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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歆宁以小福王的安危相要挟,再加上一旁哭哭啼啼的梅太妃,皇上头痛欲裂,挥手命宫中侍卫退至三丈之外。
“沐歆宁,你到底想做什么!”皇上气急败坏地大吼。
“别急,有些事慢慢道来,方才有趣。”沐歆宁不慌不忙,似乎想将之前皇上给她的羞辱一一地讨回来,她从来就不是个良善之辈,有恩报恩,有仇吗,自然就报仇。
她用手抬起小福王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还真像。
小福王的脸被沐歆宁捏得皱成了一团,两只小手不停地拍打在沐歆宁的身上,哭骂道,“你是个坏女人,坏女人。”
被一个八岁的稚子骂作坏女人,沐歆宁有些哭笑不得,若非迫不得已,她也不想欺负一个孩子。放开了捏在小福王脸上的手,沐歆宁继续道,“宫中有传言说,福王夏侯越并非先帝之子,可倘若福王不是先帝的皇子,那又会是谁的。”
后宫守卫森严,除了皇上,还有哪个男子胆敢靠近妃嫔,而且还可以在宫中行动自如。沐歆宁即使不明说,在场之人也皆猜到了大概,先帝晚年,所有的皇子都被赶出京师到了封地,只留下病弱的太子夏侯墨长居东宫。
众人的视线在小福王与皇上两人之间来回地打量,若沐歆宁不提起,他们还真没发现,这小福王竟有几分神似皇上,但光凭沐歆宁片面之词,也不能断定小福王就是皇上与梅太妃所生,毕竟都是夏侯皇族的凤子龙孙,兄弟俩有几分相似也并非不可能。
皇上面色阴郁,指着沐歆宁叱喝道,“沐歆宁,朕自问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污蔑朕与梅太妃,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怎么做的。”
相对于皇上的龙颜大怒,沐歆宁却仍一脸淡然,她讥诮地反问道,“皇上何必这么迫不及待地就否认,这样做岂不有欲盖弥彰之嫌?”
事关皇家颜面,明太后也不想将此事闹大,她站起身喊住皇上,然后劝道,“皇上,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沐贵妃她近日被医谷的夏紫菀刺杀,这几日都有些神志不清,她说得这些你无须理会。”贵妃娘娘在永宁宫遇刺,容颜尽毁,这件事早已是宫中人人尽知,而在场的皇家宗亲也有所耳闻,明太后这么一说,不止帮皇上化解了危机,而且还将沐歆宁逼到了绝境。
“是啊皇上,宁儿妹妹她重病未愈,现在还发着高烧,您可千万别怪罪她,她是无心的,才会说这些疯言疯语。”如此大好时机,明宛瑶自然要落井下石,明太后说沐歆宁是神志不清,明宛瑶更是添油加醋,将沐歆宁说成了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妇。
韩妃与陈妃连连附和,直接认定眼前的贵妃娘娘就是个疯子。
众人恍然,怪不得贵妃娘娘要挟持小福王,原来是一时疯病发作,而皇上几番顾及,多半是因为贵妃娘娘月复中怀有龙种。不明真相的众人被明太后误导,又被皇后的言之凿凿所迷惑,他们瞥向沐歆宁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同情,这般清艳月兑俗的女子,竟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母后说的是。”皇上恢复了冷静,朝宫门口大喊道,“来人,传御医,为贵妃娘娘诊治。”
她是个疯子,沐歆宁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大概就是这样吧。她冷眼看着这些平日里尔虞我诈的后宫中人今日难得的同心协力,一致对付她这个外人,并还好心地提醒在座之人莫要伤了她。
沐歆宁被人说成疯子,贺兰槿气得握紧了双手,但却被楚王妃拦住,“小槿,别冲动。”
正在运功驱毒的安竹生,因沐歆宁此刻的处境而乱了心,他相信沐歆宁是不会伤害小福王,但他却无缘由地感到害怕,这种恐惧,与三年前抹去她记忆的那日一般,没有未来,只有结束。
夏侯皇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闹一闹也好,欧阳尘暄悠闲地倒了杯酒,自顾自饮,仿佛根本未将正殿内的一团乱放在眼中。
“太后娘娘,若我是个疯子,那您为何还收我这个疯子为干女儿。”明太后收沐歆宁为义女,知情的人并不多,但现在沐歆宁这么一提,明太后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毕竟明太后确实认了曾化为名夏紫菀的沐歆宁为干女儿,但夏紫菀三个字是宫中禁忌,一提到夏紫菀,皇上在永宁宫的那一场戏就再也瞒不住。
见明太后哑口无言,沐歆宁冷冷一笑,既然她们都说她疯了,那她就疯得彻底,“当年太后娘娘险些被废,不知是因何原因?哦,我听说,好像跟张相爷有关吧——”尊贵无比的帝王之家,尽享了一世的繁华,但在这繁华掩盖之下,却多的是龌蹉肮脏之事,反正在座的都是夏侯皇族的自家人,就算颜面扫地也没事。
在宫中这几日,沐歆宁听到了太多的流言蜚语,再加上秋雁生前查到的一些,沐歆宁只要略一思索,便能将这些子虚乌有,或者半真半假的事理清。她毫不避讳地将宫中之人不敢讲的陈年旧事一一道来,但明太后,皇上,还有那些被沐歆宁提及的后宫妃嫔,个个变了脸色。
在座的诸位王爷虽未被提及,但与后宫中人也是常常暗中有来往,这些事若真追查起来,他们也难独善其身,故而他们保持了缄默。
“住口,你快给哀家住口!”明太后被沐歆宁的三两言语逼得再也难以保持寻常的雍容端庄之样,她恼羞成怒地指着沐歆宁,厉道,“沐歆宁,是谁给你这个胆,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给的,我惯的,莫非太后娘娘有意见。”正殿的横梁上,忽然有两道人影先后飞跃而下,而走在最前面的邪魅男子,明明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却浑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严,艳如桃瓣的眸子流转之际,勾魂摄魄,但也令人无法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