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龙种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习惯

作者 : 古梦月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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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草木茂盛,沐歆宁扶着夏子钰走了一段路之后,见四下无人,两手一松,便将夏子钰直接丢在了地上。

虽然箭矢上的毒伤不了夏子钰,但他现在内力有损,只能狼狈地半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道,“宁儿,好歹我救过你多次,你就这么对待你恩人的。”

沐歆宁不理他,蹲,开始察看夏子钰背上的箭伤。还好,箭伤不重,但中毒不浅,只是夏子钰自幼研制毒物,想来这些毒他自己应该能解得了。

白衣拂地,沾染了一身的泥土,沐歆宁微微地怔了怔,有些刺眼。或许,她是习惯了师父的一尘不染,下意识地,她伸手替夏子钰拭去了粘在他白衣上的草木碎叶、尘土。

夏子钰忍着背上的痛,转了个身,抓住她的手,“天下穿白衣的未必只有你师父一人,而且他们也永远也做不到孤竹公子的遗世独立,沐歆宁,你醒醒吧。”

而沐歆宁却淡淡地道,“月兑衣服。”

夏子钰嗯了声,扫了眼沐歆宁手中的药瓶,然后又摇了摇头,“这些我用不着。”

再深的毒他都尝过,何况只是一般的剧毒。

沐歆宁却不相信,执意要帮他敷药,惹得夏子钰苦叫连连,“喂,沐歆宁,别再月兑了,我里面什么都没有穿,沐歆宁,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我知道,当初我无意中看到一些不该看的,所以,你现在就挟私报复——”

“沐歆宁,我发誓,我真的忘了你胸前还有个胎记。”——

夏子钰这一生傲慢无礼,眼高于顶,别人见了他无不是毕恭毕敬,求着他,但他怎么也没料到今日被沐歆宁欺压地毫无还手之力。

“闭嘴!”丝帕塞入夏子钰的口中,并点了夏子钰身上的穴,沐歆宁恼羞成怒,倒出药瓶中的粉末一掌拍向夏子钰的后背,力道之重,疼得夏子钰妖媚的双眸眯成了一道缝,还不忘在心里骂上一句‘最毒妇人心’。

这般轻浮,又口无遮拦的男子向来是沐歆宁深恶痛绝的,其实夏子钰应该感到庆幸,若非他救过她,以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西北是楚王的封地,你去哪里做什么?”夏子钰的城府极深,换做一般的女子,或许会被夏子钰俊美的外表所骗,但沐歆宁却不会,哪怕他偶尔一副低三下四地求饶,在沐歆宁眼里,也是讥讽多于心软。

夏子钰口中被塞着丝帕,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沐歆宁见此,忽然浅浅一笑,那笑突如其来,犹如一阵冰雪初融之后的柳风掠过江面,泛起点点的涟漪。

素衣翩跹,女子未施粉黛,却依然风华绝代。

夏子钰艳如桃瓣的眸子忽然变得有几分幽暗,胸臆间隐隐而来的痛楚上涌,仿佛又感到了似曾相识的悲凉,他究竟是何时认识她的。

沐歆宁,你究竟是谁?

“你没事吧。”沐歆宁解开夏子钰的穴道,又从他的口中取下丝帕,虽然她的医术只学了皮毛,但也察觉到夏子钰这一次似乎内伤很重,可是师父凤箫声动的威力已被她削弱了不少,以夏子钰的武功不该抵不过,若不是师父伤了夏子钰,那夏子钰的内力又被谁所伤。

恍然间,沐歆宁想到了冬儿,冬儿说,夏子钰在她被困永宁宫后,不止一次进过宫,难道——

沐歆宁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重伤之后,她的内力却有增无减。

会是他吗?

怎么可能。

夏子钰自私又自大,从来都是视别人的性命如草菅,沐歆宁自嘲地一笑,就算夏子钰骗尽了天下女子,也骗不了她。

“你月兑了我的衣服,总得帮我穿上吧。”夏子钰无赖地伸开双臂,眸光灼灼地望着沐歆宁,摆出一副要她负责到底的模样。沐歆宁也懒得跟他计较,虽然夏子钰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被沐歆宁瞧得一清二楚,但沐歆宁也深知他平日就这副样子,要让他说一句真话,除非他愿意,否则杀了他也没用。

夏子钰的脸庞俊美得近乎妖娆,但他的背上却有几道丑陋的伤疤,仿佛是被人用鞭子重打之后留下的,以夏子钰高超的医术治愈这些伤疤应该不是难事,但夏子钰却故意不治。

夏子钰是最爱他那副皮囊的,若他不治——,沐歆宁手中拿着夏子钰的白色外袍,眼睛却直直盯着他背上的伤疤,若有所思。

“一个女子这般肆无忌惮地对着一个男子瞧,呵呵——,”夏子钰转头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萦绕在沐歆宁的周围,笑眸中却带了戾气,“宁儿,你是否爱上我了?”

明明是一副嬉皮笑脸,但夏子钰无形而来的威凛,犹如一道遥不可及的屏障,横亘在他与沐歆宁之间,任谁都不能向前跨一步,谁若进一步,毁了各自的权衡,那么谁就注定要输。

沐歆宁面不改色,什么闺中声誉,什么礼法妇德,早已在她遇到夏子钰的那一刻荡然无存,与夏子钰暗中较量,最重要的就是维持本心,一直以来,她就从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但也却从不服输。

“夏谷主红颜遍及天下,我想,以我的蒲柳之姿必不在夏医谷眼中,与其徒惹烦恼,何不如无心无情、活得自在。”他想激怒她,但可惜,她不会再上当。沐歆宁将白色外袍披在夏子钰的肩头,并为他细心地穿好,系上腰带。

“如果你想,我不拒绝。”看着低头为他整理衣服,拂平白衣上皱痕的女子,夏子钰的心头一暖,其实她卸去所有的防备,没有了清冷,没有了淡漠,也是可以那么温柔,那么地教他心疼。

沐歆宁,如果我在瑶儿之前遇到你,或许——

无缘由的,夏子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凝重,然而,等沐歆宁抬头时,那脸上的凝重而又复杂之色,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下山找户农家,再换身衣服,”夏子钰语势一转,指了指沐歆宁身上的素淡衣裙,仿佛怕她不同意似地,忙道,“你这身也别穿了,只怕到处捉拿你的画像上就是这身衣服。”

这女子性子冷也就算了,就连衣服也是偏向于素淡,认识她这么久,除了宫装华贵艳丽些,她的所有衣服几乎是一模一样,哪怕上次偷了他千两银子,也不会记得给自己做身衣服。

天未亮,沐歆宁武功恢复,走山路自然犹如平地,但夏子钰内伤颇重,仅存的两层内力因箭毒又所剩无几,然而沐歆宁健步如飞,一点都不管他,夏子钰嘴上虽叫苦连天,却也能勉强地紧随其后。

谁说孤竹公子的弟子待人温和,瞧,眼前的这个不就是睚眦必报,他调戏她一回,她就毫不犹豫地还回来。

山脚下,有几户毗邻而居的茅舍,夏子钰气喘吁吁地趴在墙头,讨好道,“宁儿,你熟门熟路,此事就劳烦你了。”

沐歆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俊美的脸上因赶路而通红一片,妖冶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盯着她,似乎多了几分勾魂摄魄。

色诱这一招,原来也不止止是女子。

沐歆宁莞尔一笑,转身一跃,进入了最近的一户农家。

一个清冷淡漠的女子,浅笑就足已倾倒众人,更何况是难得一见的笑靥,夏子钰色诱不成,反被沐歆宁诱惑,自觉颜面无存,向来都是他轻薄女子,何时轮到女子欺压到他头上。

夏子钰笑着摇头,直到看到沐歆宁悄悄潜入屋内,翻找合适的衣物之时,他才迅速敛尽脸上的笑意。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夜色中,夏子钰白衣如仙,但他的脸庞却俊美中带着阴冷,还有一股不容人逼视的威严。

“回公子,一切都照您的吩咐顺利进行,请您放心。”不知何时出现的持剑男子,恭敬地站在一旁,回禀道。

“查到沐歆宁的身世了吗?”夏子钰抬起头,十六、七岁的稚女敕脸庞噙着笑,却依然令持剑男子心生俱意,不敢有丝毫懈怠。

“公子恕罪。”持剑男子仓皇跪下,“沐尚书老奸巨猾,我们派去的人都被他——杀了。”

“杀了?呵呵——”夏子钰轻笑起来,“我倒是小看沐尚书了,一个看似资质平庸的人这些年能官运亨通做到吏部尚书之位,要么深藏不露,要么就是背后有人在扶持他。”张相爷满门被杀,夏侯皇族的那些个王爷也不会长留在京,那么剩下的朝中肱骨之臣,不就是只有沐尚书了。

夏子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带上的玉佩,这个随意的举动,却吓得持剑男子冷意上升,若非公子最后放弃,皇上今晚必难逃一死。

“还不走,莫非想长埋此地。”

夏子钰阴沉的声音渐渐远去,持剑男子犹如劫后余生,他看了眼从茅舍中走出的女子,恍然间有些明白为何公子最后会放弃了,只是这个代价,似乎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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