有一壶不知道是酒还是茶的东西,外加两只杯子,“你倒是直白。”
我呵呵的笑着说道,“我这人也没啥好处了。估计除了直白之外。”我微微的垂下了眼眸,用自己的眼帘遮蔽住自己的目光,“你在这里等了我多久?”我问道。
“还好,我才坐了一个时辰。”他为我倒了一杯,杯子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伸手接过,闻了闻,竟然没闻出是什么。
那杯子里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金黄色,带着果木的香气,却也有着些许的酒的味道。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你先尝尝。”他微笑着看着我。
离的这么近了,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在黑色之中似乎还有着些许的幽蓝,他的五官也比我们要深邃一些,皮肤似乎更白一点。上次上元节,我被慕容钰先是气的七荤八素,后来又自己把自己灌的七荤八素的,只是知道他生的不错,却真没仔细的看清楚他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倒有几分外邦人的血统。
我浅浅的尝了一口,入口香甜,满口都是果香,似酒而非酒,却是异常的好喝。
“好喝吗?”他有点期待的看着我。
我猛的点头,“真是太好喝!”说完我一仰脖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和小狗一样捧着杯子,舌忝着嘴唇看着他,“能再给一杯吗?”
我的表情让他眼眸之中散开了点点的星辉,他的期待顿时变成了喜悦,他笑着为我又倒了一杯,“你是真的喜欢吗?”他问道。
“喜欢,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不喜欢啊。”我端起杯子闻了闻,赞叹道,“我在京城混了这么久了,还真是不知道哪里有卖的!你是从哪里弄到的呢?”
“若是我说我自己酿的,你会相信吗?”他问道。
“信,为什么不信!”我连连的点头,眼中升起了几分佩服之色,“你还会弄这个?厉害厉害!”
“这是果酒,我娘教的。”他的口气忽然淡了几分,就连笑意都淡了几分,不过随后就恢复了正常,“我现在已经不常做了,这一壶是我珍藏的最后一壶。”
我本是要端着杯子再度将里面的果酒一饮而尽的,听他说是最后一壶,吓得我连忙将酒放在了桌子上,“这么珍贵的东西,可千万不要被我糟蹋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