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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乐宫建于皇宫最中央,也是最明显、繁华之处。
一路过来,无数的宫女太监,还有借故靠近兴乐宫的妃嫔来往不断,沐歆宁虽轻功不错,但毕竟在皇宫,驻守的禁卫军也非寻常之辈,躲得过一两个,却躲不了成千上万。
皇上知道她会武功,但太后不知道。就如有些事,大家即使心知肚明,但面上却仍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若论虚伪,皇宫中的女子怕是个个皆如此吧。
轻功无法施展,一袭华贵的宫装无疑又让沐歆宁出尽风头。
早知道,她就随便打晕一个宫女换下这身宫装,也好过现在走到哪儿都能引起一群无聊女子的评头论足。
“长得也不怎么样吗,居然能得皇上的青睐。”
“是啊,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我们姐妹几个哪一个不是花容月貌,各有千秋,皇上怎么就不喜欢我们呢?”手拿团扇,三五成群的女子围住沐歆宁,眼中轻蔑,讥讽的话源源不断。
宫中品秩高又受宠的妃嫔,她们自然惹不起,但沐歆宁进宫不过两日,又一直以轻纱覆面,这些宝林、采女哪能清楚她的身份,最多只道她是个刚受宠的宫婢。
“赵姐姐,你看她那身宫装不是沐昭仪前段日子想要的苏州府进贡的锦缎吗?”这些女子中以正六品的赵宝林妃位最高,也属她年纪最大,而正在说话的女子是一位刚进宫的采女,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
早在进宫之前,夏子钰就将宫中与皇上密切相关的所有妃嫔一一告诉了沐歆宁。不得不说,夏侯墨身子虽弱,但宠幸过的女子却不少。
那些所谓的采女美人,沐歆宁可能不认识,但对这位赵宝林她还是有些耳闻。当年皇上为太子时,赵宝林就已是皇上的侍妾之一,若论资排辈,别说一个小小的宝林,即使是被封个妃子也不为过。但这个赵宝林心胸狭窄,又爱挑拨是非,虽说宫中的女子尔虞我诈,耍个阴谋、施个诡计也无可厚非,但偏偏赵宝林有勇无谋,又急功好利,若她能有三分聪慧,凡事三思而后行,也不至于落得到现在还是个六品的宝林。
“大胆贱婢,见了本宝林还不行礼?”在宫中一宫之主的妃嫔才有资格以本宫自称,赵宝林区区正六品,且还是失了宠的妃嫔,但她的嚣张依然未变。当然,赵宝林也并非是蠢笨如猪,后宫中高品秩的妃子时常有幸得皇上眷顾,自然也不屑与她们这些人一般,整日守在皇上出没的不远处期待皇上的一朝圣宠,可若是寻常的采女或宫娥,又有哪个品秩高得过她赵宝林。
沐歆宁暗叹一声,若只是行礼问个安,赵宝林肯放过她,她倒也无妨。可是瞧这个赵宝林看她的样子,多半是要她下跪求饶。
“宝林姐姐,依我看这个贱婢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是啊,她还以为得了圣宠就可以飞上枝头、高人一等,呵呵,就她那副丑样,我呸。”
围在沐歆宁四周一群女子的冷嘲热讽引来了不少路过的宫女太监前来,但沐歆宁依然神色如常,无动于衷。以沐歆宁的武功,若出手,这群女子岂能还有活路。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动手。
人越多,她就越容易泄露身份。
身份泄露了,就不免要扯到昨晚留宿皇上寝宫的事,沐歆宁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可能是昨晚宿醉还未消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赵宝林怒道。
沐歆宁淡然一笑,“即使我想走,也走不了啊。”
这么多女子将她围得水泄不通,她怎么走,除非是施展轻功。
面对着赵宝林的火冒三丈,一群女子的冷言恶语,沐歆宁的云淡风轻却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驻足在一旁观看的太监宫女暗中替沐歆宁叫好,这个赵宝林整日毒打辱骂宫女内侍,早已失尽人心,还有那些个做着皇妃梦的采女,品秩低却个个不好伺候。
“你——放肆。”沐歆宁越是淡定从容,赵宝林就越觉得她面目可憎,“一个小小的贱婢,胆敢无视宫规,见了本宝林不仅不行礼,还出言不逊。既如此,就休怪本宝林无情。来人,把这个贱婢的宫装除去,重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不过是一件宫装,也能惹出一场风波。宫中的女子未免也太闲了,沐歆宁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就是因为无所事事才会整日滋生事端,若追根究底,只能怪皇上没事纳那么多女子入后宫做什么。
但沐歆宁不知道的是,那件宫装并非只是一件普通的衣物,试想连圣宠正盛的沐昭仪千方百计想得到都未得到的锦缎,又岂是一件平平无奇的衣物。
苏州城的锦缎与刺绣,天下闻名,一件花了苏州城整整三年才织成的拂云流纱,其价值远在红珊瑚之上。
三日前,这拂云流纱还只是一匹绸缎,可谁又能想到,不过两日,这匹昂贵的锦缎就制成了一件宫装,还穿在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身上。
“赵宝林,可否听我一言。”沐歆宁眸光带冷,目之所及皆吓得一群女子遍体生凉,耳旁的嘲讽声散去,赵宝林也面生惊恐。
“你——你说。”这个宫婢的眼神好可怕,仿佛有一股杀气似的。赵宝林故作镇定,不过是个小小的贱婢,有大批的禁卫军护卫,怕什么。
习武之人的杀气,还有沐歆宁长久养成清冷的傲气,无形之中,已经威慑了这群女子。
沐歆宁移步上前,她们就止不住地纷纷后退。
“在宫中,有些人若资质平庸,还是安分守己为好。”此言一出,又是众人皆惊,不是求饶,也不是怒斥,这个相貌一般的女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讥讽赵宝林的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