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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钰是何时进来的,宫中的禁卫军难不成都是形同虚设?皇上怒瞪着逐渐走过来的夏子钰,苍白的俊颜显得愈加地阴森。
但皇上的怒意还未来得及发作,便已被夏子钰身后的一个男子吓得惊恐万分,张玄琮,竟然是他,他怎么还没死。
今晚,皇上让陈桓带兵包围相府,更下了屠尽相府满门的重令,照理说,张玄琮不可能还活着,皇上满月复疑惑,就算陈桓带过去的人敌不过相府,但长垣安氏的暗卫,也个个是不堪一击吗?
“玄琮,你还活着——”梅太妃不顾众人在场,含泪扑到了张玄琮的怀中,低低抽泣。
一身褐色衣袍的相府公子,面容温雅,丝毫不见痴傻之态,他温柔地抚着梅太妃的青丝,哽咽道,“梅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痴傻了八年,前尘往事俱如烟云;世人一心攀附的相府,也在他醒来的这一夜,化成了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阖府的男女老幼,哀嚎遍地,就连烜赫一时的张相爷,也被陈桓一剑刺中,死在了火光冲天的府中。
在张相爷死的那一刻,张玄琮没有悲伤,更没有流下一滴泪。
“琮儿,你能醒过来,爹死也瞑目了。”临死前,张相爷看着自己清醒过来的儿子,仰天大笑之后,便溘然长逝。
其实,在张玄琮的心里,他是恨张相爷的,若非当年张相爷拆散他与梅儿,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说到底,他的痴傻,全是由张相爷一手造成。
“皇上,快下旨杀了他们。”
“皇上,梅太妃不守宫规,辱及先帝,姑息不得。”
“皇上,张玄琮是张仁之子,切勿放虎归山。”——
奸臣之子与当朝的梅太妃忘情相拥,这一幕,落入在场之人眼中自然是恬不知耻、伤风败俗,众人鄙晲地望着他们,极力要求皇上严惩不贷。
皇上沉着脸,神色复杂,仿佛似有不舍。
“皇兄,不要杀我母妃,越儿求你,不要杀了越儿的母妃。”被沐歆宁劫持的小福王,眼见夏侯皇族的诸位王爷要杀梅太妃,吓得哭了起来。
“哭什么,你也是个堂堂的王爷,他们若杀了你的母妃,等你长大,你就杀了他们好了。”沐歆宁淡漠地劝道。
“坏女人、恶妇——”小福王哭得可怜兮兮。
“小王爷,要不要我来帮你教训这个坏女人。”夏子钰似笑非笑地出现在沐歆宁的身前,并迅速从她手上抢过小福王,“小王爷,还不逃?”
小福王愣了愣,感激地看了一眼夏子钰,就朝着梅太妃跑去。
“夏子钰。”沐歆宁咬牙切齿的道,“你来做什么?”
“帮你啊。”夏子钰想也不想,回答的理直气壮。
放走小福王,让她再也没有办法要挟皇上,这也算帮她,沐歆宁清冷的眸中隐隐有了怒气,“谁要你帮。”
“宁儿,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这么狠心对我。”
夏子钰不说还好,一说沐歆宁就忍不住恨意上涌,重重地打了夏子钰一巴掌,“卑鄙。”
卑鄙?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这个女子竟然敢打他。夏子钰一脸茫然,他不过是随口说说,她又何必当真,最重要的是,就算他有色心,也没有色胆啊。
就当众人对梅太妃与张玄琮指指点点、唾骂不止之时,明宛瑶的视线却一直未离夏子钰半步,她看到夏子钰一脸笑意地与沐歆宁打情骂俏,更是目含杀气,沐歆宁,今日你休想离开宜寿宫。
“你跟三公主一定交情匪浅吧。”沐歆宁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三公主夏侯婧,而三公主也恰好朝夏子钰微微一笑。
夏子钰能偷偷潜入宜寿宫的正殿,还没有人发现,应该是有人在帮他。三公主与五公主虽然平日不合,但也不会愚蠢地在如此重要的宫宴上大吵大闹,除非是为了替夏子钰做掩护,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她们两个人身上。
“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而已。”三公主是出了名的水性杨花,一般有点姿色的男子她都要抢入府中,更何况是俊美中透着妖魅的夏子钰,只一面,就足以让三公主从此念念不忘,当然夏子钰打死也不会说,此次他为了能确保万无一失的进入宜寿宫的正殿,还稍微牺牲了点色相。
夏子钰指了指脸上被沐歆宁打过之后留下的掌印,戏谑道,“刚刚不是谁说与我在医谷朝夕相处半载,这么算来,我们也不只有一夜夫妻,应该是夜夜笙歌才对。”
“今日在永宁宫的不是你——”真的是师父。
面纱下,沐歆宁悲喜交加,泪光隐隐。
“你希望是我?”夏子钰的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欣喜,今日皇上给沐歆宁下媚药的事,冬儿早已派人告诉了他,也幸亏那媚药是他给瑶儿的那瓶,当初瑶儿为了争宠,就要他为她研制一种迷惑皇上的媚药,但他怕伤及瑶儿,最后又暗中改了药方。
“做梦!”要是他,她宁愿死。
没有小福王在手,拿着长戟的宫中侍卫严阵以待,只需皇上一声令下,就可以将这帮乱闯宜寿宫的大胆狂徒一网打尽。
夏子钰的轻功极好,若是他一人,或许可以逃出宜寿宫,但现在有一个受过重伤的沐歆宁,一个多年未习武的张玄琮,凭他们三人,寡不敌众,就算让他们轻易进了宫,也插翅难飞。正是因为这一点,皇上才没有急的下令,他在等,若无十足的把握,皇上是不会轻易拿自己的生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