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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她入怀的男子若不是师父,他又是谁?
淡淡的药草味,就如深植在沐歆宁心头的魔魇,浑然未觉却已恨意上涌,她是喜欢跟着夏子钰学医,但她却厌倦了一身的药味,那不是救人的良药,是毒药。
“夏子钰,你该死!”素手出掌,沐歆宁可不是任人欺凌的柔弱女子,她有武功,而且她的武功还是让人忌惮三分的那种,别说皇上,就算是夏子钰在场也未必能轻易地降服她。
留恋于沐歆宁朱唇上甘甜的皇上还未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被沐歆宁一掌震飞到了三尺之外。咳咳——咳咳——,皇上的身子本就是虚弱,现在又受了沐歆宁重重一掌,哪还能再撑得住,他抚胸慢慢地站起,咬牙切齿地道,“夏紫菀,你又戏弄朕!”还敢出手打朕。
“什么夏紫菀,我才不是夏紫菀。”八分醉意却不清醒,眸中猩红皆冷漠。
“不是夏紫菀,你又是谁?”他早就猜到夏子钰找了个假妹妹来讨好太后,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夏紫菀会是她,而且她出手打他时口中喊着夏子钰,想来定是夏子钰拿什么威逼她。
皇上一想到沐歆宁进宫是受了夏子钰教唆与逼迫,心中原有的几分防备尽消。
醉了酒的女子,揉了揉额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在这个世上有她就没有我,她容不下我,想杀我,我虽然很伤心,也很绝望,但我真的不想杀她。每次我想杀她的时候,我总是下不了手。而且若让他知道我杀人了,他会恨我的。我不想他恨我,也不想在他眼中看到对我的失望。可是,我又真的杀人了,不是一个人,是好多人。那一夜,我就像中了邪似地,不停地杀,不停杀,。”
自言自语的沐歆宁,声音越来越低,高傲的脸上也渐渐地布满了泪痕。
皇上不敢置信地望着沐歆宁,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子一直寡言少语,平日能不说话她就绝不会开口,逼得急了,她才会漫不经心地答两句,但往往就是这么一两句,却能一针见血地说中要害,入木三分。
沐歆宁颠三倒四地胡言了一通,皇上只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杀她又恨她的,可再细细一想,仿佛又隐含了深意。
“朕不管你曾经是何人,朕只知道你是朕的女人。”皇上一手拽住痴痴发呆的沐歆宁,而刚刚被她挑起的**因夜风而渐渐褪去,知道沐歆宁会武功,他也不敢再逼她,只是改为小心翼翼地问道,“留在朕身边,好不好?”
“师父——”
回应皇上的只是一声悲凉的低喃,然后,沐歆宁就直接倒在了皇上的怀中,沉醉不醒。
“紫菀。”皇上轻轻唤了几声,确定怀中的女子终于安静下来,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好险,倘若任她再这么折腾下去,他这个常年服药的身子可真经不起她的拳打脚踢,指不定,还极有可能提早驾崩见先帝了。
将沐歆宁千辛万苦地扶到小亭内,皇上用袖拭了拭汗。
而趴在石桌上的沐歆宁闭着眼眸,安静地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夏紫菀,别以为你喝醉了酒,就可以出手打朕。这笔账,朕先记下了。”皇上笑着抚着沐歆宁的脸颊,还有刚刚令他流连不已的丹唇,甚至皇上想起了那晚素淡衣衫下的曼妙身姿,虽然记得刚开始是她主动,但最后他还是沉浸在了她青涩的挑逗中。那一晚,很美好,但又是那么的飘渺,感觉是一场梦,却仿佛又不是梦,可若是真的发生了,为何还透着难以捉模的诡异。
夜色愈加的深沉,寒星冷月。
皇上冻得又开始咳嗽起来,但趴在石桌上的沐歆宁仍毫无察觉。皇上想扶她回撷芳居,但她却能下意识地把皇上一次次地推开。
皇上试了几次,只能放弃。
“皇上。”久久未见皇上回寝宫的小高终于在荷花池边找到了皇上。
此时的皇上龙袍凌乱,明黄色的袍角还被撕去了一片,最狼狈的是,那身前绣着九爪金龙的袍上甚至留下了大片的酒渍。
未来的娘娘很强悍。
小高不动声色地在皇上与沐歆宁两人之间暗暗打量,幸好刚刚未得罪夏紫菀,伺候皇上这么久,除了临川公主,还从未见皇上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与纵容。后宫妃嫔无数,即使是最获圣宠的沐昭仪、韩妃、陈妃,她们之中又有哪一个能让皇上不顾龙体,冒着性命之忧而饮酒。
“小高,你来的正好,紫菀醉了,朕正苦恼怎么带她回去。”会武功的女子,确实招惹不得。就连醉酒睡着了依然保持着戒备。其实,皇上也想过喊几名内侍或宫女过来帮忙,但一想到自己现在一身狼狈,还受了夏紫菀几掌,倘若被喊过来的宫女太监再看到夏紫菀忽然酒醒又打了他一掌,他这个皇上岂不更是龙威扫地、颜面无存。
果然,在皇上再次触碰沐歆宁的时候,沐歆宁又出手了,只是这次被小高拦住。小高迅速地点了沐歆宁的几个穴道,沐歆宁就软软地倒在皇上的怀中,一动也没有再动。
夏紫菀,你居然不给朕面子,若你能像刚刚朕扶你进小亭这么安静,朕也不会在小高面前丢了颜面。
皇上脸色阴郁,没有看小高一眼,就横腰抱起沐歆宁离开。
小高跟也不是,留也不是,白日威风凛凛的大内总管现在满月复委屈,他来的真不是时候,可不过来看看万一皇上龙体受了寒,他也是死路一条。
要怪就怪那夏紫菀,她有内功护身,哪怕夜风再大也受得住,可皇上又不会武功,却肯为了陪她而在一旁冻得瑟瑟发抖。
这下好了,不用小人离间,皇上现在定是觉得被他看到自己龙颜扫地,明日指不定怎么罚他出气?
君威难测啊。
小高在心里一声哀呼,最后却仍忠心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