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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钰微抿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没有人可以左右医谷主人的决定,即便是她,也一样。
她越想要他离开,他就偏偏不离开。
漫不经心地抚着系于锦带间缀着流苏的名贵玉玦,夏子钰玩世不恭的脸上似笑非笑,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钰久闻安太傅文韬武略,才华绝世,一曲凤箫声动更能令百鸟来朝、彩蝶引凤。”略微顿了顿,扫了一眼身旁素衣女子满脸的忧虑之色,夏子钰朗声道,“钰不才,想向天下第一公子切磋一二,望孤竹公子不吝赐教。”
天下第一公子!小路子惊讶地双眼大睁,未来的驸马爷居然是天下第一公子。
安竹生神色如常,既不一口拒绝,也没有当场应允。若夏子钰不提及,他几乎忘了当年他还有个名动朝野的赞誉,先皇御笔亲题的天下第一公子。
夏子钰的一声天下第一公子刚落,安竹生波澜不惊的眼中仿佛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若没有这天下第一公子之称,他或许就不用娶临川公主,或许就不用待在京师,更不用理这些凡尘俗世。
长垣安氏,世代偏居一隅,设书院,教学生,不少朝中官员皆出自长垣安氏门下。但凡达官显贵,名门世家的子弟无不是以成为长垣书院的学生为荣,他们之中,有些是安老太爷的学生,有些是安老爷的学生,就连张相爷,若真论起辈分来,还要称安竹生一声小师叔。当然,张相爷并未拜在长垣安氏门下,但张相爷的老师凌翰林却曾受过安老爷指点,又一直对安老爷执弟子礼,故而张相爷称安竹生一声师叔并不为过。
白衣微扬,静如流水。
沐歆宁看着有些焦急,又有些不敢置信,师父居然真的答应跟夏子钰比试武艺,虽然师父没有开口应允,但他身上无形聚集的内力,却瞒不过她,更瞒不过夏子钰。
看来,夏子钰确实是惹恼了师父。
若是寻常,别说比武,就是要师父对一个陌生人说上一两句话,也是绝无可能。
世路轮回,只愿尓心素朴,不怨不怒。师父告诫她的话犹然在耳,师父不希望她仗着武艺争强好胜,但今日师父不也是犯了她当年的错。
夏子钰擅长轻功,用毒更是如火纯青。而他的武功并非是名门正派的一招一式,狠绝中带着一股邪气,一招既出,不留后路。
安竹生一边沉着应对,一边暗叹医谷主人的武功确实百年难得。
紫竹箫在手,兵刃相接。
激烈的打斗,吓得小路子抱头躲在了宫墙下。
闻声赶来的宫中侍卫面面相觑,一个是未来的驸马爷,一个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医谷主人,要帮谁,这些侍卫们自然一清二楚,但毕竟是两大高手过招,哪有他们插手的份,即便是要劝架,就凭他们那微不足道的功夫,恐怕还未靠近就已经遍体鳞伤了。
安竹生迟迟不到宜寿宫,明太后就带着临川公主、皇后娘娘纡尊降贵地走出殿外,恰看到素来沉稳的安太傅竟然与夏子钰起了争执,拳脚相向。
临川公主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她一见安太傅与夏子钰比武过招,在一旁高兴地手足舞蹈。
原来安太傅会武功啊,她还以为安太傅只会读书做学问,除了墨守成规、之乎则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临川公主又惊又喜,拉着明太后问道,“母后,钰哥哥为什么叫安太傅为天下第一公子。”
明太后看了眼慕容玉珠,慕容玉珠立即会意,有些事情,小公主确实该知道了。
“回公主殿下,安太傅这天下第一公子乃先帝所封。”慕容宫令娓娓道来,“当年,先帝自知大限将至,便想要在临死之前为公主您选一个德才皆备的驸马。于是,先帝下旨从举国各大名门世家子弟中选出百余名年轻公子,这些选出来的贵胄公子不止在品行、举止、才貌上万里挑一,就是家世、身份也是人中之龙,经过层层挑选,到了最后就剩下了十位,故而,世上就有了十公子的美誉。”
临川公主震惊地小嘴大张,“十公子?”就是说,曾经有十位公子是她未来的驸马之选,但为什么父皇就选了安太傅。
慕容玉珠点了点头,继续道,“他们有些是地方上的名门望族,有些是朝中的将相之后,有些是富可敌国的巨贾新贵,但这些人的身后却代表着足以影响整个王朝安稳的各大世家的权衡。他们分别是:长垣安氏的孤竹公子,也就是您未来的驸马安太傅;榆中贺兰世家的贺兰槿;冀州沧县的欧阳尘暄;相府公子张玄琮;洛阳卢家的卢易淼;江阴程家的程候爷;宣武将军陈桓;吴中沈家的沈少爷;明候府的明景皓;沐大人的长子沐正钦。”
刚好十位。临川公主掰着手指又数了一遍,奇问道,“怎么没有钰哥哥?”
“这些都是各个名门世家的长子嫡孙,夏子钰是江湖中人,自然不在其中。”明太后突然出声,一个低贱的青楼歌妓所生之子,怎配得上她的女儿,堂堂的一朝公主。
“张玄琮不是傻子吗?”其实,临川公主更想问为何连她那个不学无术的表兄明景皓也算在其中,明景皓除了吃喝玩乐,认识的字还不如她多,这样的人竟然也是十公子之一。当然,临川公主不知道的是,明景皓能选上,全靠明太后暗中谋划,毕竟是自己的侄儿,万一落选了,于明侯府也脸上无光。
明太后叹道,“若没有那次意外,以你父皇对相府的器重,张玄琮有可能就是你的驸马。”十位驸马的人选刚定,不出三日,就传来张玄琮坠马成了痴儿的消息,先帝无奈之下,就只有划去了张玄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