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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被废了武功,她宁愿现在就死于师父手中,也免得师父整日担忧她毁了长垣安氏的声名。说到底,师父最在乎的是长垣安氏的声望,而非她的生死。
沐歆宁自嘲地一笑,放弃了抵抗,就重重受了安竹生一掌。
乘着掌风,轻盈若蝶的身子,飞出了孤竹居三丈之外。
沐歆宁勉强站起,虽然她很想说一句‘师父,我错了’,但她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给师父带来更大的困扰。
“师父的武功,真是大不如前了。”抚着胸口的疼痛,沐歆宁仍是一脸倔强地哂笑,倘若哪一日师父可以不在乎长垣安氏的声望,那她还有何所惧,而夏子钰就更不可能再威胁她。
闭上眼,沐歆宁打算迎接安竹生的再一次的重掌,却不料,被人从后面一推,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
“你是何人?”突然出现的蒙面女子不管沐歆宁是否愿意,拉起受伤的她就跑。
沐歆宁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与蒙面女子一同对付师父。
蒙面女子的武功不在她之下,合她们二人之力,再加上夏子钰教她的旁门左道,也只能勉强与师父打成平手。
师父,对不起了。
素手一扬,孤竹居外顿时飘满了雾雾蒙蒙的药粉。
医谷主人的毒药,震惊武林,但沐歆宁怕伤到安竹生,减少了分量,却也让内力深厚的安竹生放慢了追赶的步伐。
孤竹居方圆五里,皆没有守卫。可能是皇上知道安太傅武功高强,无须巡视的侍卫;也有可能是觉得孤竹公子是世外高人,不喜他人打扰,故而偌大的皇宫,就出现了孤竹居这一片远离繁华的世外桃源。
这个蒙面的女子仿佛对宫中很熟悉,她带着沐歆宁轻车熟路地绕过孤竹居周围的竹林,然后,又找了一处隐蔽的藏身之所。
“宁儿,你出来!”一阵又一阵的呼喊,由远逼近。
在广袤的竹林间,那道白衣的身影似乎一直都未放弃,清润的声音中再难掩那苦苦压抑的急切与焦虑。
直到安竹生终于走远,蒙面女子才松了口气。
“奴婢相救来迟,让小姐受惊了。”沐歆宁还未开口相问,蒙面女子就噗通一声跪倒在沐歆宁的面前,恭敬地请罪。
蒙在脸上的黑布取下,露出了一张沐歆宁极为熟悉的脸庞,秋雁。
“是你?”秋雁是她的贴身丫鬟,后来投靠了沐歆婉,成了永宁宫的从三品女官。一个跟了她十几年的丫鬟,居然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沐歆宁震惊之余,也渐渐地想通了一些被她遗落的事。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个丫鬟心思缜密,有时还常常不见人影,说是出去帮她置办一些胭脂水粉,但带回来的东西皆属上品,那时爹还不是吏部尚书,以爹的每月俸银,根本就买不起那些昂贵的东西。
“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而致小姐这一年受尽了苦,请小姐责罚。”依然是恭敬地磕头,再无多余的话。
若秋雁会武功,那么当初沐歆婉的迫害,她不该是无动于衷,但若是真的背叛了她,秋雁又何必在沐歆婉面前隐瞒,帮了她一次又一次。
“是谁派你来的?”与其自己猜测,还不如让秋雁据实相告,若是个忠于她的丫鬟,必然也不会说谎骗她。
“主人说,时机未到,请小姐暂且忍耐。”秋雁面上为难,又朝着沐歆宁重重地磕了个头。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待在沐歆婉身边,所图为何?”秋雁不想说,即使杀了她也无济于事,沐歆宁脸上的震惊褪去,清冷之色乍现,“连这个都不能说?秋雁,我很怀疑,你是否真的可有把我当小姐,还是在你的心里觉得我这个小姐,根本就比不了你的主人。”
说到最后,沐歆宁的质问越来越凌厉,而她周身弥漫着的孤傲与凌人之气,更是吓得秋雁诚惶诚恐。
“不,不,主人说,小姐的命是最重要的,只要小姐活着,我们才有希望。”秋雁匍匐在地,几乎是一种带着虔诚的跪拜,“那日小姐被明侯府的人掳走,奴婢很担心,就暗中禀报了主人,可主人说,这是小姐命中的一劫,躲不掉。”
“那我离开尚书府,死里求生,你的主人是否也算到了我不会死,所以叫你静观其变。”沐歆宁淡淡一笑,仿佛已猜到了些许。
那日匕首虽插在了胸口,但她没死,而秋雁奉沐歆婉之命探她的鼻息,却说她死了。还有沐歆婉出宫省亲,在京师的大街上,秋雁明明看到了张玄琮怀中的她,却在沐歆婉面前绝口不提。凭这些,沐歆宁就已经肯定这个丫鬟还是对她有几分忠心的。
秋雁点了点头,“主人说先不要打草惊蛇。小姐命中主贵,将来定是要入宫的,虽然现在被沐歆婉夺了皇妃之位,那也只是一时的。主人让奴婢先在宫中熟悉一切,等到时小姐入了宫,也好助小姐一臂之力。”
沐歆宁不得不佩服秋雁口中所说的那个主人的神机妙算,几乎是策无遗漏,什么都让他料到了。猜到又如何,她虽是入了宫,但也可以出宫,而且必须要出宫。
只剩下一日了,过了明晚,她就再也不会入宫。夏子钰能骗她一次,但相同的计谋,他绝不会再用第二次。
“你的主人不是希望我早日入宫成为皇妃,那你今晚为何救我?”秋雁将她从皇后的寝宫带走,岂不又违背了他们原先的计划。不是皇上的妃子,又何来皇妃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